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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隻巫妖,不用休息,他有無數的時間來研究魔法的奧義。
阿爾貝爾有點安靜地站在法師塔下,抬頭看著塔尖的星光。
他沒有穿那身象徵著死亡寫凋零的煉獄鎧甲,而是穿著一身白色的、領口別著祖母綠扣針的神袍。
他低下頭,自頸間拿出一枚戒指。
那是很簡單的一個鐵圈,素潔的環上刻著飄動閃現的奧術字符。
凝視了很久,久到明月已經從塔頂移動到右邊很遠的距離。
還是捨不得。
那就帶走吧,也許他不會記得這個戒指呢。
就讓它陪在我身邊,走完以後沒有他的日子吧。
下定了決心,他從懷裡拿出一張羊皮契約,悄悄放在法師塔的台階上。
然後用一隻長的和艾菲及其酷似的木偶壓在契約紙上,那木偶雕刻精緻到每一根髮絲,連眼睛的寶石也是惟妙惟肖,一身法師袍無論紋路質地都分毫不差。
就這樣吧。
該離開了。
他在門扉上吻了一下,留念地看了一眼,毅然轉身,他沒時間在這多留。
只是在轉身一瞬,他的身體瞬間僵了。
艾菲在他身後,靜靜地看著他。
“我人就在這裡,你還要對著戒指,對著木偶想我。”艾菲表情很平靜,聲音也很平靜地說,“我連這些都比不上。”
“……”騎士低下頭。
“你寧願吻我的門,也不願意再吻我了。”
“對不起……”
“為什麼說對不起,是我想的太多,在法師塔上沒有刻一個防禦符文,刻的全是可以感知到你的知能法陣。我甚至不願讓你看到我巫妖的樣子,而是換上安蘇為我克隆培育的人類軀體。”
騎士難過地閉上眼睛:“真的,我的抱歉。”
“我要的從不是你的抱歉,比如現在,你抱住我,我就會原諒你。”艾菲認真地說。
騎士沒有動。
“你在發抖,你在害怕什麼?”艾菲靠近他。
騎士偏過頭:“不要再靠近我,我做不到不傷害你。”
“我已經是巫妖了,你殺不死我。”艾菲環上他的脖頸,“陪我一會,就一會,好嗎?”
騎士低下頭,無聲默許。
於是兩人進塔,關上了門。
……
阿爾貝爾起身時,覺得身體如被煉獄的惡魔碾過數百個來回。
而法師正在一邊心情極好的喝著咖啡,看著騎士之前留下的羊皮契約。
這是一張法師之都的保險箱存單。
那是法師臨時有事時存放貴重物品的地方。
阿爾這是把他的存款給我保管了?
他什麼時候有的私房錢?
“我,先回去了。”騎士抿了下唇,穿上被丟在角落的長袍。
“多久回來?”艾菲立刻問。
“我不能確定。”
“那記得早點。”
目送騎士離開,艾菲很捨不得,但也知道,自己和對方的時間也許不太多了。
自己依然沒有下定決心,是否要與阿爾一起進入黑暗陣營。
安蘇救過自己,而且一但自己也被控制,那阿爾就再也沒有希望脫離塔西娜的控制了……
雖然自己知道,如果真到了最後關頭,他一定也會和他一起,哪怕墮入深淵。
他又看向窗邊的向日葵。
那是阿爾以前悄悄種的花,他從當年他們相識的法師塔里移到這裡。
他是和阿爾分開很久以後才知道,向日葵的花語沉默的愛。
安蘇說,向日葵代表著勇敢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它沒有玫瑰那麼浪漫,不如百合那麼純淨,但它陽光、明亮,愛得坦坦蕩蕩,不離不棄。
阿爾,如果這是你的承諾,那你一定要守住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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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駐地,阿爾貝爾看到米列亞時,他是倒在地上的。
那隻蠍子身上的黑色已經褪光了,只剩下一層潔白,並且還在飛快的向透明變化。
“你昨晚是和安蘇玩的多厲害?”阿爾昨晚艾菲用鏡象術變出十幾個自己一定要把以前欠的補回來已經很恐怖了,米列亞這是搞了什麼才可以把自己變的快要死了?
“按計劃,反正都這樣了,我想給安蘇再留下一個寶寶,這樣他不太會有時間傷心。”蠍子試圖爬起來,又倒到地上。
“你這樣是讓他無法走出對你的感情。”阿爾騎士很不贊同地說。
“我們情況不同,你的艾菲只是失戀,我的安蘇是守寡。”蠍子反駁道。
“那你行不行啊。”阿爾有點頭痛了,他們這樣的兩個人真的可以完成計劃嗎?他為什麼突然信心動搖了。
“應該可以吧,如果你不相信我,也不用拉我來進行這個計劃。”蠍子慢吞吞地從地上爬起來,白殼化成白袍,收起尾巴,起身的男人優雅美麗的仿佛光明的使者。
“我也是找不到人了。”阿爾貝爾嘆息道,“想好了嗎?計劃完成後,你的男人會守寡,而我喜歡的人只是失戀而已。”
“你覺得有區別嗎?”米列亞在這事上優越滿滿,“我剛剛又給安蘇了一隻小蠍子,又萌又可愛,有孩子陪著,我家親愛的很快就會忘記我,然後再找第二春,過上安寧平靜的日子,他還有哥哥和弟弟陪著,又有責任在身上,我一點也不擔心。而你那個被你害成了巫妖,跟本不可能再找到新的戀情,他個性又冰冷又任性,就只能孤單的想你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