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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一個陰沉又可怕的傢伙是伊洛里的戀人?

  他眨了眨眼睛,又看伊洛里,挑眉道:「……你說那人是你的戀人?但我看你們一點都不般配,我能嗅出他身上也帶著跟我一樣的血腥味呢,而你則很柔軟,人類都喜歡跟自己般配點的伴侶,我知道的。」

  「就算你對我只是一般喜歡,也沒必要騙我說那人是你戀人,多委屈你自己啊。」

  伊洛里被維克多的厚臉皮刺激得眉心直跳,堅定地說:「我沒有說謊,他就是我的戀人。不然你怎麼解釋士兵們就為了我,而對你窮追不捨?」

  「事實上,即使沒有他,我也不可能跟你走,你是獸人,我甚至還對你的絨毛過敏,難道你希望我天天對著你和阿黛爾打噴嚏嗎?」

  維克多沒話講了。他的毛髮濕漉漉地貼在身上,伊洛里第一次從他總充滿自信的臉上看出來沮喪。

  「好吧,過敏確實是一個有力的拒絕理由,我勉強認同了。」狐人自動忽略伊洛里有戀人的事實,聳了聳肩,愛惜地摸過伊洛里的臉,說:「真不幸,縱使我準備好對你說一千句不同的『我愛你』,但我猜這裡面也沒有一句是你想要聽的。」

  他可惜,但不頹喪,把伊洛里放了下來。

  「親愛的亨特,這一次我就不跟你說『再見了』。」狐人帶著微笑,收起尖利的爪子,甩了甩身後的蓬鬆大尾巴,恢復初見時的紳士模樣。

  他眼神微沉,輕聲說:「我希望,你不需要再見到我。因為下一次見面,我就不會再管你想些什麼,就像擄走小紅帽的大灰狼一樣,我會不惜一切地帶走你。」

  「不管怎樣,說不定有一天,你會突然意識到,我才是最適合你的那個人,到那時,我很樂意看到你主動來找我。我會一直等著那一天。」

  不死人迅速逼過來,長矛將伊洛里和維克多隔開,伊洛里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眼睜睜看著維克多後退一步,捂著受傷的右臂跳下了屋頂,火紅的尾巴像一團火消失在幽黑的小巷中。

  一時間,屋頂上只剩下伊洛里一個人,伊洛里往下看,狄法已經走到了底下,正伸出手等待著他,說:「伊洛里,回來。」

  伊洛里望著狄法英俊的臉龐,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用了一點懸浮魔法,穩穩落進狄法的懷抱中。

  就像找回失而復得的寶物,狄法緊緊抱住伊洛里。

  寒意從狄法的身上滲出來,比周圍的冷雨更刺骨。伊洛里被他箍在懷裡,雨水順著兩人的身體流淌,濕寒讓他止不住地發抖。

  伊洛里抬頭想看清狄法的表情,卻只瞥見對方繃緊的下頜線,冷硬如刀削。

  「狄法,我——」

  話未說完,狄法的手已經重重壓上他的臉,他的嗓音低沉,冷得聽不出半點波瀾:「我們回去再說。伊洛里,你讓我很生氣。」

  那隻手捂得太緊,指甲幾乎刺進皮肉,灼燒般的疼痛在皮膚上蔓延。伊洛里瑟縮了一下,再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狄法吩咐士兵接著搜捕受傷了的維克多,說:「那個狐人身上有傷跑不遠,放出獵犬搜尋血腥味,抓到就直接砍掉他的爪子。」

  伊洛里本想為維克多開脫幾句,說他只是在跟自己開玩笑,沒想擄走自己,但一聽狄法這麼說,他就直接打消這個念頭了。

  自己不求情還好,要是求情,維克多被抓住怕是得下場更慘。

  士兵領命,分散開去搜捕,狄法抱著凍得瑟瑟發抖的伊洛里上了馬車,回到別墅。

  第204章

  別墅里燈火通明, 狄法把伊洛里抱進臥室,放到沙發上,伊洛里猝然碰到冰冷的皮革, 齒間都打著顫:「嘶……」

  他有些冷,原本紅潤的嘴唇發青, 從脖頸到鎖骨都泛著病態的冷白。

  狄法撫開伊洛里臉側的碎發, 端詳過他臉上沒傷, 然後解開他的紐扣,濕衣被一寸寸剝離身體時發出黏膩的輕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伊洛里緊張得腳趾頭蜷起, 隨著最後一件衣物被扔到地上,他整個人如同新剝的珍珠貝肉,在暖黃光線下泛著濕潤的微光。

  狄法的怒意最是讓伊洛里無所適從,就像是被封在玻璃瓶里的熔岩,拿不住,也冷卻不了,一不小心觸碰到,就會在手心留下刻骨銘心的燒傷。

  「我問,你才回答。」狄法撫過伊洛里的捲髮, 喑啞道:「我在電話里說讓你等我,你為什麼不等?」

  無人知道, 被伊洛里掛斷電話時,狄法聽著那一串忙音, 心裡生出了多深遂的黑暗。

  又是這樣, 伊洛里根本不在乎他,好似連句解釋都吝嗇,隨時準備從他的生命里抽身而去。

  伊洛里可以說一大堆理由, 譬如「我只是想確認表妹平安,沒料到會遇到那種事」、「我不是不想等你,但情況不允許我遲疑」,可當他望見狄法的眼睛,他就說不出口了。

  狄法的金色瞳孔正收縮成一道危險的細線,虹膜邊緣溢出蛛網般的血絲。這不是普通的憤怒,而是某種更為病態的執念和瘋狂,將理性一寸寸吞噬。

  伊洛里感到心碎,他又讓狄法變得崩潰和不安。

  狄法驀地壓下來,陰影籠罩住伊洛里,說:「伊洛里,為什麼我永遠是你的第二選項?我想要你依賴我、信任我,哪怕是利用我,對你來說就這麼困難嗎?是不是不管我做什麼、有什麼感受,你都不在乎也不關心?」

  「這、這不是真的——」

  「我、回家後的這幾天其實一直都在想你,今天特別是、想要快點回到這裡見你。」伊洛里顫抖著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環住狄法的腰身。

  「因為我很想念、你的懷抱和氣息,也很想念你撫過我的髮絲的癢意。但是,我搞砸了……對不起,我不該心急地想要解決有關克里夫和碧翠絲的問題,甚至讓自己陷入到危險中。」

  伊洛里把臉貼在狄法的腰間,纖細的後頸完全暴露在狄法視線下,白皙的肌膚在昏暗的光線里顯得格外瑩潤,但脆弱極了。

  「我保證不會再這麼冒險了,你想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都聽你的。」

  「我沒有不在乎你,從來沒有,狄法,你彆氣了,原諒我好不好……」

  伊洛里心知自己做錯,想要狄法消氣,憂心他好不容易好點的黃金熱又因為自己而嚴重起來,因此哀求的姿態放得極低。

  空氣像死了一樣凝固,不知道過了多久,伊洛里感覺下巴一冰,覆上了熟悉的溫涼。

  狄法抬起伊洛里的頭,平靜地說:「如果我說,我想要把你關起來,甚至折斷你的腳踝,讓你不能再離開我身邊哪怕一步,你現在會害怕我嗎?」

  他的表情透著極致的冷漠,看不出來是不是真心這麼問。

  伊洛里感到恐懼,但還是鼓起勇氣說道:「如果關起我能讓你安心,那就這樣做吧。無論你要對我做什麼,我都不會因此害怕你。」

  「現在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即使是我的生命,比你更重要。」

  伊洛里的底線再一次往後退,任由狄法予取予求,甘之如飴。

  這樣的告白在旁人聽來可謂過激——畢竟,有誰會甘願用自由換取愛情?但這卻真切地取悅到了狄法。

  狄法忽然低笑一聲,摸伊洛里的耳垂,捻捏那脆弱的軟肉。他突然很想知道,伊洛里還能縱容他到什麼地步?

  他目光落在伊洛里小巧的耳朵上,說:「我不關你,也不用鎖鏈捆住你,但我想在你身上打下一個印記,屬於我的印記。」

  「讓所有人一眼就能看見。」

  伊洛里覺得耳垂火辣辣地疼,但他沒撥開狄法的手,忍耐道:「你希望我也綁一顆發珠嗎?那樣就很明顯了。」

  「不,你不適合發珠。打個耳骨釘怎麼樣?」狄法掐了一下伊洛里的耳骨,說:「就在這裡,我已經想好耳釘的樣式了,你帶著肯定會非常的漂亮。」

  狄法輕輕笑起來,眼尾微彎,仿佛盛滿光,不細看看不出來眼底的黑暗。

  伊洛里只能看見狄法的笑意,心口像有一千隻蝴蝶在飛舞,心臟砰砰直跳:狄法明明不是自己喜歡的長相,卻已經讓自己驚艷太多次。

  伊洛里緊張地舔了一下嘴唇,道:「只要你喜歡,你想我戴什麼都可以。」

  只要狄法不難過,那他也沒什麼所謂,耳釘而已,比起這個,他只希望自己的戀人不會再有不安,不會再孤獨。

  等狄法氣消下來,伊洛里跟狄法說了一遍自己在羊人別墅里看見的場景,包括被綁住的碧翠絲和羊人切下的烤豬等。

  狄法聽了,就派人去將兩個喪心病狂的羊人貴族控制了起來。

  對伊洛里來說,好消息是,維克多最後還是成功逃出了鐵刃軍的搜捕,而兩羊人則在警察局向獸人大使通報了他們的所作所為後,被驅逐出了亞瓦爾帝國,終身禁止入境。

  至於他們回到獸人帝國後的下場,伊洛里就不關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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