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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吃得消麼?

  雖被圍困, 但平日裡亦有消息通過各種渠道傳入大梁城中, 當知曉秦王政欲親臨的魏地, 甚至秦軍以於上游圍壩開渠, 水滅大梁後,魏國高層, 皆盡惶然。

  秦王船駕順渭水而下。

  除去帶來大量糧食, 還帶了秦墨與一些小小的材料。

  一船船純度極高的芒硝被民夫們搬上獨輪小車, 和運糧的軍隊一起,送至秦軍大營。

  秦軍最近只是每日試探性地進攻一下,其它時間,都在修房子——他們在為秦王修行宮,不過十來日,一座有前院後院,要道固守得密不通風的行宮,就已經坐落在大梁城外的無名山上,可以俯瞰整個大梁。

  王翦父子這幾日還如前些日子,一人黑臉一人白臉,在嚴江面前一唱一合,意圖讓嚴江消停下來,不要再吹枕頭風——你一文臣,打仗的事情,少摻合。

  嚴江倒是很淡然,隨口應付過去。

  他沒生氣,甚至他明白,王翦對他的厭惡也是裝的,這老狐狸有著超級恐怖的政治直覺,在立下兩國之大功後,不願意和自己這種秦王近臣保持良好關係,以免得惹得君王猜忌。

  所以嚴江懶得理他們,只是要來一處甚大的宅院,收集材料,開始做一些危險係數很大的功作。

  芒硝是韓侯舊貴們在羌地鹽池所撈,聽說他們已經在靠近臨洮的地方興建了一座城,名為韓陽,周圍羌地異族皆願意前來以畜生交換糖酒器物,韓侯安準備向西方重山峻岭發展,重立社稷。

  有材料,一切都好說,嚴江花了幾天時間,做了十幾火藥包,引線用硝酸鉀,這些都不難。

  難就難在,要怎麼做得像是一場天意。

  大梁城是土牆,但不要以為土牆就好欺負,在戰國時代,城牆關係到的一國安危,所以這種土牆的土是煅燒過後,加入各種秘方,建設標準是用力一刀最多插半寸進去,達不到標準的,工頭通常就會有生命危險,甚至秦國還引入了分段承包的責任制度,以後如果負責修的那段出了質量問題,是會被拉去入刑的。

  而嚴江並不精通爆破,所以他的目標放在了城門上。

  只要能炸開一道城門,剩下的一切王翦等人就可以負責的很好,而且城門下圓拱就算炸塌了,也會是一個很低的出口,大大降低衝刺難度。

  計劃通。

  嚴江忙了一天,見天色將晚,一把撈起已經看了半天的陛下,正準備出門去勘察地形時,就聽院外一陣喧囂。

  魏王聞秦王將至,他獻上了珍寶美人,希望強秦高抬貴手。

  於是很多士卒想去見見美人,所以喧囂。

  「魏王先前斬殺使者,如此強硬,為何突然間就想要求合了?」嚴江順手撩了一把陛下,好奇地和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士卒一起去看美人。

  美人們是從城牆上的吊籃中出來,鬢髮有些散亂,但一個個卻都如花似玉,長得甚是美麗,她們帶著魏王的國書前來,只是天色已暗,看不太清。

  嚴江仗著身份,去了王賁給她們安排的大營圍觀。

  十位佳麗五男五女,分了營帳,外圍有重兵看守——在秦王的命令沒有下來之前,他們的處置權是秦王的,沒人有資格觸碰。

  嚴江靠近在十米範圍內時,這些火把下的美人便清晰起來,嚴江戳著問陛下這幾位誰美。

  陛下非常肯定地表示:卿美!此等俗物,如何能與卿相提!

  嚴江看他一眼,微笑著調戲道:「當年鄒忌曾言: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妾之美我者,畏我也;客之美我者,欲有求於我也——不知陛下你是私我、畏我、還是有求與我何者呢?」

  陛下泰然自若地表示:自然是三者皆有,私卿、畏卿、求於卿。

  這回答麵皮太厚些,大梁城牆亦不及也,嚴江被猛然返調回去,才發現自己居然說不過一隻鳥,一時竟有些無言。

  正說時,只見其中一人靠得近了些,火光明媚,映出那人傾城之貌。

  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輝光。流盻發姿媚,言笑吐芬芳。

  若只是美貌傾城,嚴江亦見得多了,但那眉宇之間的凜冽銳氣,倨傲出塵,卻是普通美人無論如何也無法相提的。

  嚴江忍不住贊道:「似你這等美人,魏王竟亦捨得放手。」

  那美人回眸看他,眼波流轉,甚如暖日觸心,仿佛在詢問你是誰。

  「我是……」嚴江還沒有說話,陛下已經憤怒地一爪踢在他頸側,示意自己還在呢,讓他不得不低聲對陛下說別激動啊,我只是在幫你把關呢。

  「在下尋魚,見過嚴次卿。」那美人聲音略低,卻甚是沙啞撩人。

  好吧,嚴江摸了一把冷氣四溢的貓頭鷹,帶著它,很少有人不認識自己。

  月色甚好,嚴江抱著貓頭贏與這名叫尋魚的美人攀談起來。

  對方自稱是的魏王家臣,深受王恩,自願前來化解兩國干戈,他談吐清晰,姿態優雅,還有非常不錯的學識,對詩、經、法、儒皆有深研究,聽得嚴江咂舌。

  「你有大才,應列於朝堂之上,魏王竟讓你來陪侍,難怪魏國當亡。」嚴江忍不住嘆息了。

  尋魚卻搖頭說是自己性格軟弱,見人多便心悸,無法為官,不是王上之錯。

  嚴江說你何必為魏王說話,魏國走失的大才也非一個兩個了,還說只要願意,便可於秦王面前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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