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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季藍莫名其妙擔憂起來,心有餘悸的對譚秉桉說:「你爸應該真的沒事吧?」

  譚秉桉把消炎藥咽下去, 示意他放心:「沒什麼事,年紀大了有高血壓也正常。」

  誰讓他平時就動不動生氣, 對任何事情都喜歡指手畫腳,可惜這回遇上了最不願慣著他的。

  都說年紀大了得忍讓著些,但那都是雙方都有感情的前提下,季藍跟他都沒怎麼見過面, 和談能有感情。

  季藍撇撇嘴:「在醫院的時候我還有點愧疚呢,本來想著去病房裡給他道個歉,結果我還沒進去呢,隔著門都聽見他在罵我!」

  於是季藍用手猛地拍了下病房門就跑沒影了,裡邊的人或許也是心虛,被他嚇一跳。

  譚秉桉說:「不用搭理他們。」

  「我知道。」季藍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才問,「我們以後應該都不用再回去了吧?我真不想面對他們。」

  一句好話都討不到,還要被奚落。

  「不回去。」譚秉桉神色凝重,「以後都不回去。」

  聽他這麼說,季藍才鬆了口氣:「那你爸出院後我們也別去了,倒不是為了別的,而是........」

  後面的話他沒能說出口,譚秉桉好奇問:「而是什麼?」

  季藍遮掩了一會兒,最後索性實話實說:「我怕你爸看見我這張臉,再氣暈過去,到時候我又成罪人了。」

  ..........

  醫院。

  本不是什麼大病,因為眼壓太高導致失明也不是第一次了,但譚賀明就跟老小孩似的,死活不肯出院。

  「你們!讓他來給我道歉!不然我是不會出院的!」

  譚家好幾口都來看望,但也都是為了面子,簡單問候幾句就離開了。

  直到現在,病房裡也不過只有葉顏和譚睿在陪著。

  倆人也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尤其是譚睿,難得硬氣一回:「爸,本來就是你的原因,我哥和嫂子怎麼可能會來給你道歉呢,他們不躲的遠遠的就是好的了。」

  話雖如此,但很不中聽,譚賀明頓時氣上心頭:「你現在也變得跟你哥越來越像了!」

  譚睿堵上耳朵出去了。

  葉顏這幾年和之前很不一樣,心裡所想不能跟年輕的時候比,也不願意鬧的那麼難看,畢竟一家人還要生活下去。

  即使一些事情已經發生,無論是誰造成,可他們都只能這麼揣著明白裝糊塗的過下去。

  「其實,你也有不對的地方,人家小兩口難得回來一次,你就算再不喜歡,也不能放到明面上來。」葉顏說,「更何況孩子都有了,難不成還要把人拆散啊?」

  譚賀明冷笑一聲:「拆散怎麼了?」

  「你難道忘了四年前的事情了?想歷史重演?」葉顏勸他放下顧慮,「這麼多困難都沒能把人家拆散,就憑你一句話更是不可能。」

  最後,葉顏又補充了一句至關重要的話:「難道逼的小桉永遠不回家你就能好過了嗎?」

  譚秉桉能因之前那段不好的事情選擇不回家,現在如果鬧掰了,他什麼事情都辦得出來。

  人上了年紀,不求別的,只希望子女能快樂健康,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庭。

  譚賀明沉默了許久,硬是拉不下來臉,吹鬍子瞪眼地問:「那你說怎麼辦?」

  葉顏說:「讓你道歉比登天還難,他們的事情你別再插手就行了。」

  說那麼多,能聽進去多少是個未知數。

  譚秉桉頭上的傷恢復的很不錯,許是因為天涼的原因,沒有發炎過,只是難免會留下疤痕。

  「真是倒大霉了。」季藍掰過他的腦袋看了看,「還行,不算太醜,能湊活著看。」

  譚秉桉忍不住照了照鏡子,又摸了摸那不太平整的疤,問他:「雷射應該能點掉。」

  季藍知道他想幹什麼,趕忙阻止:「哎我告訴你啊,你可別去,受那罪呢,這樣就挺好的,別整那麼麻煩,反正除了我也沒人看。」

  譚秉桉笑著說:「你不是一貫最在意我的顏值嗎,這會兒怎麼又不在乎了?」

  「那是以前。」季藍擺擺手說,「都老夫老妻了,什麼顏值不顏值的,你只要別鬍子拉碴身材發福我都能接受。」

  譚秉桉嘴角一抽,很難想像到自己變醜的樣子。

  隨著傷口徹底恢復好,天氣也慢慢冷了下來,時間是一個輪迴,又到了裹上羽絨服的季節。

  十一月,樹上的葉子逐漸飄落,從窗外看去,可以看到許多環衛工人正在清掃道路兩旁的枯葉。

  家裡剛開了暖氣,自從生產後季藍就愈發受不了冷,在家也是穿著棉襪和棉拖鞋,手裡還要捧著暖手袋。

  而譚秉桉還是一如既往的忙碌,但.......忙了一整天卻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無非是在照顧孩子和照顧孩子打轉,當了爸爸的感覺就是不一樣,譚秉桉以這個身份而自豪,季藍只當他是被叮噹給刺激瘋魔了。

  等到夜深人靜,小崽子入睡之時,時間才徹底屬於他們。

  和以往不同,季藍已經不在是那個在去年冬天,對任何事情都十分拘束的人。

  對於曾經最為牴觸了親吻,難以出口的稱呼,這會兒都已經成了家常便飯。

  這被譚秉桉當作成了成為家庭主夫的禮物。

  開著小夜燈,季藍窩在他懷裡,小心翼翼的履行著承諾。

  也只有到了深夜,在精疲力盡之時,季藍才會終於得到解脫,貼在譚秉桉的胸膛上,停著那沉重的呼吸聲久久不能回神。

  眼前仿佛浮現出那些過往的酸甜苦辣,以及夜幕下的甜蜜十分。

  一些遺忘的過去回憶,此刻都變得不再重要,活在當下,幸福此刻,沒有什麼比這還要稀有。

  見季藍一直出神,譚秉桉問他:「在想什麼?」

  客廳的鐘表突然敲響,伴隨著季藍的聲音一同到來。

  「譚秉桉,我好像在做一個十分幸福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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