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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轉身便開始狂奔,無視身後的呼喊。

  她跑的很急,比三年前回宮那日跑的還要快。絕對不可以,再有人因她枉死了……

  像天仙都可以,怎麼能像她呢?

  憑齊琅的性子,像沈昭可不會得到他任何憐憫,說不定會殺了她!

  她披風帶子被散開,在風中飄蕩。

  她第一次覺得,南京的宮殿也如此之大。披風掉落在地,她無暇顧及反倒覺得更加輕鬆。

  侍衛見是沈昭也沒看她,只見沈昭風塵僕僕直接將門推開了。聲響很大,嚇得殿內那人沒拿穩匕首,匕首掉落在地。

  沈昭看到殿內女子背對著自己跪著,鬆了口氣,這才開始調整呼吸。

  齊琅注意到她進門先看的不是自己,也沒說話。

  沈昭朝著齊琅行了個禮:「妾無視宮規,請王上責罰。」

  齊琅從座上起身將她拉起來,伸手給她擦汗:「怎的如此慌張,出了一頭汗。」

  又瞥了她的身上:「外面也不披個衣裳。」

  陸令柔看在眼裡,瞠目結舌。

  方才他兇狠的要殺自己,如今竟然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樣。

  「王上要對陸姑娘作甚?」沈昭看向地上匕首,移了一步擋在她的身前。

  齊琅自嘲的笑了笑:「阿楚覺得我要殺她麼?」

  「那匕首用來做什麼的?」

  面對她的質問,他反倒更加和善:「阿楚有所不知,並非所有人都像你這般心思單純。」

  「她只不過是不願意嫁給別人,你放了她好不好……」沈昭嘆息,「女子肯為自己一生幸福一博,是勇敢之人。」

  「並非因此我才……」他話說一半,見沈昭撇嘴一副要哭的樣子,「她……有些像你。」

  此話一出,沈昭扭頭,陸令柔抬頭,四目相對。

  果然是這個原因……

  她抬頭看他,不掩怒意:「世上像我之人有千萬,王上都要殺了麼?」

  齊琅沒想到,這會讓她如此氣憤,但又想著,她心腸軟倒也不奇怪:「我……」

  她凜聲道:「讓她走。」

  「好。」

  門一開一合,陸令柔離開。

  沈昭沒看他,轉身要走。

  「阿楚!」

  她回頭時已醞釀好了淚水,此時正好流淌而下:「我就是討厭你這般視人命如草芥的樣子……」

  對一個君王說這話,無異於尋死。可她時對齊琅說的,偏偏用的我。這句話,有七分是真情流露的恨,三分是裝出來的惋惜。

  齊琅心口猛的疼了一下……

  就好像,他忽然發現兩座連著的大山中間有一條無法填滿的溝壑一樣,無助。

  她真的恨自己……

  絕對不止是陸令柔,他確信。

  可他,只無奈的笑了笑,掩耳盜鈴一樣的當做一句玩笑話。

  或許是齊琅的反應太大,沈昭意識到自己太過頭了,連忙抽泣了兩聲:「我說的果然沒錯,你還笑!」

  「阿楚,孤沒有……」他說一半,沈昭便捂著臉跑了出去。

  他伸手去拉卻撲了個空,愣在原地。

  視人命如草芥……

  對啊,她是潔白無瑕,他早已鮮血沾滿雙手。可,自己是第一日變成這樣了麼?

  恨,是應該的。

  他滅了她的國家,殺了她的族人。

  在愛意生長的同時,愧疚也在滋生蔓延,所以他對她包容更多。他無法忽略那個事實,也無法不去愧疚。

  陸令柔的事情他不想管了,就此作罷了。

  她今日的眼神,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他無法想像下次見面,她在流露出嫌惡,他要如何?

  沈昭從殿中離開,鬆了口氣。見齊琅的樣子,自己應該能清閒幾天了。

  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她就要撿起來地上的匕首殺了他了……

  她漫步在宮道上,視線中多了一抹紅色。

  是裴如瑛,他懷中還揣著白色的衣服。

  他在等她!他跟了一路還將自己衣裳撿了起來!

  沈昭鼻頭一酸,衝過去撲在了他的懷中。

  「怎麼了?」

  聽到他的聲音,沈昭更想哭了。

  她多想告訴他「我差一點點就可以殺了他」,她多想告訴她有多恨多委屈,可沈昭只默默流了幾滴眼淚。

  除了演戲,她很少哭的。

  裴如瑛不明所以,安慰道:「我看到陸令柔,她沒事。」

  沈昭已將淚水收回,笑道:「無事,只是有些想裴大人了。」

  她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裴如瑛受寵若驚:「你可是受了什麼委屈?」

  她抬頭,被淚水清洗過的眸子亮亮的:「裴大人,不想我麼?」

  他們確實,許久未接觸了,此刻的擁抱都顯得如此特別。

  他身體一僵:「昭昭……」

  「裴大人的這身衣服,好看。」沈昭笑道,「紅色,特別好看。」

  他忽然臉上一紅,覺得不好意思。她踮腳在他耳邊悄悄說了句話,裴如瑛臉紅更甚。

  「我走了。」她留下這句話就走了,裴如瑛臉上紅暈卻半分未褪。

  她說的是:「晚上穿著這身官服來見我。」

  她知道他可以留宿在宮裡,裴如瑛知道這句話代表著什麼……

  *

  看著太陽漸漸落下,裴如瑛心情愈發緊張。一旁的史官見狀開口:「裴大人這是怎麼了?」

  他回過神來:「無事!」

  夜色襲來,屋內只剩下他一人。他放下書冊,理了理衣服。

  去見她麼?

  今日晚膳時,齊琅竟破天荒的沒來。沈昭看了看天色,朝著破奴道:「看到裴如瑛了引他過來。」

  她今夜,特意讓綠珠守門。

  門再次被打開,裴如瑛一襲紅衣踏月而來,卻遲遲未進來。

  「不進來麼?」

  「是你的閨房麼?」

  沈昭從凳子上起身:「是,再不進來就只能走了。」

  裴如瑛躊躇不安邁步進來,門從外面被關上。

  屋內只點了一盞燈,兩人的神色在黑夜中晦暗不清。

  沈昭湊了過去,伸手挑起了了他的下巴,打趣道:「裴大人這麼聽我的話麼?真的穿了官服過來……」

  許是裴如瑛許久沒有和她共處一室過,他竟有些緊張。

  沈昭也不同他廢話,張嘴吻住他。

  門外,破奴的聲音忽然傳來:「姑娘,齊琅來了。」

  裴如瑛瞬間清醒,將他推開。

  卻見沈昭不慌不忙,笑道:「知道了。」

  第60章 在一門之隔的屋內偷情

  破奴聽到屋內回應,看了眼院中的綠珠,起身離開。

  院中女子方才聽到破奴的話時已嚇得臉色發白,此刻是裝死不能活著也煎熬。她五感已經失靈,只耳邊仿佛有死亡的鐘聲在響。

  綠珠捂著耳朵閉著眼睛縮在牆角,可遠處的腳步聲如同蟲子一般蠶食著她的精神,越來讓她崩潰。

  那聲音越來越近了……

  「裴大人心跳的怎麼這麼快?」沈昭已經拉著他去了一旁的坐榻上,兩人中間放了一盤棋。

  裴如瑛此刻無心下棋,坐立難安。

  沈昭拿出棋子,放在棋盤中:「下棋不會麼?」

  裴如瑛拿起一枚黑棋,久久未曾落下,他終於按耐不住:「昭昭我……」

  「噓……」沈昭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空氣只安靜了一瞬,門外說話聲響起。

  綠珠聲音慌亂:「王……王上!」

  「你抖什麼?」男聲呵斥。

  「沒有!」能聽出來,綠珠的聲音還是怕的。

  短暫安靜後,門外再次響起聲音。

  不是說話聲,而是手輕輕拍在門上的聲音,帶著猶豫,帶著不安。

  門聲一響,直擊裴如瑛的心頭,他一個激靈。

  門外聲音傳來:「孤知道你沒睡。」

  沈昭看了眼裴如瑛,拿出一枚棋子將一旁的油燈打滅:「睡了。」

  房間陷入黑暗,裴如瑛驚住。

  「孤知道你不想見我,孤就在此處,不進去。」

  沈昭沒理他,反倒伸手捏著裴如瑛的下巴,湊在了他耳邊:「你害怕麼?」

  「我既敢來,昭昭覺得我怕麼?」

  門外的月光將齊琅的影子打在門上,沈昭看的很清楚。借著微弱的月光,裴如瑛看到了沈昭的眼神,他吃醋道:「你想見他?」

  沈昭不知道他是如何理解成這樣,心思一轉佯裝要給齊琅開門,起身朝門外走去。

  裴如瑛連忙起身跟了上去,一把從身後將人抱住,伏在她耳邊:「不要見他。」

  裴如瑛胸口緊貼著她,她能感覺到他心跳的極快。沈昭被他裝淡定的樣子逗樂了,開口對著門外的人說:「你想進來麼?」

  裴如瑛立馬站直了身子,將人翻了過來,直直地盯著她。他的眼神好像在說,若是讓人進來就要把她吃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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