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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加冠佩劍,祭祀先祖,群臣跪拜,大旗招揚,眾所喜慶於君者,皆呼萬歲。

  剩下的事情嚴江沒有參與,他只是凝視著這一幕,回頭就去寢殿找到一張粗紙,拿著木炭將剛剛看到的情形繪製下來。

  從宏偉大氣的祭台到威嚴肅穆的宗廟,從高呼萬歲的群臣到虔誠跪拜的士卒,都在他潦草的筆觸里緩緩展現,一直畫到中午,飯都沒來得及吃。

  畫完之後,他便收拾東西,先出宮去——宗廟不在宮裡,剩下幾個看守要是能看住他,就是笑話了。

  如他所料,才翻出雍都外牆不久,便聽到城內一片打殺之聲,想來是嫪毐已經發動宮變,他明面上還是嫪毐的門客,作為不想被傷到的花花草草,還是躲開一點比較好。

  反正嫪毐這小BOSS正好被秦王利用拔除朝堂上的趙國勢力,一點威脅都沒有,秦王平他就一天而已。

  更何況這幾天沒去見花花,它肯定已經委屈上了,可憐的大喵要好好安撫安撫,然後洗乾淨了帶去見秦王來提高逼格才是。

  古有老子騎青牛西出黃河,他又怎麼不可以騎猛虎西至渭水——那逼格可高多了。

  必能讓秦王另眼相待!

  第26章 有事

  雍都此刻雖有打殺之聲,但卻並無混亂之像。

  秦王親政當日,拜祭天地祖宗,便回到了祈年宮。

  幾乎同時,早有準備的嫪毐借太后印璽,以呂不韋刺秦王之名調動雍都守備、門下賓客,數千家僕、以及他這些年籠絡的部分戎人圍攻祈年宮。

  在他看來,秦王親政完成,必然是最無戒備之時,宮中不過兩千守備,他的萬名士卒便是堆,也能堆死秦軍。

  但接下來的發展卻是讓他完全想不到的。

  就在他派兵圍宮之時,雍都城中竟然又湧出數千精兵,他們混跡於這次的前來的民夫之中,並未著秦軍服飾,此刻卻衣甲齊備,與祈年宮的士卒裡應外合,那簡直就是砍瓜切菜一般的殘殺。

  他的「嫪毐聯軍」完全不堪一擊。

  嫪毐門下賓客一見如此,瞬間便轉身逃了,雍都守軍先是被殺的一懵,然後便見秦王親自至,也很快搞清楚狀況,紛紛倒戈,不到一個時辰,這兒戲一般的圍攻便作鳥獸散,秦軍興奮地收割著人頭,血流成河,雍都城內的庶民大部分噤若寒蟬,但在弄清情況後,立即便有了計較——他一個個化身地鼠,紛紛把躲藏的嫪毐門客、家僕、還有受傷戎人揪出來,甚至來幾個來此觀禮的西戎賓客都被受了魚池之殃,幾乎被打得看不出人樣。

  他們看到生面孔就覺得是逆黨,連和嫪毐說過話的都被提溜出來,不少甚至去秦室祭壇宗廟之前表達衷心——屯留的墾民才剛剛過去幾個月啊,他們一點也不想被流放蠻荒之地,不但要努力立功,還有抓住一切可能撇清關係。

  嫪毐聽著手下的奏報,一時面無人色,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將雍都經營地如鐵桶一般,哪秦人恐怖如斯,他以為的鐵桶實則是泥塑的,立即領最後的幾十騎出逃,他在咸陽還有布置,若是拿下呂不韋,再退守在河西太原郡的封地,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收到消息,宮中的秦王氣定神閒地下令追殺:「有生擒嫪毐者,賜錢百萬;殺之有屍,五十萬。」

  至於追隨嫪毐的賓客舍人,秦王暫時沒有下令處理,只是著人看押,稍後發落。

  這小小叛亂就已經顯出秦王本身的能力,嫪毐勢力如此大,卻沒有一點軍隊調動的消息,方才如此被動。

  天還未黑,這場叛亂便已步入尾聲,秦王派人以王鑾車架路過流血的長街,安定民心,一路回到祈年宮,秦旗招展,銅車華蓋,萬民俯首叩拜。

  然而,宮中的秦王並沒有顯得喜悅,他神色冷漠,不見喜怒,只是讓人攔住了想來見他的趙太后,聽著屬下的匯報,眉宇間越見陰鷙。

  「他未曾走直出院門,而是自後院越牆而出,毫無聲響,我等發現不對,也曾追擊,但、但……」監視跟蹤的士兵說不出話,來,只是跪地叩首,聽從發落。

  秦王指尖輕點著桌案,他自然知曉怪不得他們,那人若想離開,很難有人留得住他。

  他甚至還想起得當年路過月氏最後一處城池時,有人垂涎阿黃馬,誣陷他偷竊貴族寶馬,將他下獄,卸了他刀箭,打為奴隸,回頭等入夜時,便被他輕易掙脫繩索,偷走裝備,帶馬離開,中途它不小心打翻火把,被守衛發現,他便順手殺了,結果又來一小隊城衛,被他殺了,引來那位貴族的數十屬下,又被他順手殺了——一直殺到那位貴族出來,等出城時,阿黃和它都非常乖巧了,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但是,不能讓他離開,現在他還未走遠,若不能一次尋到,讓他遁入山林,便是他能一統天下,也別想再揪他出來。

  他也顧不上疲憊,卸了冠冕,換上便裝,吩咐了蒙毅加強戒備,便帶數名精銳將士起身。

  宮中馬廄,一匹優雅美麗的黃馬無聊地與幾匹母馬親親我我,看秦皇來到,只打了個響鼻,並沒有展現什麼熱情。這匹汗血馬只渴望著主人再來帶他離開,它等了太久了,但主人就像忘記它一樣,夏花都要再開一輪了,都沒再來看它。

  秦王翻身上馬,撫摸著馬兒柔韌的鬃毛,突然輕笑了一聲。

  隨後,他扣指成環,在唇邊吹了一聲三長一段的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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