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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持續上漲的江水把花橋淹得只剩幾個杆杆。

  她終於察覺到這場雨似乎下得有點久了,久到她害怕。

  回到家裡,趙遲來久違打開電視,預想中的擔心居然真是其他地方上演的事實。

  長江嫩江多地洪峰爆發,搶險救災形勢嚴峻,要是雨再這樣下下去,恐怕會決堤。

  那樣的結局任何人都不願意看見。儘管知道自己幫不上忙,但趙遲來還是忍不住揪心。和她一樣的人不在少數。

  學校為了保住所有人迎戰高考的軍心,沒多久組織了一場義捐活動。

  不用捐錢,但有心的同學可以準備一些

  災區用得上的物件,食品等等之類的,甚至千紙鶴也行。

  趙遲來連夜召集人手想大家一起搜集點方便麵捐過去,沒想到大家都格外上心,尤其是黎明律,真金白銀的下了血本,讓他爸從香港那邊轉運回來一大批能用上的物資。

  加上其他同學的慷慨捐助,最後的局面大得連學校也沒想到。臨時決定對本次捐助極力支持的十多名同學給予全校通報表揚,頒發榮譽證書。

  由此張鑫終於拿到了他學生時代唯一一張獎狀,甚至在高考前做了一個星期的升旗手。

  在肆虐的洪水猛獸面前,趙遲來迎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試。

  考試之前不管是梁惠還是趙慶國,都沒有反反覆覆交代她考場的注意事項,甚至連她想吃什麼都問得少。

  一切像往常一樣。

  但高考結束那天,趙遲來百米奔襲回到家裡卻撲了個空。

  章阿蘭和張叔他們也不在。

  周圍有考生的家戶里都門前冷落,只有黎阿公氣定神閒的在院子裡喝茶。

  「你爸媽啊?他們早就出門了!」

  「和其他人一塊兒在文昌老爺廟長跪不起呢。」他哈哈大笑,「你們考了幾天他們就跪了幾天。」

  「……」

  人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但他們既然沒說,她肯定也是不會拆穿的,這樣大家都壓力小一點。

  晚上回來,梁惠還是有點沒憋住喜。

  趙遲來實在不好裝作沒看見,隨口問了一句發生了什麼,她哦了一聲不以為意:「就是我那個不怕事舞團啊,和你乾媽那個齊心舞團合併了,她主動給我做團長呢!」

  「哦,那你答應了?」

  「我有幾斤幾兩自己心裡有數的好吧,當場就給推了,結果她當團長,你蘭姨副團。」她頓了頓,又補充,「但我的小組領舞還是保留了的。」

  「那也很厲害了!」

  趙遲來毫不吝嗇開始吹,說沒她的領導舞團少不了走彎路,晚上春晚好幾年。

  梁惠聽了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完了又嘖她,叫她小聲點,別人聽了笑話。

  「原先兩個舞團合併成一個,會不會要起個新團名?」

  「那肯定要的呀!」

  「新團名新氣象嘛!」

  「那起了嗎?叫什麼?」

  「就原先兩個團各取了一個字,好記得很!」

  「嗯……」趙遲來想了想,「心事?怕齊?不心?怎麼聽著這麼怪?」

  趙慶國在旁邊忍不住:「哎都不對,叫不齊舞團!」

  趙遲來:「……」

  聽起來就勾心鬥角的。

  但……

  「確實好記!」她豎起大拇指。

  不用學習了。

  趙遲來決定先在家好好躺幾天,再琢磨暑假怎麼過的事。

  正好6月份開播的《鹿鼎記》她還沒來得及看呢。

  這天下午,她正躺在沙發上拍大腿,忽然有人叫她。

  「慢慢?慢慢你在家嗎?」

  「在的!」

  她一下聽出是陳抑休的聲音,「找我嗎一休哥?」

  上次捐款活動之後她就沒再見過他,正想過兩天去找他呢,怎麼也沒想到他會先找過來,而且還是來道別的。

  「我這兩天可能要儘快搬去重慶,東西都已經打包好了,怕到時候沒空過來,所以提前來和你們說一聲。」

  這太突然了。

  比之前文思泉走的時候還要突然。

  「怎麼,怎麼突然說走就走啊?誰欺負你了沒有?」她第一反應他是被逼的。

  「沒有。」陳抑休笑著搖頭,「馬上要進新的項目,這次就不能和之前一樣玩玩鬧鬧的做,就連門也不能隨便出呢。」

  「啊?這到底是去工作學習還是坐牢啊?」

  「沒有到這種程度,」他連忙解釋,「電話偶爾還是可以打的,信也可以寫,雖然不能時常見面,但只要你們在這兒一天,我都會打電話回來的。」

  「聽起來還是好慘,你確定了嗎?一定要去嗎?」

  「嗯。」他堅定點頭,「一定要去。」

  「好吧……」

  陳抑休不是文思泉,一旦決定好的事他輕易不會更改,她知道自己賴皮沒有用。

  調整了片刻,她問:「其他人知道了嗎?」

  「沒有,我想著先來告訴你。」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有瞬間躲閃,趙遲來以為他還有話要說的,結果等了半晌他恢復了正色。

  「你陪我一起去嗎慢慢?」

  「當然!」她怎麼可能拒絕,連忙夾上拖鞋和他一起出門。

  張鑫黎明律和她一樣,知道的時候半晌沒有回過味。

  黎明律更是掃了她一眼,問道:「你就這麼走了?慢慢也同意?」

  陳抑休撓了撓頭:「一早就決定好了,慢慢也沒說什麼。」

  於是黎明律的眼色突然變得有點一言難盡。

  「你們自己能接受就好。」說完很快不再糾結,問他有沒有什麼想吃的,走之前大家聚一聚。

  陳抑休仔細回想了片刻:「想吃三黎,烤的,還有炸的。」

  趙遲來聽完忍不住拍了他一巴掌:「咱倆真是心有靈犀啊!我也饞這口很久了!」

  陳抑休不好意思笑笑:「是嗎……」

  他和黎明律對視一眼,奇妙的空白了很久才說話。

  陳抑休去找張鑫的時候,趙遲來落後了一些。她還是有點難過,只是不想當著陳抑休的面。

  「捨不得?」黎明律跟上來。

  「啊?當然啊,你難道捨得?」

  「那直說啊。」

  「什麼?」她沒聽懂。

  於是他停下,認真看著她的眼睛:「直接告訴他,你捨不得他走,他肯定不會走的。」

  他嘴裡說著告訴他,但趙遲來聽著卻有幾分反意,直覺他並不希望她說這樣的話。

  「我為什麼要說?這對他來說是多大的機會,怎麼能因為我一句話就不去了?」她也確實沒有打算說。

  「這樣的話……」他沉默了片刻,「你們以後可能會有點辛苦哦。」

  什麼辛苦,他卻不說了。

  她討厭這樣的未盡之言,這讓她覺得自己好像不是很聰明。

  「餵黎明律!」

  但她還是追上,「萬一有一天你也要走,一定要提前告訴我一聲啊!」

  他微微一愣,點頭說好。

  同樣的話她也跟張鑫說了一遍。

  那傢伙直接抄起筷子就敲她頭上了:「你說的什麼屁話這是?我土生土長牌坊街人,爹媽在這兒能跑哪兒去?最多搬到城南去。」

  趙遲來很想揍他,忍住了:「那就去城南之前也告訴我一聲啊!話說你媽真在那兒買房了?」

  「裝修都快搞好了,你今天真是盡說些廢話。」

  雖然張鑫態度不好,但她覺得……她更喜歡他的回答。

  相比之下,黎明律的答案就要飄渺得多,好像他的那個「好」字根本不落在地上,隨時都會像出口的煙圈即刻消散。

  她其實很想再問一句他會不會走,但話到嘴邊又覺得不該問。

  連她都想去更遠的地方看看呢,何況一開始被迫過來的黎明律呢?

  根本沒必要問。

  當天晚上,陳抑休想吃的三黎魚就裝進了趙家院外的水桶里。

  魚是黎明律買的,大家一致表示想勞動趙慶國出山,畢竟這些三黎太貴了,隨隨便便砸他們手裡實在捨不得。

  「太貴了太貴了!比去年貴了十倍不止……」

  「照這麼漲下去,明年誰還吃得起哦?」

  梁惠也在和趙慶國說這個事兒。

  也是奇怪。

  這種常見於春夏之交的三黎魚近些年越來越少見。

  趙遲來還記得小時候夏天在海邊繒網,隨隨便便一收最多的就是三黎,最多的一次,她和阿嬤一網撈了三大桶。根本吃不膩,過了夏天還會很懷念。

  那會兒它還是本地最物美價廉的魚種呢,結果沒幾年居然就高攀不上了!

  此刻的趙遲來只是震驚於三黎飛漲的價錢,怎麼也沒想到98年的夏天是她最後一次吃到這個。

  因為沒過多久三黎魚就被宣告瀕臨滅絕,千禧年之後市場上就再也買不到了。

  他們都說三黎這一走就不會再來了,可不來的,何止是三黎呢?<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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