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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鑫舉手想去,被黎明律拉住:「有話問你。」

  「什麼?」

  「阿休,這些年和慢慢一直還有聯繫嗎?」

  「電話偶爾會有一些。」

  「我是說見面。」

  「他們倆嗎?慢慢一直忙著訓練比賽很少休息,阿休早幾年還好,閒的時候會回來,後來也忙得跟個什麼似的,根本碰不到一起。再後來慢慢一家搬來北京,基本上也和你一樣沒太和阿休聯繫。」

  張鑫給了他一拳,咬牙切齒,「說到這我就想揍你,這十年你是一次回來也沒有啊,一開始還能聽見點消息,等到你阿公搬走之後更是直接人間蒸發,要不是這一次,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死外邊了!」

  黎明律凝噎片刻,避開回答繼續發問:「所以,異地真是他們倆分手的原因?」

  張鑫喝酒的手一頓:「分手?你說誰?慢慢和阿休?」

  黎明律有點不祥的預感。

  「他倆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我怎麼不知道?」張鑫果然一臉茫然。

  「……」

  黎明律下意識轉向對面,帶著錯愕猝不及防撞進趙遲來的眼睛裡,心下一亂,「他們沒有?那之前怎麼解釋?」

  其實黎明律曾經回來過一次的。

  就在離開後的第二年,當時正值學校一年一度的校運會,趙遲來作為好幾個項目的運動員都拿到很不錯的成績,武術項目更是毫無懸念的冠軍。

  當時他就在看台上,想著等她比賽結束就下去打招呼,作為朋友也好,鄰居也好,隨便什麼都行,他只是想親眼見見她。

  但不等他走近,趙遲來就自己跑上看台,把新鮮出爐的獎牌掛在了一個男人頭上,抓過對方的手舉過頭頂,重演剛才獲獎宣誓的場面,嘻嘻鬧鬧,恍若無人。

  那個男人他看得很清楚,就是陳抑休。

  他當時自虐似的在原地看了許久,趕在兩人起身之前撤開,沒有猶豫多久,當天下午就折回了學校。

  每每忍不住想要再次回來,想起那一幕都會心生動搖,仿佛有一個小人隨時在耳邊嘲笑他不知廉恥。

  有一段時間甚至影響到他的心理狀態,醫生建議他試著切斷這段親密關係,來達到脫離影響的目的。也是那段時間,他說服阿公搬去了香港,徹底和牌坊街斷了聯繫。

  他努力掩蓋這段過去。

  每日每夜年復一年用學業和工作麻痹自己,好不容易看起來像個正常人,結果卻有人告訴他這一切只是個誤會?

  這太荒謬了……

  太,太讓人難以接受。

  他從未有哪一刻如此痛恨自己的懦弱。

  張鑫沉默良久。

  「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是啊……還不止一次兩次,是很多次。」他苦笑。

  「哪一次?我和黎明律嗎?」

  另一邊的趙遲來大驚失色,「這是哪兒來的謠言,我根本從來沒和他接吻過。」別說接吻了,連正經牽手也沒有!

  陳抑休打量了她一會兒,眼裡的笑意漸濃:「你說的我都信,應該是誤會,只是這個誤會久了一點。」整整十年。

  「拜託你下次眼睛擦亮一點!」

  趙遲來止不住有點惱怒,還有點不自在,滿桌子找自己的瓶子,抽空瞄了眼對面聽張鑫說得格外認真的黎明律,心裡越發複雜。

  「不會有下次,我保證。」陳抑休替她推過來,「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不用再提,但現在我有一件事想要告訴你。」

  「嗯?什麼?」

  「我們能不能出去說?」

  「……這裡不方便嗎?」

  「不方便。」陳抑休搖頭,直直看著她的眼睛,「這件事只能讓你一個人聽。」

  趙遲來眨了眨眼,似乎覺得有點乾澀,挪開了視線,「唔,酒還沒喝完呢,忽然有點想唱忘情水,思泉……」

  她說著起身。

  手腕突然被陳抑休抓住,按回來。

  「慢慢?」他眼神微黯,帶了點祈求。

  「……」

  趙遲來內心糾結,眉梢也糾結。

  「怎麼了?」

  兩人的動靜引得黎明律好奇起身,看著他們交握在一起的手目色疑惑。

  「沒什麼。」趙遲來下意識縮回來,再回到和陳抑休的話題,多了兩分平靜,「咱們出去走走?」

  陳抑休眼神驟亮:「好啊。」

  黎明律目送兩人出去,欲言又止,轉頭去撈張鑫的酒杯子。

  「哎哎,這我的,你來不了。」張鑫

  立馬攔住,喉嚨淺淺滾了個來回,問道,「你還喜歡慢慢?」

  音樂暫停,文思泉回來喝水。

  黎明律並沒有回答:「我去個洗手間。」

  文思泉眼神詢問。

  張鑫無奈比了個三角形,於是她就懂了。

  趙遲來和陳抑休並沒有走遠,就在樓下。

  「一休哥,你看這個燈漂亮嗎?」她指著樹幹上的彩燈,先一步開口。

  「嗯?漂亮。」陳抑休答得很快。

  「那這個燈漂亮嗎?」她又指了指樹梢上的掛燈。

  「也好看。」

  「哪個更好看你覺得?」

  「都好看。」

  「非要選一個呢?」

  他這才認真打量起那些燈。

  過了一會兒,他反問:「你覺得呢?」

  趙遲來執著道:「我問的是你,你覺得哪個更好看?」

  陳抑休敏銳察覺不對,避開她的眼神:「慢慢,我帶了個東西,你應該……」

  趙遲來打斷:「陳抑休,你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

  他有點侷促,但沒再迴避:「我,怕說錯了惹你不高興。」

  趙遲來疑惑不解:「一休哥,我小時候打過你嗎?」

  他搖頭。

  「對啊,我記得也是沒有的。雖然嚇唬你的時候不少,但也只是嚇唬,那你為什麼怕我生氣?」

  他看著她的眼睛,沉默良久:「因為我喜歡你。」

  「……」

  「不是朋友之間的喜歡,是男女之間的喜歡。」

  趙遲來忘詞了。

  雖然她猜到他要說的可能是這個,真聽他說出口還是會覺得突然。

  除此之外,並沒有特別的欣喜。

  陳抑休好像鬆了口氣,語氣越發輕快。

  「原本我以為這些年你會和阿律在一起,但其中發生了點誤會,所以一直沒敢告訴你,下午看到你們依舊只是朋友,我就想……」他說到一半似乎覺得自己囉嗦,打住了,「總之,我喜歡你慢慢,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一休哥……」

  阻止無果造成這種局面,趙遲來也覺得棘手,「我,我暫時沒有成家的打算。」

  「我不著急,只想你能給我個機會。」他緊了緊手心,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你還記得這個嗎?」

  紙條皺巴巴滿是摺痕,泛著陳年舊色。

  打開裡面寫了一句話。

  【希望我以後的男朋友能像直樹喜歡琴子一樣喜歡我。】

  「這是……」她隱約想起來,這是她在看完惡作劇之吻後隨手寫下的。

  「97年暑假,我從小午打碎的存錢罐里不小心看到的,當時沒有告訴你就拿走,很抱歉。」他解釋,「但我現在應該可以做到像直樹喜歡琴子那樣喜歡你。」

  她沒想到陳抑休會將她一時興起的胡言亂語放在心裡這麼久。

  「如果以後我哪裡不好,你隨時可以告訴我,我很樂意去學習……」

  「學習?學習如何討好我嗎?」她打斷。

  「不,不是的。」

  「一休哥,我覺得你可能對我,對你自己都有點誤會。」趙遲來想告訴他這不是喜歡,但話到嘴邊卻不太忍心說出口。

  「什麼誤會?」

  「總之對不起,還有謝謝你一休哥,我暫時真的沒有感情方面的打算,你想清楚之前我們還是繼續做朋友好嗎?」

  陳抑休微微蹙眉,似乎不太理解。

  趙遲來想要結束話題,他忽然問道:「那你喜歡阿律嗎?」

  她眼神微瑟,下意識否認:「怎麼會?我和他只是朋友。」

  陳抑休仿佛受到了鼓舞,越發堅定:「那我更不會放棄的。」

  趙遲來:「……」

  失算了,早知道說喜歡了。

  「好熱,進去吧。」

  兩人原路返回,電梯關閉,折角背後依然還有一道呼吸。

  黎明律垂眸閉眼,竭力平復起伏的心緒。

  文思泉的聲音突然出現:「我早對你說過,不要辜負慢慢的期待,第一次你沒有抓住,現在看來第二次你也要錯過了。」

  黎明律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很快平靜下來:「你知道我……」

  「你還沒有聽懂。」文思泉不耐煩打斷,「慢慢她是喜歡你的,現在懂了嗎?」

  「可她剛剛明明……」說到一半文思泉眼神不對,他立刻改口,「你,你怎麼知道?」<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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