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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安慰道。

  丹卿什麼都懂,可心裡卻也依舊為裴端,為這個世道下無處伸冤的百姓悲哀。

  胤禛說的對,理智一些來想,裴端的選擇是對的。

  他活著,就還有變數,而他自絕於長街之上,在康熙和百姓們的面前,一切便都成了鐵證。

  「四哥,這件事既然胤禩插了手,你就別管了,」

  丹卿整理好心緒,不忘再提醒一句,「別忘了你的初衷,亂世之下,韜光養晦依舊是上上之道。」

  康熙連親手養大的胤礽都會猜忌,更別說其他阿哥了,胤禩覺得此時是他出頭的好時機,那就叫他去試試看吧。

  胤禛點了點頭:「我知道,只是你處處為我著想,凡事都不願牽累我,讓我心中實在難安。」

  他不是不知道丹卿的謀劃,也不是不懂丹卿的苦心,可他也不能一輩子都被妹妹護在身後吧,他也想為她做些什麼。

  「四哥,你只要好好的,就是對我,對這個世道最大的好事,」

  丹卿握住胤禛的手,「我只盼著將來有一日,乾坤之下再無裴家 ,百姓便是有冤屈,也不必如裴端一般,必須得拼上性命,才有一絲勝算!若真有那麼一日,那如今的犧牲和保護都是值得的,四哥,你能明白嗎?」

  胤禛當然明白。

  他也有野心,有對權力的渴求,也曾有過年少輕狂之下按捺不住的時候,是丹卿一直在穩著他的心,支持他,鼓勵他,甚至保護他,托舉著他。

  他明白她對他的期盼,感激她的信任,更不願辜負她的付出和用心,每每心中躁動之時,他只要想起她,總能叫自己冷靜下來,認認真真的做事,踏踏實實的做人。

  所以無論朝中如何風雨飄搖,康熙對他的信任依舊,所有人都當他是直臣,他才能一直屹立不倒。

  他相信她的判斷,她說時候未到,那他就還能忍得住。

  「放心,你四哥耐心好得很,」

  胤禛拍拍丹卿的手背,「今日你這柔弱裝的很對,汗阿瑪素喜以慈父自居,特別他本還欠著你的,更不會將此事牽連到你身上,不過,你要想好,汗阿瑪定然還是會問你的意見的。」

  今日當街而死的只有裴端,但告狀的可不止他一個。

  胤礽也不知是什麼毛病,就喜歡將那些被他害得家破人亡之人留在身邊,仿佛能從征服他們之中找到快感,所以那些容貌姣好的美人,都是身上背負著血海深仇的。

  而除了他們這些忍辱負重活下來的之外,還有許許多多的或不堪受辱而自絕或被凌辱致死的可憐人,他們亦在這世間留下了痕跡,若要追查,都能查的出來。

  胤禩這次是打定了主意要徹底將胤礽踩下去,他想上位就絕不會留下胤礽這個後患,所以一旦康熙將此事交給他去查,他就會將胤礽所有的罪惡都翻出來,即便不自己添油加醋,也足夠駭人聽聞。

  胤禛雖然沒有丹卿所知詳盡,但他也覺得,這一次康熙保不住胤礽了。

  這般血證之下,如果康熙再維護胤礽,天下悠悠眾口定然難平,而他,又是最在乎名聲的,如何取捨,可想而知。

  但是康熙勢必要叫他人來開這個口,丹卿本就是庫倫城一戰的苦主,康熙必定會詢問她的意見。

  在此之前,丹卿曾建議過康熙要讓胤礽「安度餘生」,此時要不要反口,也是進退兩難。

  丹卿其實早就已經想好了。

  她太了解康熙,她知道康熙絕不可能在史書下留下殺子之名,所以他此時一定希望胤礽「病逝」。

  但這病逝也有病逝的門道,是先廢儲後病逝,還是保留太子之位,讓胤礽做一個「英年早逝」的太子,其中的差別可就大了。

  朝中先議的,自是廢儲一事。

  在胤禩的運作之下,朝中諸臣,特別是漢臣,對胤礽的牴觸情緒被無限放大。

  因為胤礽禍害的人家全部都是漢人。

  一時間請廢太子的奏疏鋪天蓋地般進了乾清宮,比之前庫倫城之事時更加猛烈。

  畢竟庫倫城裡被屠殺的都是蒙古人,朝中不少人作壁上觀,而如今死的卻是與他們同宗同源的漢人,甚至其中有些受害的人家還能跟他們論得上親戚,他們如何還能忍得?

  牆倒眾人推本就是常泰,有了漢臣們「衝鋒」,那些本就有意的滿臣也隨之附和,而胤礽原本的擁躉此刻只怕連累到自己頭上,更不敢提出反對意見。

  唯有索額圖,依舊執著的為胤礽請命,將胤礽的一切罪責都推到他身邊的近臣身上,還意圖尋找替罪羔羊。

  然而這一次,康熙卻再不會縱容了。

  勾結沙俄、準噶爾一事已是觸碰到康熙的底線,如今屠殺百姓的罪狀被揭穿,更是到了動搖民心的地步。

  胤礽的所作所為,非康熙所能接受,再加上這幾年來他本就對胤礽愈發失望,累積到如今,聽著大臣們議廢儲,康熙竟沒有絲毫憤怒和不甘,反倒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或許在他內心深處早就想廢太子了,只是礙於情面也不願意承認失敗,所以一直固執至今,到此刻,卻像是卸掉了身上的負擔一般,有一種不可言說的輕鬆感。

  當然,康熙也沒立刻鬆口,只道太子如今「重病」,尚無法自辯,且緩緩再議。

  此後數日,康熙單獨召見了許多人。

  太后、蘇麻喇姑、宗室親王以及朝中重臣。

  最後,丹卿也被請到了御書房裡。

  「丹卿啊,這些時日朝中的事情,你應該也有所耳聞,今日朕叫你過來,是想問問你的看法。」

  康熙直言不諱。

  丹卿卻道:「汗阿瑪怕是問錯人了,我乃外臣,如何能議大清內政?若是私下父女談心便罷了,我對阿瑪自然知無不言,可您若問的是土謝圖汗部監國太后,那我無法給您答案。」

  康熙氣笑了:「上次你逼著朕廢儲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此一時彼一時嘛,」

  丹卿依舊道,「更何況,我若直言,汗阿瑪定然覺得我冷血冷心,不顧念骨肉親情,我若違心扯謊,也怕夜不能寐,寢食不安。」

  她這話已經算是將自己的意思暗示明白了。

  康熙幽幽嘆了口氣:「朕也知道你們都饒不了他,可是丹卿啊,你也得為朕,為你皇祖母考慮考慮,白髮人送黑髮人,總是摧人心腸的。」

  丹卿很想問問他,那些被胤礽屠了全族的人又有誰來心疼,可她還是忍住了。

  因為她聽懂了康熙話中的意思。

  其實到此時此刻,依舊沒有誰敢出頭說要誅殺胤礽,畢竟胤禔的前車之鑑在那裡,沒人想步他的後塵。

  是康熙在主動暗示胤礽的生死,他看似糾結心疼的言語中,滿滿都是想讓胤礽「病逝」的意思。

  可他又不想擔上殺子的罪名,所以他在暗示她來開口。

  丹卿也在權衡。

  在要胤礽身敗名裂和要胤礽償命之間權衡。

  若要她選,她自然是希望全都要的,但康熙既然問到她頭上,那便是二者只能取其一的意思了。

  要麼,就廢儲,但康熙會繼續保胤礽餘生平安;

  要麼,就送胤礽歸西,但她得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後依舊享受大清太子的香火和供奉。

  對于丹卿來說,這是一個兩難的抉擇,可她不得不選一個。

  「汗阿瑪,那些事都是他自己做的孽,無人冤枉他分毫,若非他得汗阿瑪如此珍愛,只憑這些罪,還需要再議生死嗎?」

  丹卿終是下定了決心,抬眼看向康熙,「但我,畢竟是您的女兒,他不心疼您,我心疼,我不想看到您再為了他傷懷,所以您要是問我,我願意與他一死抿恩仇。」

  康熙也深深看向丹卿:「怎麼說?」

  「人死魂消,自然恩怨兩清,」

  丹卿咬牙說著不情願的話,「病逝的太子,也未嘗不可。」

  她猜,這是康熙想要的結果。

  因為看他如今這狀態,她知道他早已不像是當年那麼在乎胤礽了。

  相比袒護一個罪孽深重的廢太子,很明顯,他更想要一個「病逝」的儲君。

  這樣他就可以當做自己並沒有那麼失敗,等到數年,十數年之後,當在無人提起此事時,他就可以當一切都沒發生過,他就依舊可以是那個完美無瑕的帝王。

  他這樣逼著她開口,只是為了保自己的名聲罷了。

  所以,她來作這個可能會擔負罵名的人吧,她不在乎背負殺兄之名。

  她要胤礽立刻去死,因為她害怕,若是讓胤礽繼續活下去,哪怕過得生不如死,也可能會有一日康熙又反悔了,讓他還有翻身的可能。

  所以,只有他死了,一切才能真正蓋棺定論。

  至於真相——

  呵呵,康熙是可以掩耳盜鈴,但天下人卻不是聾子啞巴,她是答應了一死泯恩仇,可卻沒答應不將胤礽的罪孽公之於眾。<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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