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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人你們認識嗎?」他一邊包紮一邊問。

  命令一名士卒將遇到的事情傳回隴西後,為首的隊長心有餘悸地道:「他們手法狠辣,劍招熟練,非是軍中套路,陰毒反似遊俠,難以辨認,大人覺得是何人前來行刺?」

  「我初來秦國,皆不熟悉,實難想像,你們早些休息,今晚便由我來守夜吧。」嚴江低聲安撫。

  那隊長當然不願,只說願意與他輪流守夜,防止賊人再來。

  嚴江沒有拒絕,只是默默等著,剛剛他的鳥兒已經飛出去,追逐了那逃亡的小賊,想來過一會便回回來。

  過了一會,陛下從夜空中落到他肩上,他以休息為名回了船艙,轉頭卻從窗邊下水,跟著陛下一路向岸邊樹林行去。

  帶著夜視儀,他一路通行無阻,只是幾轉幾彎,便已經來到一個背風的山谷,有幾人圍聚在一起,在一小堆篝火旁低聲交談著。

  旁邊的樹叢突然傳來稀稀嘩嘩的聲音,讓他們驟然提高警惕,但當看到是一隻很大的貓頭鷹從灌木中飛起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那名方士太過兇狠,我見他一弓一箭,例無虛發,沒人能有還有之力。」有人低聲道。

  「是啊,大人讓我們假冒他潛入咸陽是不可能了。」另有人道,「怕是要另想辦法。」

  「不必擔心,順水而下便是雍都,到時自有更厲害的人出手,我等還是先回去復命吧。」

  「還是不要復命了。」突然有人道。

  「誰!?」三人驟然起身,黑暗之中,是隱約見到一個人影,一箭出,還沒來得及說下句,便有一人轟然倒地。

  「賊子!」另外兩人瞬間拔劍,一左一右,配合極為默契,一上一下封死前路,勢要在下一箭發出前奪得生機。

  但其中一人後頸一痛,只覺得有水潺潺而出,眼前的光線便瞬間微弱,直至完全陷入黑暗。

  「你別殺我!」見夜梟殺人,難道他真是神使?剩下一人跪地求饒,驚恐道,「我告訴你是誰、是誰派我來的,你放過我。」

  「那你說說看。」嚴江靠在樹枝旁,好整以暇地拿出手帕,貓頭鷹隨後落在枝頭,高傲地伸出一隻腳爪,讓僕人給它擦掉爪上血,然後再換一隻爪。

  「是呂不韋丞相,他怕你入咸陽會分薄他的寵幸,這才派我前來,只要你放我一命,我願隨你回咸陽指認他……」那人和嚴江年紀相仿,細皮嫩肉,不像吃過苦的樣子,看起來甚有說服力。

  「謝謝,我知道了。」嚴江淡淡一笑,提著弓轉身離開。

  幾乎同時,身後的青年提劍反擲,直往他背心而去。

  剎那間嚴江轉身抽刀,宛如行雲流水,一刀劈開那堅銳的青銅長劍,順勢而下,劈開對方脖頸,飛濺的血花被他側身閃開,只是糊了愛鳥一臉。

  「這又是何必。」他輕輕嘆息了一聲,歸刀回鞘,帶著不高興的愛鳥緩緩離開。

  回到小船時,時間過了不到半個時辰,他一邊給辛苦了的愛鳥撕肉投喂,一邊靜靜思考。

  呂不韋是不可能的,這位是外來戶,他若為王不可能得到秦國上下的擁護,一但失去國君便是失勢之日,歷史上,他也是和秦王連手平定了嫪毐之亂,而嫪毐想在中途劫殺自己,然後派自己的人去接近秦王的可能要大上一萬倍。

  「這才是引起關注的正確方式啊。」他低聲一笑,眉梢眼角都是肆意的愉悅,只要他聲望足夠了,嫪毐就不會希望秦王獲得另外一個強力助手,必然會再來找他。

  沒有什麼比這種遊走生死之間,即搞事又可以為國為民的生活更刺激了。

  「陛下,這一路上,我們可以繼續鬧呢。」他戳了一下愛鳥毛茸茸的腦袋。

  陛下反啄了他一口,吃得食不知味,一臉的不高興。

  -

  次日,他們加入一隻船隊,這是向隴西送糧的官船,順渭水而下,帶著縴夫和隴西特產的毛皮干肉,玉器美酒,而這次,他們遇到了更多向隴西而行的屯留罪民,許多倒在河岸邊,更多的吃著草根樹皮,被押送的士卒看著,儘可能的追上隊伍。

  嚴江看不下去,拿著秦王的詔書,扯起虎皮大旗,每經過一個鄉鎮,總是拿著假麥穗,以此為仙種,向當時的大戶換些糧食,還分出一些胡椒、大蒜的種子,聲稱可以延年益壽,品嘗之人無不視為仙丹,多多少少願意將存糧相換。

  存糧不多,但總能讓他們多堅持一些路程,護送的士卒雖然看不慣他耽誤時間,但見識過他的武力後,也不敢阻止,只是時不時提時間過久,該起程了。

  又花了一個月的時間,他來到了雍都,這一個月里,他的名聲遠播,許多官宦人家都會提前來迎接,奉為座上賓。

  終於,在農曆正月,他來到雍都,走完到咸陽的三分之二路程,拖得陛下都生氣地絕食了兩次。

  雍都這是他見過的第一個秦國大城。

  渭水滔滔,宮牆綿延。坐古城於沃野,豐饒繁盛,讓人忍不住遙想這是何等國度。

  雍都位於咸陽以西三百里,是秦國故都,早在殷商時期,就是華夏文明鎮守西方遊牧民族的要塞。五百年前,嬴姓氏族擊敗西戎大軍,給烽火戲諸侯的周幽王擦了屁股,挽救了西周,送繼位的周平王遷都到黃河以東,而周平王對來救國的的贏秦表示的感激的方式,就是把河西被西戎占領的土地分封給了秦襄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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