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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好笑,」他沒管嘴巴的淤痕,快活地哼起歌謠,「媽媽啊,我可憐的媽媽,哭腫眼的媽媽,別向你的神明祈禱,你的神明長了一根不虔誠的Ji巴……」

  *****

  伊洛里拿完報紙,跟傑拉爾道別,回到公寓中。

  如今斯諾的病已經好得七七八八,只剩手臂上有零星白斑,不需要再服用水珍珠藥劑也能自愈,所以伊洛里今天很空閒。

  伊洛里看看堆積在桌旁的稿件,坐下來,用了大半天的時間補完了新一卷《漫遊記》的剩下部分。

  等再度抬起頭時,天色已近黃昏,伊洛里取下眼鏡,揉了揉酸痛不已的肩膀,肯定地點點頭,道:「這下差不多了,報社也會滿意的。」

  他望向窗外美麗的火燒雲,出神許久,突然發覺自己已經沒事要做,而一直壓抑在心底的、對狄法的想念也悄然泛濫。

  想見狄法,想跟他說說話,聽他的聲音,或者就是單純待在一起也好。

  第181章

  客廳里沒人, 電話機也沉默地放在桌子上。

  伊洛里轉動撥號盤,一點點撥出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在等狄法接通的過程中, 他想著要說什麼樣的開場白。

  但當電話真的接通,聽見狄法聲音的那一刻, 什麼準備都拋之腦後了, 伊洛里脫口而出:「狄法, 你今天忙嗎?」

  那邊靜默了一會兒,然後傳來簌簌的紙張翻動聲,狄法似乎把手邊的文件合起來了, 「怎麼了?」

  伊洛里的手指絞起聽筒線,聲音小得幾乎聽不清,「……我今天很想見你。」

  顧忌著房間裡的父母和珍妮,伊洛里不能對狄法直說「我想你了」,只能委婉地問:「你覺得可以見面嗎?」

  狄法沒直接說行還是不行,而是嗓音低沉中帶著幾分喑啞的曖昧:「今天仍是簡單見一面,還是說你會留下呢?」

  「如果是前者,我會很失望。」

  「……那、要是我選擇後者呢?」

  ……

  聊到最後,伊洛里已經想不起來自己都說了些什麼, 只聽見狄法一如既往地回答他,「好。」

  他放下電話, 看看自己沾上墨水的手指。

  去見心上人之前,他想讓自己變得乾淨而整潔。

  **********

  夜幕黯淡, 房間裡的溫度滾熱而黏稠, 充斥著淡淡的情|色氣味。

  伊洛里從胸膛到大腿,遍布著一片片淫|靡的紅痕,他脫力地望著上方的人, 啞聲道:「我想……」

  即使得到了滿足,狄法仍舊沒有鬆開伊洛里,而是攬在懷中,完全不留一絲縫隙地貼合。

  狄法親了一下伊洛里的眼皮,問:「你想要什麼?」

  伊洛里張了張口,但喉嚨乾澀得像要冒出煙,只能摸摸自己的喉嚨,示意自己口渴。

  狄法看懂了,伸手拿過放在床頭桌上的一杯水,給伊洛里餵下去小半杯,再自己把杯子裡剩下的水都喝了。

  喉嚨有了清涼的濕意滋潤,舒服多了。伊洛里很輕地吸著氣,目光落在狄法的眉宇間——或許是因為面對戀人,狄法冷峻的五官線條看起來柔和不少,藍金眼眸罕見地充滿感情。

  伊洛里撫摸上狄法的眼角,問:「是我的錯覺嗎,你右眼中的金色似乎變淡了些。」

  原本的赤金眸色濃郁得仿佛要吞噬人一樣,而現在卻像是被漂白了一個色階,連帶著虹膜中央的豎瞳也看起來不那麼可怕了。

  狄法斂下眼帘,平靜道:「這不是錯覺,是』奇蹟『起作用了。」

  狄法按住伊洛里的小臂,之前妖精在上面劃開的刀口已經癒合成一道淡褐色的疤痕。疤痕邊緣散落著數枚艷紅的吻痕,在伊洛里瓷白的皮膚上格外顯眼,反映出親吻者有多喜歡這道疤痕。

  每次觸碰伊洛里,他都能感覺到自己體內那股似乎永遠都不會停下的熾熱平靜下來,就像得到安撫了一樣。

  伊洛里就是他的藥,是他的救贖。

  「真的嗎?」伊洛里摟住狄法的脖頸,按捺不住欣喜地親上狄法側頷,「那你很快就會恢復健康了,對嗎,我知道的,我能看出來,金色會有一天從你的眼睛裡完全消散。」

  伊洛里的愉快仿佛也感染到狄法,他嘴角上揚起一個弧度,完全不留一絲縫隙地抱住伊洛里,低低地應道:「是,它會好,所以為了快點好,我們應該多點見面。」

  伊洛里:「等管控結束,我會天天來見你,即使不做什麼,也——」

  還沒說完,他突然意識到狄法便是推行管控措施的那個人,聲音放輕了,「……狄法,瘟疫還會持續很久嗎?」

  狄法對上伊洛里擔憂的眼神,原本沒想說的話,還是說出來,「目前還需要一些時間,我已經在讓科學院研究治癒的藥劑了。事實上,白斑病呈現出一種奇特的特性,得病的死者都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病死,而是因為太過衰弱而停止了呼吸。」

  伊洛里:「這怎麼可能?我見過很多病人都不是什麼年老體弱的老人,反而是看起來很健康的年輕人。」

  狄法撫摸著伊洛里的發梢,輕聲說:「這很奇怪,我也這樣認為,但屍檢報告就是這樣寫的,他們身上長滿了白斑,但是體內卻找不到一點異常的病灶。」

  「他們無一例外都是因為衰弱到了一種』非死不可『的程度,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強行扼斷了呼吸,奪走了生命。」

  「死亡往往發生得很快,就連他們體內的器官都不知道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他一邊說著,指尖一邊順著髮絲滑落,輕輕觸碰到了伊洛里的後頸。

  後頸傳來的涼意讓伊洛里打了個冷顫,他倒吸一口涼氣,道:「衰弱而死,這種病徵我完全聞所未聞。」

  伊洛里說到一半,忽然想起護士給斯諾注射的水珍珠溶液,表面上跟治咳嗽毫無瓜葛、用來補充魔力的藥材,現在卻成為救命的神藥。

  他猶豫地說:「我有一個奇怪的想法,不能確定任何事,但或許,你可以派些人去花仙子聚集區看看魔法母樹的情況嗎?」

  狄法的目光落在伊洛里的臉上,輕聲道:「為什麼,你認為白斑病跟魔法有關嗎?」

  伊洛里不自覺地舔嘴唇,可舌尖剛被狄法咬破皮了,刺痛讓他瑟縮了一下,聲音有些含糊:「我也說不上來理由,只是一種感覺,硬要說的話,就是因為我很想知道為什麼水珍珠能治療這個病。」

  狄法看他可憐的模樣,愛憐地親親他嘴角,語氣里滿是甜膩的寵溺:「好,確實不排除有人對魔法母樹下了詛咒,才造成了瘟疫。」

  「你這話還提醒了我一個方向,該要派人查查全|能教了。他們這段時間一直不太安分,要是他們謀劃了這件事,我也毫不出奇。」

  狄法慢條斯理地說出很嚴重的猜想,伊洛里的手指無聲地蜷曲了一下,說:「你注意到人們的那些傳言了?」

  伊洛里也對全|能教最近宣揚的反科學理論有所耳聞。受此影響,人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用狐疑的眼神看待開在郊區的工廠。

  「嗯,我認為想要注意不到反而是一件難事,卡梅倫主教在舉行他的賜福活動,用所謂賜福來吸引更多人加入教會,鼓吹關閉工廠來取悅全能|神,但這改變不了任何事。」

  說到這兒,狄法顯然漫不經心,道:「恐懼、痛苦、絕望和死亡,都是種植信仰的最肥沃土壤。但那都只是情緒,而不是解決方案。」

  「無稽之談或許能蒙蔽一部分人,卻永遠不可能蒙蔽全部人。」

  伊洛里撫上狄法的肩胛,摸到後背上凹凸不平的傷痕,這是在刺金戰爭中留下的,時間並沒讓這些痕跡消失,反而成為深深的烙印,長進狄法的皮肉中。

  他沒說什麼,但他對於瘟疫的擔憂已經傳達給狄法,狄法親了親伊洛里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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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狄法親自送伊洛里到大榕社區外的路口。

  伊洛里緊緊抱住他,足有五分鐘之久,整個人仿佛要完全窩進他的懷抱,許久才依依不捨地鬆開。他抬起頭,那雙碧色的眼睛又圓又亮,輕眨時令人想到在湖邊飲水的水鹿,帶著一絲無奈笑道:「我好像有點理解你不想分開的心情了,因為現在我就很想把你裝進口袋裡帶回家。」

  狄法很難得地被哄開心,笑了一聲,異眸里的暗色一沉再沉,卻無法跟伊洛里解釋自己對他遠不是這麼簡單的想法,而是想要拆吃入腹、鮮血淋漓的欲望。

  他摩挲了一下伊洛里的後腰,耐人尋味地說:「我很歡迎你今天繼續來莊園。」

  伊洛里腰還酸軟著,被這麼一按,膝蓋一軟,差點就栽入狄法懷裡,有幾分好氣又好笑。

  伊洛里踮起腳,嘴唇輕輕蹭過狄法的唇角,像舔過一層糖衣,很快就退開,低語道:「我也會想你的,遲點見。」

  他下了馬車,往公寓走。

  狄法透過窗戶注視著伊洛里徹底消失在街角,才吩咐人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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