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在花費了半月時間後,他終於勉強整理出大綱,可以上台演講了。

  好在如今的講法並不像這時的文章一樣生澀難懂,要反覆咀嚼才能明了,而是需要儘量的解釋,通俗易懂,會寫成古文章那樣是因為書簡昂貴,能少寫一字便要少一字,全是乾貨,嚴江暗搓搓地想著等以後書紙便宜到無紙化辦公時,文章就能水成大海了。

  但既然到了古代,還是要硬著頭皮上的。

  於是他就上台了。

  如今的諸子百家大多圍繞的都是一個核心課題「治國」,法家認為要靠法,儒家認為靠德,墨家認為要止戰,兵家靠打仗,縱橫家靠舌頭,道家靠別幹事情,農家靠務農……

  而他要講的學說,則是靠「理」,這部「學說」大部分是剽竊了馬列主義,當然,只是小小的一部分,認為國家就像人,法家是骨,儒家為肉,兵家是盾牌與武器,提出管中窺豹,只能見到一塊斑的想法,各家學說皆有不足之處。

  而「理」就是以事實為依據,對國家有用就利之,對民有利便用之,不分百家,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在論文中提出「國耗」一詞,意思是國家社會運行成本,如官吏的管理,國庫的支出,犯罪的損耗,皆是國耗,其中儒家可以大大降低社會運行成本,法家是社會存在的基礎……

  但「理」卻不止百家,還包括了天地至理,比如順應天時,天時便是理,水向低處流,這也是理……

  「這些無法改變,人盡皆知,何須學習?」有人不解問。

  嚴江便講,上古之時,無人知曉天時,及千年總結,才有春種秋收,節氣日曆之屬,這便是由「無理」至「有理」,遂人舉火,神農種禾,倉碩造字,皆是以無理至有理,方成世間大德,此皆前人總結規律,才有如此煌煌盛世,由此觀之,理何人皆知?何人不需學?

  「既然如你所說,那你總結出了什麼理?」又有人問。

  嚴江於是又講起社會的基本規律,以強秦為例和楚國為例,分析為何變法秦國可行,楚國夭折,他從守舊勢力入手,分析出當時秦弱楚強,秦國貴族勢弱,所以改革較易,雖商君身死,但變法依然能過;楚國當時雖強,但因分封貴族過多,山頭勢力無數,變法自然阻礙重重,中途夭折。不足百年,諸國強弱之勢倒轉,強秦無敵,然後又分析起如果楚國改革,應該從何入手,如否在小觸及利益情況下成功。

  比如推恩令,讓貴族之地不再由嫡長繼承,而是諸子平分,數代之後,大山就會自然崩塌,國君之困便解……又比如攤丁入畝,以地畝而非人口數量收稅,自然能從貴族收到更多稅收而不傷民,從而國庫充足……再比如用青苗法,讓青黃不接時借貸給農民,收穫時還政府,既加稅又利民……

  雖然大部分他心知是不合時宜瞎扯一通,但聽的人不知道啊,瞬間便覺得這位簡直是世間少有大才,立時折服。

  他講的深入淺出,充分分析了庶民、貴族、國主三方勢力在各自的利益相關,洋洋灑灑一通推論,聽著坐下眾人十分著迷,然後聲稱這就是從無數事例中總結規律,看到的「理」。

  當時坐下便有一位楚國貴族重金相請,希望他入楚講學,被他婉拒了。

  然後便稱過三天後再來講,想聽請便,就離開了。

  張蒼也聽得十分激動,不時問這些變法之術的細節,然後又問及各種理論,他對嚴江所說金木水火土五行里定還有細分,酒為水卻可轉為火的原因吸引,立刻就回去認真學習數術——先生說了,數術是一切「理」之基,只要更深一層,才可學到其它「物理」。

  嚴江的學說很快傳到秦王耳中,於是兩人又開啟了月下獨對飲模式。

  「王上可是聽了我所說之法,憂心六國因此而強?」高台樓閣之上,對飲明月,嚴江微笑著舉杯。

  「自是不會,」秦王心情似乎很是愉悅,「卿一心助我攻伐六國,寡人應該致謝才是。」

  說著,他便舉杯一飲。

  「哦,此話何解?」嚴江瞬間來了興致,秦王難道也能看清裡邊的坑?

  「推恩一令,自是極好,」秦王微微一笑,一一分析道,「可如此一來,世家分化,更易滅除,若是天下安定,未必不是一計良策,可時值亂世,此法一出,人心易亂。」

  唯有秦國例外,因為除非戰死沙場,軍功爵位不能傳給後代,所以推恩這法,在秦國反是權貴想要的「麻煩」。

  嚴江瞬間鼓掌,正是如此,推恩令可以把爵位田產往小了分,漢武帝用來消滅了分封諸國,但在亂世嘛,世家一亂,一國便失了穩定,哪個國先用這法,秦王估計要拍手稱快,給選這餿主意的發一個一萬金的獎賞。

  「攤丁入畝,秦國早用此法,只是另收了人頭錢,」秦王眉宇間儘是看穿一切的自信,「此舉直接傷了六國貴族根基,一用必然大亂,青苗一法雖妙,但借貸之事,須吏法嚴明,在寡人大秦尚可一試,若至六國之中,不過是權貴多一斂財之術,能絕庶民生計無數。」

  嚴江真驚嘆了,這千古一帝的眼光未免太犀利了,但他也只是微笑道:「我所說之計亦無錯,只是要看何時行、何時做罷了,天時不等人和,有時這家國眾生命數啊,還要看天意成全。」

  「正是如此,如今天時人和盡在眼前,還需嚴卿助我。」秦王說的真真意意。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