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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未落,程舒逸說到做到,起手又是清脆的一個巴掌。

  這一巴掌更加不留情,宜程頌被打偏了臉,唇角溢出鮮紅血色。

  實在看不下去的一個兵要上前,卻被身邊人拽住,而被打的宜程頌卻連臉色都沒有變一下,她抬手靜靜地擦拭掉唇邊的血漬,慢慢抬起臉面向程舒逸。

  「夠了程舒逸!」眼看著宜程頌又要繼續開口,忍無可忍的雲九紓再也受不了了:「我知道你一時間接受不了,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這個結果並不是宜程頌導致的。」

  「呵,」程舒逸冷冷一笑,挺直背脊慢慢站了起來。

  縱然周圍都是雲九紓和宜程頌的人,程舒逸也分毫沒有流露出任何懼色。

  那雙蛇一般凜冽的眼眸中滿是輕蔑,程舒逸盯著雲九紓,忽而一笑:「那你說,是誰導致的?」

  「雲九紓,你們別把自己說的太高尚了,我清楚司念念的脾氣秉性,她雖然年輕衝動,但她做事情前沒有完全的準備是不會孤注一擲的,既然念念隻身入局,那一定是有人在背後許諾過她平安,你敢起誓,你沒有許諾過她,也沒有在她入局前做那最後一把推手嗎?」

  程舒逸無法形容出此刻的心情,該為這默契而開心嗎,不知不覺間她已經對司聽白的脾氣秉性了如指掌,就像了解自己一樣了解司聽白。

  可是現在她要永遠失去司聽白了。

  失去這個詞太重了,程舒逸承擔不起,她冷眼盯著雲九紓,若是視線鍛刀,她此刻一定將眼前人千刀萬剮。

  「我……」

  這話像一個巴掌,即使程舒逸此刻站在離自己很遠的地方,雲九紓還是感受到臉頰泛起火辣辣的疼。

  是的,雲九紓不敢起誓。

  在最開始接近司聽白時,雲九紓確實是帶著目的,因為她恨透了江鍾國也恨透了司家人。

  如果當年不是因為司雪案,宜程頌就不會被貶邊境。

  這件事已成夢魘,日日夜夜困住雲九紓。她的愛人,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人,明明在二十一歲就能躋身少尉,以宜程頌的能力和謀略本該過更好的人生,卻在最是風光得意晉升時被人陷害,在祖國最遙遠的地方苦熬十年。

  所以在司聽白說她有辦法引出司雨的時候,雲九紓當然知道這個計劃里有多少危險,但兵行險勝,為了抓住司雨替宜程頌翻案,雲九紓還是答應了。

  但她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你什麽?」程舒逸看著雲九紓一點點變得內疚的表情,不屑笑道:「最是能言善辯的九老闆,也有說不出話的時候?」

  她字字句句都鋒利無比,雲九紓被刺得無處可躲:「是我對你不起……」

  「沒用,雲九紓,」聽著這聲歉,程舒逸的臉色徹底冷下去:「除非你今天把我也弄死在這裡,不然……」

  「我保證,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她的聲音冰冷,沒有絲毫情緒起伏。

  還在觀察這個坑底的琢磨取景的姚落河被這句話給驚訝到,忍不住抬眼望過去。

  不知道為什麽,這句報復的狠話在程舒逸嘴巴里講出來時,姚落河忍不住懷疑自己的耳朵。

  倒不是因為質疑這句話的真實性,以程舒逸的瘋狗性格,她說到做到,但讓姚落河驚訝的是,程舒逸居然會將自己的命壓在前面。

  圈中浮沉十年,程舒逸捧了多少人又毀了多少人,名利場中遊戲人間的上位者,利字當頭的脾性居然會以命相賭,說這話的人還是程舒逸。

  這可是程舒逸。

  被這句話震懾到的不只有姚落河,其餘守在一旁的女兵們面面相覷,躊躇著下一步的動作。

  現場的氣氛靜到了極致,唯有堅持不懈搶救中的儀器發出聲響。

  「有了!」

  那個一直在堅持進行心臟復甦的軍醫突然驚喜地叫出了聲:「有反應了!!!」

  人在失去意識後的死亡時間是難以定義的,宜程頌隨行的部隊醫生擅中醫,被從土坑裡拋出來的司聽白尚有餘溫,一針扎在還陽xue上鎖著,再加上即使供了新氧和急救措施,原本漸失的生命體徵竟然開始恢復。

  雖然能把到的脈搏仍舊是薄弱到近乎沒有,隨時會斷氣的危險,但總歸是有了希望。

  原本還在對峙的人們注意力全部落過來,察覺到司聽白開始漸漸恢復心跳和脈搏後,老中醫又下一針,張羅著周圍的人將司聽白抬上車。

  「是我對你不起,」雲九紓看著注意力跟隨著司聽白遠去的人,上前輕聲承諾:「若是司聽白能順利脫險醒來,以後不論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看著急救車的門關上,程舒逸轉過身冷笑:「是麽?司聽白還沒醒,但我現在想要司雨的命。」

  「你給嗎?」

  第153章

  要司雨的命……

  雲九紓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先一步跳上車的姚落河就已經重新發動了車輛。

  這個雖然是被程舒逸用把柄要挾而來的人,但全程表現的都很激動。

  不論是剛剛參與挖掘搜救還是像現在這樣發動車輛,程舒逸一個眼神,姚落河就開始行動,彼此默契的配合就像在拍攝一部動作特效片,火紅髮尾在夜色中跳動。

  已經準備就緒的姚落河完全把自己代入進去角色里,非常中二地衝程舒逸抬了抬下巴。

  二人視線相接,冷冷甩開那雙牽住腕骨試圖挽留的手,程舒逸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此刻司聽白的狀態是唯一能讓程舒逸牽掛的,司聽白沒有平安前,一切都是空談。

  刺眼強光驟然亮起,引擎聲盤旋響徹在山頂上,被發動的車輛緊緊追在軍醫的車後,寸步不離。

  隨著兩輛車的遠去,宜程頌遣散了隊伍,分批量讓參與搜救的女兵們下山。

  剛剛還亮如白晝的山頂變得安靜,只剩最後一束光在原地。

  四周靜下去,夏夜無風,山頂彌散著死氣沉沉的寂靜。

  「疼不疼啊?」雲九紓輕嘆了聲氣,抬手撫上宜程頌的臉頰上,有些心疼地看著那傷口:「要是聽白沒出事就皆大歡喜,可是……現在程舒逸徹底被激怒了,她一定會想盡辦法報復的,但是司雨必須扣在我們手裡,你說我們手裡的那幾句錄音能有用嗎?」

  細白指尖輕撫而過,程舒逸那兩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氣,殘血印著泥,宜程頌的臉已經腫起來了。

  雖然司聽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雲九紓不願意的,但既然做了,她也不可能因為變量而放棄。

  感受到雲九紓的指尖遊走,宜程頌輕嘆了聲氣,抬手輕握住那正為自己擦拭傷口的指尖,「我們手裡的東西不能直接扳倒,但是還有別的。」

  「什麽?」

  不明所以的雲九紓垂下頭去,注意力落在了宜程頌攥緊的右手上。

  「這孩子…」宜程頌將手給慢慢攤開,一個尾指指甲蓋大小的錄音晶片靜靜躺在掌心:「她還留了一手,這是楊彤剛剛從聽白舌尖下拿出來的。」

  楊彤就是那個不放棄對司聽白進行心肺復甦的軍醫,也是她的一針還魂定住了司聽白最後一絲微弱氣息。

  看著這晶片,雲九紓的心猛地一顫,這個設備是完全計劃外的東西。

  她難以想像司聽白是如何將這個東西給藏住的,更沒想到司聽白居然會準備的如此周全,這孩子的年歲不高,可心思居然縝密到這種程度。

  雲九紓突然懂了程舒逸說的那句,司聽白做事情前沒有完全的準備是不會孤注一擲的。

  不知道為什麽,雲九紓腦海里突然浮現了一個更加大膽的猜測,她總覺得司聽白在決定自身入局時,就已經想過會有這個最壞結果,可她還是義無反顧這樣做了,甚至還牢記著跟自己的交易,即使被活埋前的最後一刻,也仍舊死死抵住了這枚錄音晶片。

  「這孩子不僅比我們想像中聰明勇敢,還非常重諾,」看著妻子怔住的表情,宜程頌輕嘆了聲氣:「這件事,是我們倆虧欠程舒逸的,所以剛剛那兩巴掌,我認,甚至根本不夠還她什麽的。」

  不同於小輩們的那些波折分離,雲九紓和宜程頌間的羈絆早已經深入彼此靈魂中的存在。

  她們並肩而過的那三十年是混在血里游離在生命界限外的,彼此間的在意和重要程度是無人可比的。

  「我知道。」雲九紓無奈嘆了聲氣,難得軟了態度:「所以我不會對她做什麽的,等事情解決,欠她和聽白的這些,我們慢慢還就是了,但是我也不會再允許她對你動手,因為你是我的。」

  就連留在你身體上的傷口也只能是我的。

  「是你的。」宜程頌將人環抱住,輕拍撫著懷中人的背脊:「只是你的。」

  ……

  ……

  被緊急送往醫院的司聽白被迅速開始搶救。

  她被埋在地下的時間不長再加上搶救及時,當供氧上呼吸機時,她已經開始逐漸恢復身體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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