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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蘇靜靜地關上書。
從米列亞在他身邊出現,他就自然地回憶起了以前。
也回憶起了讓他失去一切的那場戰爭。
三花之亂。
如果沒有記錯,那場戰亂的起源,就是這種瘟疫。
故事很長。
當年生活在山地的薩克人以山貨換取糧食,想要漸漸地踏足了農耕,接觸了帝國的文明,他們沒有異議地成為帝國的一部分。
但是帝國卻只把這些山地人當成賤民,苛以極重的稅賦,更因為山地人身強力壯,成為奴隸的上好人選。
捕殺與鎮壓,帝國的政策終於激怒了這個民族,於是,反抗開始了,山地人不再以貨易貨,而是開始掠奪周圍的其它帝國人,他們熟悉地形,人人都是獵手,帝國一再征討,亂局持續了數百年,終於成功的將山地人驅逐到龍脊山的西面。
西面的龍脊山只有狹長而貧瘠的山地,然後就是茫茫大海。
在被帝國驅逐到龍脊山西方之後,薩克遜人無奈地向西海岸發展,並建立了自己的基遜王國,耕地太少,他們的糧食嚴重短缺,不得不向海洋發展,變成一個盛產海魚、珍珠、皮毛和美人的國度,為了生存,他們的船隻漸漸地從只能在近海捕撈,發展到遠海,甚至找到了一條可以到達異大陸的航線。
那裡有著強大的國度,還有美麗的布匹,精緻的象牙,以及自種珠寶,薩克遜人靠著海洋漸漸富裕起來,他們的都城每年都有來自各地的商人,用大量的糧食、武器與他們交易。西南行省的紫羅蘭家族緊靠著這塊繁榮的國度,依靠徵稅得到了大量的收入。
那段時間,西南行省與薩克遜人的貿易迅速讓紫羅蘭家族的實力壓倒白薔薇與金鳶尾家族,甚至危及到王室的統治。
然而,遠洋貿易帶回來的不止是財富,還有瘟疫。
一種疾病開始在薩克遜人的王國里蔓延,那就是黑死病。薩克遜人有一半死在這場災難里,許多人他們逃亡並成為難民。
那時安蘇的記憶並不是太清楚,那年他還只是一個學劍的孩子。
只是知道母親收留了非常多的山地人,雖然將他們分開隔離,但也請出了很多牧師去治療控制。
緊接著就是舅父的妻子因為瘟疫死亡。
舅父要殺光所有活著的山地人,母親的阻止竟然直接導致了紫羅蘭的分裂。
白薔薇、金鳶尾與王室迅速站在了舅父的那一邊。
母親本來可以阻止的。
她的能力,沒有人可以阻擋他。
……
安蘇努力按住額頭,似乎又浮現起母親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地上的血跡濃的觸目驚心。
他依然想不明白,幾乎是世間第一強者的母親到底是怎麼死的。
那個在三花之亂時,一式生命凋零,重創整個王室聯軍的母親,怎麼會那麼容易的倒下?
從母親去世,他一直被軟禁著,甚至不能看到母親下葬。
另外……母親去世後,那些逃亡的山地人大部分退回了他們那染疫的國度,還有不少的人被那位舅父殺死。
不過,有一個人一定會清楚。
心中疑惑很多,安蘇知道自己現在的力量就算知道了也不能做什麼,他把心思放在了其它事情上。
青黴素的提取已經上了正軌,雖然是土法製取,但效果還是有的,只是產量有點過低,但對於這裡就幾百人,哪怕算上農莊裡的居民,也差不多夠用了。
珠寶工匠也成功為他打造了三隻銀制的注射器,離他的標準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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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陽光從地平線上跳躍而出,西南行省的北方,利匹茲堡附近的農莊裡,居民們正開始了一天的忙碌生活,普通的農夫拿起了鋤頭,他們的農田在城堡的周圍。麥田的糧食已被收割,但這裡的土地總是有很多有石頭,在春耕時崩壞重犁,在農閒時,他們會將地里的石頭撿出來,同時也尋找田裡是否有收漏的土豆,找到時,那就是一頓美食。
收到一車石頭時,可以用來修繕城堡,充抵一點微不足道的賦稅。
婦女們從收穫的麥子裡拿出一部份,在風車磨坊前排起長隊,風車是貴族的產業,他們每使用一次都要交出一部份糧食做為費用。
遠方的野山羊悠閒地啃食著枯草,沒有人去捕捉,這些都是領主的財產,捕捉就是重罪。
突然,山羊們似乎驚慌起來,成群地向遠方逃離。
農夫們並沒有在意,他們依然進行著自己的勞作。
轟隆隆!
巨大的聲響由遠而近,似乎將大地也震動起來。
勞作的人們抬起頭,豁然看到無數黑色的駿馬連同他們的身上那身著黑鎧的騎士,如同一道恐怖的潮水,自遠方天際席捲而下,將大地也踐踏的痛苦呻吟。
“是埋骨之兵!”一名農夫發出了驚懼的吶喊。
“快逃!”
然而,平日絕不與生者相見的黑暗騎士們卻絲毫沒有在意腳邊的的幾個螻蟻,輕易地遠方大地掠過,被黑色馬蹄踐踏過的土地凝結出刺骨的冰霜,如同通向地獄的道路。
他們撲向了那屹立在晨曦中的巨大城堡。
為首的騎士全身掩蓋在漆黑的鎧甲中,斗篷在奔跑中上下翻飛,就連掠過他身邊的溫風,也瞬間凝結出肉眼可見的冰屑。當越是接近那高大的城堡,自他身邊紛飛的雪花就越是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