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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尖接過戒指,少年的手微微戰慄。

  偏偏她還近乎刻意地輕聲提醒他:「你現在反悔,還有機會。」

  簡星沉不知道言均和會不會反悔。

  但自己絕對不會。

  他幾乎是下了全部的決心,將戒指徐徐套在她的無名指上。

  短短五秒,卻漫長得好像永夜。

  緊接著,他能感覺她牽住他的手,她溫暖的指腹與泛涼的戒指滑過他的手指。

  江意衡沒有鬆開他的手,卻轉頭面向一旁的司儀,近乎鄭重地問:「在帝國諸位先祖與神明的注視下交換過婚禮戒指,是否足以表示,這段婚姻的合法與有效?」

  年邁的司儀笑得慈愛:「正是如此,殿下。」

  「那好。」

  她面向眾人,牽著新郎的手,逐字念出誓詞。

  而他重複著每一個字,從「帝國星輝為證」一直念到「畢生無悔」。

  燈火重明,簡星沉眼前驟然一亮,他幾乎是有些恍惚地眨了眨眼。

  與此同時,他的頭紗被掀起,眼前是江意衡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忽然覺得哪裡不對,下意識地想把手從她指間縮回,她的手指卻在他的無名指上輕輕一按。

  剛才還在鼓掌致禮的眾人忽然爆發出驚呼。

  「他不是言均和!」

  簡星沉愕然睜大雙眸。

  面前人的笑容依舊,並不因背景中的混亂而有絲毫動搖。

  他的餘光瞥見,那枚黑曜石子戒已被她卸下。

  江意衡晃了晃指間的戒指,臉龐毫無預兆地向他靠近,唇瓣幾乎貼著他的耳畔。

  她用只有他能聽到的聲音低語:「抓住你了,我的小海雀。」

  第61章 弄濕了,不好洗吧?……

  簡星沉一直覺得,每個童話故事,都合該有個美好結局。

  如果一眼望不到圓滿的未來,那至少,他還能把故事最美好的時刻定格在心裡,懷抱這段珍貴的片段走下去。

  而在剛剛,江意衡貼近他耳語的那一瞬間。

  他忽然看見,那隻曾在冰天雪地里徘徊不去的小海雀,被熟悉而又溫暖的身影擁入掌心,與她相視一笑。

  宛如心臟被人托住,他感覺自己終於落入了一個溫暖、穩固的懷抱中。

  那曾經遙不可及、模糊難辨的未來,像冬夜過後第一縷晨曦,穿過風霜,照進雪夜,使他的心悄然甦醒,重新變得熱切起來。

  他後知後覺,自己的臉頰正燙得厲害,低頭試圖躲避近在咫尺的視線,卻忍不住抬手去探臉上的溫度。

  江意衡輕按住他的手,笑著提醒他:「你應該不想當著他們的面,把妝蹭花吧?」

  他輕輕搖頭,熱意寫滿臉上,無處可藏。

  太多驚喜的情緒迫不及待地湧出眼眶,划過臉頰,滑落在她掌心。

  她替他拭去眼角的淚,半開玩笑地壓低聲音:「現在哭還早呢。你這些眼淚,等到後半夜再流。」

  一句調笑,就把她的Omega嚇得愣在原地。

  他甚至連吸鼻子都不敢吸,驚慌的視線在她的雙目之間來回遊移。

  江意衡伸手撫了撫他臉側柔軟的頰脂,指尖的觸碰,比言語更能令他心安。

  隨後,這位帝國王儲終於回過視線,掃視全場。

  方才帶頭質疑新郎身份的幾人,似乎都被她目光中驟然襲來的冷意震懾,不由自主斂了聲。

  「怎麼突然不說話了?剛才不是還在積極行使你們在婚禮上自由發聲的權利嗎?」

  她不緊不慢,笑意從容,那隻對認定之人才會收斂的鋒芒,此刻卻猶如蓄勢待發的箭矢。

  「賀部長。」

  「蕭部長。」

  「南部長。」

  江意衡逐一點過在場數人,每提及一人,目光便如刀鋒般划過對方臉上。

  最後,她的視線落回言敬玄身上。

  「你們今天,該不會是和言總理同路而來的吧?」

  被點到的三人連忙否認,不是搖頭,就是擺手。

  「那就好。」

  江意衡輕觸耳垂,低聲言語。

  數名近衛隊成員當即從角落現身,將言

  敬玄圍在中央。

  陸懷峰亮出帝國鷹徽,聲音冷硬而清晰:「言總理,您因涉嫌挪用軍費籠絡帝國內閣成員,非法干預王儲婚約程序,危害王室成員人身安全,並蓄意隱藏關鍵證人,已嚴重違反帝國憲法第九條。」

  「這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

  言敬玄面無懼色,「言某不會接受這種虛無的指控。」

  「您當然可以不接受,這是您的自由。」

  陸懷峰神色不動,「可是您的那些親信已經接受審訊。他們的證詞,恐怕與您想的不太一樣。」

  那一瞬間,江意衡在言總理的臉上,看到了一種「被背刺」的情緒。

  陸懷峰上前亮出手銬:「現對您即刻收押,候審問責。」

  在被近衛隊押送婚禮現場前,言敬玄仍試圖向江意衡投去最後的不甘。

  江意衡只是舉高香檳酒杯,神色平和,權當致敬這位對手的敗局。

  她並未飲下,隨手將酒杯放在一旁,轉身看向自己的新郎。

  在眾人的注視中,她緩緩捧起他的面容,將一個吻烙在他溫軟的唇瓣上。

  *

  王室成員的婚禮向來程序繁瑣冗長。

  但江意衡並沒有強行帶著她的新郎熬過全程,而是中途便以照顧新郎身體為由,將人提前送回王宮,來到她早已布置妥帖的婚房。

  初為人夫的少年,手中牢牢攥著那捧藍色永生玫瑰,坐在足以並排躺下四個他的大床邊,一張面容忐忑不安地藏在垂落的頭紗之後。

  他眼看著江意衡褪下修身的婚禮西裝,換上一身寬鬆舒適的睡衣,懷裡抱著一條潔白的睡裙,輕放在他身邊。

  他一動不動坐在床沿,隔著細密的頭紗,表情朦朧,因侷促而低頭的動作卻暴露無遺。

  江意衡這麼看了他一會,抱著手臂坐在他身旁,還故意用手肘頂了頂他:「你就打算穿著婚服,在婚禮當晚坐一整晚?」

  「我,我挺喜歡這套衣服的。」

  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打著抖,「我想多穿一會,不行嗎。」

  「行啊,怎麼不行。」

  江意衡輕笑著將下巴枕在他單薄的肩頭,一隻手繞過他身前,搭在他的另一側肩上,「我本來是想體諒你辛苦,才催你早點更衣休息。你如果一定要這樣,那我就只好親手幫你脫了。」

  她就著他的肩窩蹭了蹭臉頰,手指從他禮服的第一個暗扣掠過,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禮服的料子柔滑親膚,可貼在肌膚的地方卻燙得驚人。

  嘴上說著擔心的話,其實心裡比任何時候都渴望。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江意衡沒有繼續挪動手掌,指尖卻有意無意地隔著衣料,刮撓他敏感的胸口。

  「別。」

  他猛地一個激靈,「弄濕了,不好洗吧?」

  「又不用你自己洗。」

  她在他耳邊輕嘆,聽著他的呼吸愈發不穩,偏偏就不進行下一步,「你要是不願意脫,那就這麼穿著。等會前面濕了,下面也濕了,再送去洗,那一定會成為王室後勤口中的談資。」

  她的嚇唬很有效。

  少年一把掀開頭紗,忙不迭地動手解著禮服暗扣。

  一邊解,他還一邊咕噥著抱怨:「我脫還不行嗎?這種事情,也不用傳得整個王宮都知道吧。」

  江意衡支起身形,兩手撐在身後,斜過視線,饒有興致地打量他羞怯又努力的模樣。

  他面紅耳赤,卻又竭力掩飾,無論怎麼看,都很生動。

  等他把禮服褪到腰間,準備徹底從中解脫時,她卻裝作不經意地提了一句:「我剛才都忘了,明早侍從也會來鋪床。要是他們看到在我們在這裡留下的痕跡,那不也一樣。」

  「江意衡。」

  少年悶聲喚她,語氣隱約有些憤懣,「捉弄我,就那麼有意思嗎?」

  「那還有一個辦法。」

  她眨了眨眼,一把將他攬回懷裡,手臂環住他的肩膀,抱著他輕輕晃了晃,「明天早上別起來不就好了。」

  「我不睡了。」

  他好像下定決心,明明都已經捧起睡裙迎頭套上,卻抿起唇角堅定地偏向一旁,「你自己睡吧。」

  話音剛落,他們同時聽到,婚房門外響起一道急促的敲門聲。

  方才還理直氣壯說「我不睡了」的人,一下子就慫了。

  他像鴕鳥一樣把臉埋進她的肩窩,像害怕的小獸那樣整個貼著她。

  江意衡上一秒還在逗他,此刻卻不得不拍著背安慰他。

  她哭笑不得,沒好氣地揚聲朝門口道了句:「不是說今晚不准打擾嗎?這裡沒你們的事。」

  「姐姐,是我。」

  那個稚氣未脫的聲音一響起,婚房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古怪起來。

  王室後勤名下的這些侍從,畢竟見多了各種場面。<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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