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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卿只是拉著他的手調笑道:「這不是『名動京城』的『禍水公子』麼,你可知這些日子京中把你傳成什麼樣了?」

  「還能什麼樣,說我是男狐狸精,蠱惑了公主,吸乾了公主的精元唄。」

  薛思文滿不在乎道。

  丹卿挑眉:「你不在意?」

  「不在意,我只當他們是在誇我好看,」

  薛思文換了個位置坐,叫丹卿趴在他腿上,「與其在意那些沒用的,我還不如去給新移栽過來的枇杷樹澆澆水,侍衛們粗手笨腳的,可別傷了那嬌嫩的新苗。」

  庭院裡那顆枯死的枇杷樹砍掉後,丹卿從宮裡的母樹上重新移栽過來一枝,如今還不到手腕粗細,薛思文一直細心照看著,即便身在外也不忘寫信回來叮囑侍衛們按時澆水,生怕會養不活,再叫丹卿傷心。

  世人皆傳他善妒,連一棵枇杷樹都容不下,卻不知他其實最心軟。

  他是愛酸愛醋,但也從不曾傷害過與她有過情緣之人。

  他同情裴端,親自為其斂葬;

  他擔憂孫天闕,悄悄叫人存好了去歲的枇杷果,準備帶回去給他,還叮囑所有人不許將枇杷樹枯死之事告訴他。

  就連公主府客院那為孫天闕特意改造的地炕,也是薛思文親自設計監工的,他從未有想過要將孫天闕趕出公主府,遠離丹卿。

  所以有的時候,丹卿是真的忍不住更心疼他一些。

  懂事的孩子不應該被忽視,而該得到他應有的獎賞。

  丹卿伸手摟住薛思文的脖子,主動親上他的唇,她知道他也會有不安,但他還是努力的去全心全意的相信她。

  「這次事了之後,咱們能回去過個好年了,」

  丹卿靠在薛思文的胸前呢喃,「我與汗阿瑪說好了,蘼蘼只在京中養到十三歲,五年之後,我們就能把她接回來。」

  康熙要的是一個親近大清,親近他的漠北首領,所以他暗示丹卿,他希望這五年裡,她不要與蘼蘼過於親近。

  這也就意味著,之前的這些時日或許是她與閨女最後的相處時光,未來的五年裡,除非康熙宣召,她都不能再回京城看閨女了。

  自從胤礽死後,康熙的性情變了不少,上次進宮的時候,丹卿瞧著他看她的眼神竟然生出一絲恐懼來,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感受。

  她殺了胤礽,改變了歷史的走向,仿佛也打破了那原本很微妙的平衡,她與康熙之間,自此以後,恐怕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這種改變本是丹卿懼怕的,所以她才會經常踟躕不前,猶豫再三,可當真事到眼前,卻又覺得好像也不過如此,大不了,她就躲遠些,再躲遠些。

  胤礽的靈柩離開紫禁城的那一日,丹卿受命前去相送。

  她站在人群里,偶然抬頭,正對上康熙看向她的目光,裡面有審視,有提防,還有一絲憎恨。

  她在決定置胤礽於死地之時,就已經預見到了會有這麼一日,可此時,依舊忍不住心裡悲涼。

  「汗阿瑪,我要回去了。」

  事後,丹卿主動進宮向康熙請辭,「快入冬了,再不走,路上又要風雪難行了。」

  康熙神色複雜的看著丹卿,第一次在離別之時,沒有將她叫到身邊,拉著她的手告別。

  他只是端坐在那裡,仿佛眼前的不是他最曾經最心愛的閨女,而是一個並不親近的臣屬,一個叫他忍不住想要去恨的人。

  胤礽死了,他精心培養的儲君,就那麼輕易的斷送在她的手裡。

  就算是胤礽一而再的對她出手,就算是他先下定了要讓胤礽「病逝」的決心,他依舊會忍不住遷怒,會在孤寂的午夜,想若是當年他沒有在御花園裡撿到她,沒有放任胤礽親近她,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

  他其實心裡很清楚丹卿沒錯,清楚是胤礽咎由自取,但就是會忍不住去想,如果丹卿能再忍忍,再順從些,胤礽也不至於如此。

  曾幾何時,他是期盼著丹卿能回到他身邊的,就住在他給她修建的公主府里,每日能進宮陪著他一起用膳,而他也能在她面前做一個真正的慈父,不用算計,無需提防。

  可是如今,他再看著她,腦海里卻全都是胤礽的影子,他再也無法像以前那般面對她,疼愛她。

  「你走吧,非召不得再

  入京。」

  康熙冷冷的開口說出這樣刺骨的話,「福安郡主,朕會讓宜妃好生照看,等她年滿十三,就叫她回去。」

  丹卿閉了閉眼,端端正正的跪下磕頭,亦說出了以前從不會說出的話:「臣,謝皇上。」

  然後站起身來,轉身離去,將不舍和眼淚留給自己,不讓康熙發現。

  胤禩站在乾清宮外,只為等她。

  「四姐姐,你是要回去了嗎?」

  他依舊是那幅溫文爾雅的模樣,甚至還帶著點恰到好處的悲傷,仿佛之前聯合朝臣廢儲時的尖銳只是幻覺而已。

  丹卿停下腳步看向他:「八弟,我已為你做了刀劍,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

  胤禩點頭:「姐姐放心,福安郡主的一切弟弟都會上心的,只要我還能插得上手,就絕不會叫她受委屈。」

  丹卿不再停留,繼續往前走。

  當初無人敢做誅殺胤礽的刀,生怕如胤禔一般惹禍上身,萬劫不復,是她主動找上了胤禩,答應他出這個頭,換他幫她護著蘼蘼。

  好在她不是胤禔,她選擇了一個最好的時機。

  敦多布多爾濟已死,胤禔留在北疆,康熙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動她,因為他需要她回到歸化城區,幫他穩定漠北,壓制胤禔,抵擋沙俄和準噶爾部隨時可能的反擊。

  她也許是唯一一個能在這場誅殺胤礽的風波里平安離去之人,但她也一樣付出了沉重代價。

  她不後悔,因為這是她籌謀多年之事,她回來,就是為了送走胤礽的,她只是有些惋惜,畢竟是將近二十年的父女情啊,如何能說割捨就割捨!

  她只希望時間能沖淡一切,或許幾年後,十幾年後的某一天,康熙終能放下心結,父女之間,還有相見的一日。

  ……

  丹卿轟轟烈烈的來,悄無聲息而去,臨別之時,只有胤禛和胤禟前來相送。

  「我想偷偷接蘼蘼出來送送你,卻被我額娘給錘了一頓,」

  胤禟抱怨著,「她如今是年紀越大,膽子越小了。」

  「休要胡說,姨母是越來越通透才對,」

  丹卿伸手想去扯胤禟的耳朵,卻又在他特意低下頭送到她手邊的時候心軟了,只是拉了拉他的耳垂,「你啊,穩重些吧,別總惹姨母生氣。」

  「宮裡的日子太無聊了,若沒有我時常招惹一下,額娘豈不是更沒事做了?」

  胤禟自有他的道理,「姐你放心,我心裡有數,不會真氣著額娘的。」

  丹卿無奈的搖了搖頭,看向胤禛:「四哥你也不管管他?」

  胤禛低笑:「他挺好的,難得的鮮活人。」

  胤禛自己活得太過拘束,所以更希望弟弟妹妹能自由自在。

  他看著胤禟,仿佛看到了能在額娘疼寵下長大的自己,所以他不願意管束太過,盼著胤禟能永遠這麼鮮活。

  丹卿懂胤禛,所以也最心疼這個哥哥。

  可他身上肩負的擔子太重了,不能稍歇。

  「四哥,時間還長呢,你也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

  丹卿拉住哥哥弟弟的手,「無論何時,我都在你們身後,若有所需,定不會辭。」

  胤禛抬手在丹卿的額頭上拍了一記:「你照顧好自己比什麼都強!去吧,路上且徐行,這次不必再擔心會有變故了。」

  是啊,這一次,她再不必提心弔膽了。

  此後,她再不必提防那個她動不得的人算計她,她終於可以鬆一口氣,去做自己想做的一切。

  ……

  康熙四十二年的春節,京城裡因為儲君薨逝而少了許多熱鬧,但遠在塞外的歸化城裡,卻依舊張燈結彩,喧鬧不斷。

  趕在過年之前,胤禔從庫倫城趕了回來,同時帶回了孫天闕的骨灰。

  「他不讓告訴你,只叫我帶他回來,將他葬在歸化城外,」

  胤禔將一個匣子打開遞給丹卿,「這是他的遺物,一直帶在身邊的,他說要與他同葬。」

  匣子裡是一塊玉佩,一把匕首。

  玉佩是當年他們初定情之時她送給他,後來要回來的,不知何時又到了他的手裡;

  匕首是他親自為她贏來的,她還給他後,他從不離身;

  兩樣東西,皆與她有關,除此之外,再無旁物。

  丹卿早知會有這麼一天,卻還是忍不住落淚:「我以為,至少還能過了這個年。」

  胤禔不語,不敢告訴她,在胤礽死訊傳到庫倫城的那一日,孫天闕就用這把寶石匕首插進了自己的胸膛。

  他留下遺言,讓他將他就地火化,只叫她知道他是病死的,他說這匕首代表了他最心愛之人,能被它刺穿心臟,是他之幸事,死得其所。<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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