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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些學子學派們, 為了能將根系扎得更緊, 自然而然就開始攀附各家貴族,而貴中之貴,當然是秦王本人, 可惜秦王每年來學宮好近十次,這些年下來,卻沒有一點改信的跡象, 反而越加重視法墨兩家,相里雲即將升任少府令就不說了, 墨家一向是將掌管百工的少府做為老巢,但啟用韓非這事, 就踩在了諸家的G點上, 讓他們本能地反應強烈起來。

  李斯做為法家子, 已經官至廷尉, 為秦國地位最高的三公九卿之一,掌天下刑獄。

  而韓非一個法家子,主管學宮已經很過分了,大家看在他還算公平的份上,沒怎麼計較,可專門為他在九卿之中開闢一個新職位是什麼意思?

  吏曹啊!掌天下秦吏官員的考核升遷啊!

  這豈不是要卡是他們的脖子?

  於是,聚集在幾位公子身邊的人開始暗動了。

  儒家本將大寶壓在扶蘇身上,但沒想到楚系事變後,公子扶蘇便遭了秦王厭棄,相比其它兩個公子,秦王對扶蘇的態度,甚至稱得上是不聞不問。

  這種情況下,原本聚集在扶蘇身邊的人便開始自尋出路,儒家很快便物色了二公子將閭,他們其實更想兩邊下注,把扶蘇當備胎,可關乎王權之事,又有幾個眼裡容得下沙子?

  加上二公子將閭身邊也不是只有儒家一家,上了兩次眼藥之後,淳于越也不得不上書秦王,以年老體衰名請辭公子扶蘇老師一職。

  秦王淡定地批了後,公子扶蘇看起來,就仿佛孤家寡人一般。

  就在這時,三公子高拜師嚴子的事情又仿佛一個晴天霹靂炸到的整個咸陽上空。

  嚴子是什麼人,都是大家心昭不宣的。

  如果他支持哪個王子,那麼影響有多大,所以有都不敢想。

  一時間,各方人士都開始向三公子高身邊匯聚,想打聽更多的消息。

  ……

  「下筆重一點,這裡光影要輕薄些,用斜線交叉會更透氣……」嚴江輕聲指點著小少年,他手下是一個新制的畫架,上邊的紙是如今秦國最貴的桑皮紙,潔白光滑,一但不像剛剛誕生時的葦草紙那般粗黃。

  而畫作的模特,是一邊改奏書的秦王。

  「這邊,眼瞳里要留白,才有森然之意。眉毛與眼睛近一點,輪廓會得顯示深……」

  「用手指截筆來定五官比例,你父親的有鼻峰,所以輪廓特別挺拔。」嚴江低聲指點著小公子,這位清俊少年有些緊張,不時看看嚴子,又看看父王,完全是掩不住臉上的惶恐。

  但很明顯,屋內的兩個人都沒將他態度這點當回事,改文的改文,改畫的改畫。

  終於,小公子承受不住了,幾乎是帶了哽咽:「那、那個,不是我傳的。」

  委屈,難過的公子高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昨天開開心心地得到可以和嚴子討教的機會,結果今天全咸陽都在傳他已經拜嚴子為師了。

  生在帝王家,再蠢的孩子也知道不對,他還是寶寶呢!

  才不要當別人的槍。

  嚴江撲哧一笑,那清俊恣意的模樣讓小公子微微有恍神,便見他將手上的一截炭筆當成暗器,打在了秦王的案上,言語間掩蓋不住的揶揄:「知你在聽,說話。」

  秦王老神在在地抬起頭:「扶蘇已經解決,不必擔心。」

  「說給孩子聽,詳細一點。」嚴江輕哼道。

  秦王於是從一邊的奏書里準確地翻出一本,遞給阿江。

  嚴江伸手接過,翻看一看。

  卻是章邯以太僕家馬令之名上書秦王,扯起了中車令中有人與六國餘孽勾結,並且列舉了各種證人證言。

  嚴江看得驚咤,一時不由嘆服道:「阿政,你這秦國簡直跟篩子一樣,能安穩之今,也算是邀天之寵了啊!」

  章邯如今在「太僕署」中工作,太僕這種九卿之一,掌管的是全國的馬政,當然也包括秦王的車架,中車令就是秦王專門的車駕,這裡邊都可以有人是六國餘孽,就代表萬一不好,秦王就會遇到危險。

  秦王卻很淡定道:「他等不敢。」

  雖然經過了嫪毐與呂不韋兩事,秦國上下已經清洗過一次,但都只是清洗了秦國朝廷中,較高等的趙國的勢力,沒辦法洗到中小秦吏之中去。

  六國通婚數百年,誰家要是扯不上個外國親戚,那就說明這家是破落戶,從祖到今都沒闊過的。

  所以低層里有沒有心念故國者,是看不出來的,加上如今一統五國,不可能只用秦人不用舊地之人,那樣是會出亂子的。

  只是有一點,有荊軻之事後,秦王他們是不敢動的,一是秦國身邊的人都是經過千挑萬選,二是他們要的是權勢,是增加自己的影響力,在哪個國,並不是重點,能不能在新的大國里有席之地,才是緊要。

  嚴江卻在趙國幾個字上打了個突,微微皺眉:「你心中有數就好。」

  秦王看他略有憂心的模樣,淺淺勾唇:「自然。」

  ……

  於是接下來的幾日,太僕令經過一場清洗,血流成河,讓人不禁想起這位秦王當年也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的君王,一時間,咸陽在王威之下瑟瑟發抖。

  這次牽連出的是二公子將閭身邊有數名趙人,還有太僕令中的一系人馬,都被掛上城牆等風乾,仿佛又看到當年秦國囚禁母后趙姬時,來勸諫秦王的人士被掛於其上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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