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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有秦王通緝不可久留,他還挺想留下來多看幾天的。

  走過洛陽,向南就入韓國土地。

  但才走了不遠,嚴江便感覺到不同——若說秦國百姓的日子自是苦的,畢竟搖役徵召無數,可秦國庶民卻無如此的——麻木、對就是麻木,秦地男兒念不忘的便是出戰立功,每回有丁卒(士兵)徵召,大多妻兒皆望門而候,囑咐夫君多得首級,萬不可逃跑害了家人性命。

  這裡的人們,暮氣沉沉,仿佛看不到半點出頭之日,他想問了一下田賦,可惜不通韓國之語,在秦國他雖然學了六國上層通用的雅言,但小氣的秦皇不願意幫找幾個外語人才教他。

  正想著,他居然又巧遇了那位商人。

  只是這次,那位商人卻沒有如上次那般恐懼,而是謹慎下馬,跪地叩拜:「見過上卿。」

  「……」

  -

  「你說這秦王怎麼沒有抓我呢?」嚴江擼著陛下,在張府家的客榻上百思不得其解,幾乎就想去看看秦王在想什麼,「他這樣我很為難啊,怎麼讓我繼續玩呢?這兩年就算了,過兩年等他揮兵東進,我還能好好玩麼?」

  如今秦未開始滅六國,自然沒事,等韓國一滅,五國自危,他一秦國上卿四處在敵國游晃,別人能安心?搞不好要大軍抓他去祭旗哦。

  貓頭鷹一臉驕傲,爪子落在他手腕上,任他怎麼移動都不鬆開,仿佛一隻大形的鳥掛件。

  「罷了,能浪多久是多久,還有今天咱們遇到那個商人張許,怎麼就突然間對我那麼恭敬,我只是個上卿,又無實權。」嚴江略困惑,「有求於人……你說咱們大王又幹什麼好事?」

  陛下更加驕傲。

  就在這時,那位給他們安排行住的商人找來,說有要事相商,跪在門外不走。

  嚴江一時好奇,便帶鳥去看。

  「求上卿救救我家主君,願以千金相贈。」對方開門特別見山,直接就是三叩九拜的大禮。

  「你抬舉我了,」嚴江微笑道,「萬事不可急,先入席說罷。」

  於是各自對坐於席上,張許小心地給他倒水:「吾名張許,出生韓國新鄭張氏,張家諸代事韓,上代與如今家主,皆為韓國邦相。」

  「如此麼?倒是嚴江失禮了。」嚴江溫和道,他沒報自己的氏族,因為沒有,這也代表他是白身,「不知有何事相求?」

  張許慘然道:「上卿有所不知,前幾日,貴國突然陳兵滎陽,鋒指韓地,強令公子非入秦,並且稱我家族長張平出疲秦計敗露,惹怒秦王,要我家上下皆去秦國修渠,渠一日不成,張家老小一日不得歸國。」

  「……」嚴江一時啞口無言,這尼瑪秦王想幹嘛,不是過幾年才找韓非入秦麼?而且這怎麼還買一送多,張良一家有入過秦嗎?歷史書上沒寫啊!

  「吾剛入韓,便聞此噩耗,正欲回秦國上下打點相求,便遇到上卿您……」張許低聲道,「上卿,您備受秦王寵幸,還望您出手相助,救救我家上下,張氏必定感激不盡,犬馬相效!」

  「哪有寵幸……唉痛,你別抓我啊。」嚴江把肩膀上的大鳥推開,衣服都抓壞了,好在沒有流血。

  陛下更高傲了。

  嚴江嘆息一聲,拿它沒辦法,這才歉意地回頭道:「此事頗大,可容我細想一晚?」

  「自是應該。還請大人施以援手,我家上下老小,全看您一心之間了。」張許又是大禮叩拜,嚴江沒有再躲避,受了他一禮,看他離開。

  然後便熄燈換上黑衣,帶上行囊,翻窗就走——就換馬過境又搶馬的那種騷操作,張許一定看出他離開秦國是非官方的,若是不答應,怕是就把他先綁了再說。

  只是才過轉角,他便聽到張許在不遠處廊下勸慰著一名悲憤的少年,屋檐燈火之下,那少年僅有十一二歲,卻生得眉目姣好若少女,連見多識廣的嚴江看了都忍不住小小贊了聲美人如玉。

  陛下狠狠地抓了他一爪,嚴江不敢出聲,生生忍了。

  「……此事未到最後,韓王定不會允,安心些,子房。」張許低聲道。

  子房?嚴江猛然停步,無聲無息地靠過去。

  「如何安心?」那少年強行壓抑著心中鬱憤,沙啞道,「王上病重數月,國中大小事物皆由公子安主持,父親前日上朝苦苦跪求,說願以命相抵,只公子讓使者入秦以求寬恕,放了我家中老小——可叔叔,你看那公子安!父親都未出宮,便被他扣在宮廷,更派兵圍了我家相府,若非有密道,我都不能出來找您相救。」

  韓王病重將死,公子安不願為他們家向秦國求一句情,竟然是要將他們全數扣押,免得無法向秦國交代,可他們張家落此境地,又是為了誰?

  「強秦壓境,我們一家哪有轉寰之地,」張許也痛苦至極,「我沿途未有收到一點消息,若非你來會知,怕是就要入新鄭受縛了。」

  「公子安分明是看王上病重,他可即位,不想生枝,是以連一句擔當之話也無。可我張家三代事韓,遇事無不盡心竭力,祖父更是三朝為相,死於任上,就為一渠,便要我家老小抵命麼?」那小少年突然抬頭,毅然道,「叔叔,公子安孱弱無德,我們能否與公子非聯手以圖自救?」

  公子非一身文章錦繡,是集法家大成者,若由他繼位,韓國未必不能圖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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