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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雖然不是出於她本意,但她確實差點害死李長青,竹聽眠願意坦然承認錯誤,聲稱只要李長青病好,以後二人姐弟相稱。

  床上的人小臂僵了一瞬,不知喜怒。

  竹慶嘆氣扶額,說,她以後不許再跟李長青置氣,大家總得做一家人,何至於要把事情鬧成這番田地。

  溺水後遺症消失得很快,竹慶叫竹聽眠在他病好以後兩個人好好聊聊,倡導他們冰釋前嫌,於是她切了一顆蘋果,給李長青端過去。

  竹聽眠敲敲房門,裡面聲音淺淡,叫她進去。

  李長青正坐在書桌前補落下的卷子,竹聽眠是藝術生,學畫畫的,文化課壓力沒有他重,但是也沒學得太好,第一年高考成績夠念西安美術學院,但她自己心裡有執念,沒去,又復讀了一年,所以李長青今年高三,她算高四。

  屋子裡陳設簡單,桌椅都很老舊,是從竹聽眠房間裡搬出來的舊木桌,邊緣布有不少劃痕,瘸掉的一個腳被他用草稿紙墊起來。

  竹聽眠把果盤放在他手邊,探頭看了一眼他寫的作業,各種公式和圖形,她看得頭痛,就記住了那隻握筆的手。

  大病過後,蒼白無力,指甲蓋都不是粉紅色了,因為皮膚太薄,皮肉底下蜿蜒盤繞的血管都能看得很清楚,血管上留了一排整齊的針眼。

  「我爸叫我在你醒了以後再好好道一次歉。」竹聽眠說。但他沒有發,興許是睡了。

  竹聽眠心中狐疑,看時間實在太晚了,也沒太多想,關了手機就睡著了。

  其實她跟晏文韜也算不上熟,去年他也是一直在學校訓練,沒去外面找教培機構,倆人當時集訓都在一起,但也不過只是點頭之交。

  竹聽眠說不上來自己是不是真喜歡他,她搞不清楚「喜歡」是一種什麼感覺,從未有過,只聽別人的描述也難以理解。

  因為晏文韜個子高、氣質好、有談吐,很多女孩兒都說喜歡他,竹聽眠認為這種感情是輕浮的,太表面了,像小孩子過家家,如何區分是愛情的喜歡還是純粹的人格仰慕?

  不過在她那個年紀的群體裡,暗戀是時尚單品,偷偷早戀意味著邁入了成年人的隊列,是值得炫耀的東西。

  去年跟竹聽眠同一屆的人 ,私底下經常提晏文韜的名字,一說起來就要眯著眼睛笑,耳朵尖都得紅起來。

  「他好帥啊,竹聽眠你不覺得嗎?」

  當時她愣一秒,對晏文韜完全不了解,只能夠給出「還行吧」的回答。

  「我就知道!學校里好多人喜歡他。」

  「唉,但我們是沒可能的啦,我在廣播站的朋友打聽過,他好像有女朋友,畢業後就要跟女朋友一起去德國留學。」

  竹聽眠當時就點點頭,把碗裡的青椒都撇到一邊,皺著眉,心思不在她們說的話上,只覺得李長青今天做飯的時候一定是刻意報復她,放這麼多難吃的東西。

  後來偶然一次聽見她倆在洗抹布的時候編排自己,說她脾氣大,總喜歡叫別人討好她,把她當公主一樣供著,實在相處不來。

  竹聽眠斷舍離,跟那幾個朋友很快鬧掰,再也沒來往過,沒幾天就傳了閒話出來,說她暗戀晏文韜,還被晏文韜拒絕了,這離譜的謠言被捅到晏文韜面前,他思忖了幾秒,脾氣不錯地辯白:「沒有這種事,不要編排謠言,對人家女孩兒不太好。」

  因為這句話,她高看了他兩眼,覺得這個人人緣好確實是有原因的。

  不過在這之後竹聽眠很少同他再有聯繫,畢竟兩人當時也不在同一個班級,後來晏文韜跟女朋友一起去了德國,就更不可能有什麼往來了。

  所以那天他突然喊出自己的名字,叫竹聽眠覺得很是稀奇。

  兜著一籮筐的心事,她卻睡得非常好,一夜無夢,起床的時候容光滿面。

  竹慶在家,就用不著李長青做飯了,他倒是會裝,還跟往常一樣拎著豆漿機往竹聽眠杯子裡倒:「姐姐起好早,豆漿放了半勺糖,還熱——」

  「不喝,倒了吧。」她看都懶得看。

  李長青看上去很好脾氣,連冷臉都沒有,只是唇角稍微抿進去些許。

  竹慶煎完雞蛋出來,不痛不癢地提醒:「給你倒好了怎麼不喝?之前怎麼跟我保證的。」

  「他做了什麼自己心裡清楚。」竹聽眠轉頭把自己杯子裡的豆漿倒進池子裡,重新倒了一杯,沒放糖。

  知道她的喜好了不起啊,這玩意兒不是隨時都能改?她昨天可以愛喝半勺糖的豆漿,今天就可以愛喝無糖的。竹聽眠恨恨想,仰頭把豆漿一飲而盡。

  竹慶嘆氣:「你倆什麼時候能真的握手言和,家裡就清淨不少了,我還能多活些日子。」

  叉子重重碰上瓷盤,竹聽眠把煎蛋撕扯成兩半,扯扯嘴角。

  之前她又不是沒讓步,結果現在李長青試圖上房揭瓦了還,她還何必拿出一副好脾氣?總之,竹慶怕是永遠看不見那一天了。

  「是我之前太善良了,我為什麼要和一個來歷不明的人握手言和?」她笑得很燦爛,「我跟他難道不是天生就不對盤嗎?你第一天知道哦?」

  李長青低著頭慢條斯理地吃東西,充耳不聞,竹慶斜她一眼,嗔怪:「別胡說八道。」

  由於竹慶的工作涉及政治,她家早上基本都放早間新聞,不過爸爸的工作前幾年似乎出過問題,當時竹聽眠被匆忙送回奶奶家待了一段時間,再被接回來的時候,李長青到他們家裡來了,同時竹慶官升一階,當上了華城南陽區區委書記。

  竹聽眠一邊聽新聞一邊把食物送進嘴裡,頃刻間起了報復心,跟她爸提:「我前段時間看見新聞,說現在青少年心理疾病很是猖獗,咱們家——」

  桌子底下,一隻腳不輕不重踢了她一下。

  竹聽眠的聲音止住,視線落在李長青身上,他已經吃完,面上表情自若,似乎很期待她要說什麼,但下面的雙腿卻勾著她的腳緊緊纏著,似一種無聲的威脅。

  「咱們家應該不會有這種事。姐姐今天看上去心情很好,說了好多話。」他接過那半頭話接著說。

  竹聽眠不想理他,把自己的腳抽回去,額外又踹他一下。

  打開自行車的鎖準備去學校的時候,她看見已經有人開始收集回收箱的衣服,李長青從屋子裡出來,朝那邊望了一眼,隨即收回視線,踢開自行車的支撐架。

  「你今天火氣很大。」

  竹聽眠看見他故意裝不諳世事就煩躁:「就我倆在這兒你還虛與委蛇?你難道還有人格分裂?」

  「不懂你在說什麼。」他低低頭,假裝沉思,「暫時也沒有診斷出來人格分裂。」

  李長青不疾不徐地詢問:「突然在爸面前說那些……你想反悔?」

  「那又怎麼樣?我沒有反悔的權利嗎?」竹聽眠一隻腳已經踩上自行車踏板,認為他簡直是在說廢話,「你要不要想想你做了什麼?如果不喜歡我送的東西就直接說。」

  她撇開眼神:「扔東西也不藏著點兒,還被我發現,是你太蠢,還是你覺得我很蠢?」

  李長青黑漆漆的眼睛黏在她身上,像揮散不去的陰雨:「姐姐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什麼也沒扔過。」

  「哦。」竹聽眠氣笑了,覺得他又在裝傻充愣,他不承認,自己還能怎麼辦?「想要別人保守秘密就得拿出好一點兒的態度吧。」

  「那你想讓我怎麼做,我不是一直都聽你的話嗎?」

  竹聽眠斜他一眼,道:「我希望你離我遠一點,能聽話嗎?」

  「有點難,換一個呢?」李長青連斟酌的時間都沒留,歪頭認真地說。

  她無話可說了,踩著自行車踏板揚長而去。

  上課的時候,竹聽眠一隻手拖著臉,另一隻手轉筆,呼啦呼啦轉了幾圈,再「啪」的一聲掉在桌子上。

  祖佳琪今天請了病假,好像是有點發燒,華城的季節更迭很快,春秋都很短,夏冬倒極為綿長,氣溫直線下降,來不及加衣服,很容易就凍得感冒發燒,班上好多人都戴起了口罩。

  晚上發了集訓的報名表,竹聽眠把信息一項項填好,口袋裡的手機震了一下,她在畫室打開看了一眼,昨天晚上的消息晏文韜隔了一整天才回。

  她別彆扭扭的,聲音低若蚊嚀,語速飛快:「對不起。」

  李長青瞥了一眼她切的水果,輕輕笑:「姐姐真是沒做過家事,蘋果皮也沒削,核也不剃,就這麼切給我?」

  「你還來勁了?挑三揀四的……」

  竹聽眠下意識伸手要把果盤端起來,那隻布滿了針眼的手驀地又將她摁住。

  體溫不高,跟沒有血在流動一樣,他應該真的是妖精。

  李長青稍稍偏頭,語氣溫和:「逗你玩兒的,姐姐第一次送我東西,我會吃掉的。」

  這話說得好可憐,任是竹聽眠,也不免皺了眉:「你應該很討厭我才對吧,為什麼還說不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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