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頁
「嗡嗡嗡……滴答滴答……」
不知道過了多久, 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男人意識漸漸回籠，腦袋昏昏沉沉間閃過無數記憶碎片，耳邊反覆迴響起雨夜裡少年止也止不住顫抖的哭聲。
垂在床上的手無意識的抬了抬, 似乎想要讓稀碎的哭聲停止。
「哥！」
下一瞬，垂下的手被人緊緊握在手裡, 耳邊帶著哭腔的聲音似乎跟記憶中的哭聲重合，嚴湛腦海清明, 緩緩睜開黑眸。
入目白色的天花板，刺眼的燈光讓男人不自覺眯了眯眸子, 隨即緩緩轉過臉, 視線撞上身側守在他床邊清瘦單薄的青年身上。
哭了……
以前是不是經常這樣哭，好可憐。
姜樂看到男人睜開眸子，眼底閃過亮光, 隨即緩緩湊過去, 臉頰貼上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手，輕柔的蹭了蹭。
「哥，你醒了……」
「疼不疼？是不是渾身都疼。」
「已經喊醫生過來了，你先忍一忍……」
指腹摩挲上青年脆弱的臉頰讓他止住了語無倫次的話, 輕輕的摩擦著安慰。
姜樂輕輕壓了壓唇, 抬眼陷入男人幽深的墨眸中，裡面似乎隱藏著巨大的漩渦，快要讓人溺斃，那雙眸子裡滿是他看不透的情緒。
就這麼任由這個人看了好久好久，什麼話也不說, 直到醫生進來，姜樂抿抿唇，告訴自己應該是幻覺, 不然他怎麼覺得他哥好像都快要哭了的樣子，那雙眼底似乎已經布滿了血絲，像是只要開口眼淚就會留下來一樣。
默默站在一側等著醫生檢查，沒一會兒，醫生這才轉臉看著姜樂道，
「身體多處地方骨折，顱骨撞擊嚴重，索性現在醒了，需要多住院觀察，好好休養。」
姜樂乖乖點了點頭，垂眼看向躺在床上，還一動不動盯著他的男人。
「你身上也有傷，需要好好休息，還是讓家裡其他人照顧嚴總比較好，你也是病人。」
姜樂輕輕點頭，面上應下醫生的話，然後送了醫生出了病房。
回來就看見男人看著他的眉頭皺起，開口嗓子嘶啞得厲害，說了從醒過來之後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過來。」
姜樂微微頓了頓，腦子裡閃過一絲疑惑，還是乖乖蹭過去，視線落到男人乾澀的唇上，剛想回頭去給人倒杯溫水，那雙大手已經回到他臉上，似乎像是極力捧著什麼易碎的物件，珍惜無比。
姜樂垂下眼，溫聲道，
「我給你倒杯水。」
說著主動抬手握住男人的手，這才似乎把人安撫下來，給他哥倒了杯水貼上唇邊，盯著人喝水，乾澀的唇被潤濕，這才抿唇笑了笑。
這期間，男人的視線絲毫沒從他身上移開過一分一毫，或者說，從他醒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移開過黏在他身上的目光。
姜樂抿了抿唇，察覺到男人身上的異樣，卻也不知道他怎麼了，只能迎上笑臉去看著他哥。
「怎麼了？一直看著我。」
那雙眼睛裡帶著無限的繾綣跟聯繫，多了以往所沒有的東西，也讓姜樂有些恍惚，似乎記憶深處的東西被喚醒。
「爸爸！」
姜樂晃神之際，聽見了嘟嘟著急的聲音，他連忙回頭，就看見兒子邁著小短腿沖他奔過來。
身後程特助跟姜樂打了個照面，隨後跟嚴總交代一聲。
他嗓音低沉，
「已經派人去查了肇事司機，之前是個爛賭鬼酒鬼，欠了一屁股債務，事發之後查出酒精含量超標，還在更進。」
聽完，嚴湛表情冷冽，眼底如冰寒之夜。
「還有，嚴總，你跟姜先生出車禍的事被爆出，熱搜已經爆了。」
程揚凝眉正色道，
「熱度控不住，不過評論已經聯合粉絲，還算能控得住，目前只是粉絲們關心嚴總跟姜先生你的身體狀況，公司先發了聲明穩住粉絲，後續需要露面才能打消她們的關心。」
出了車禍這樣的事壓根就不可能瞞得住，姜樂微微頷首，低聲道，
「我會發微博安撫粉絲。」
「公關團隊控好評論，避免有人乘虛而入影響樂樂。」
嚴湛嗓音冷漠，凝眉盯著程揚，
「我不在公司這段時間，你負責公司各項事務，有不能決策的事，再來找我。」
程揚正了正色，認真點頭應下，這才轉身離開病房。
姜樂還沒來得及打開手機，這時候嘟嘟已經撲到他身邊，聲音軟乎乎的全是急切。
「爸爸，你怎麼了？」
姜樂回過神來垂眼看著兒子，昨天他食言了沒去接小崽子，讓特助幫忙照顧，應該是今天實在拖不下去，這才把他帶過來了。
姜樂抬手揉了揉兒子的腦袋，柔聲道，
「爸爸沒事兒哦。」
嘟嘟心疼的仔細打量爸爸，看著他的傷，努力踮著腳吹吹，然後才轉臉看向病床上的爹爹。
爹爹在看著他，是嘟嘟完全不理解的一種眼神，跟以前都不一樣的，他歪了歪腦袋，輕聲哄道，
「爹爹，你疼不疼。」
爹爹好像看起來比爸爸還要難受。
嚴湛黑眸微閃，掩蓋住瞬間有些審視的表情，視線垂下，嗓音低沉。
「不疼。」
一雙小胖手握住男人的大拇指，輕輕的吹了吹，
「爹爹快好起來。」
男人眼底微沉的情緒散開，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嗓音低沉的「嗯」了一聲。
姜樂皺眉，歪了歪頭有些費解的看向他哥，從清醒到現在那股怪異的感覺怎麼都散不去。
不免讓他有些擔憂，柔聲道，
「哥，你好好休息，別太累了。」
嚴湛抬眼望進青年擔憂的目光，輕緩的點點頭。
勉強安撫好這對父子，姜樂這才打開手機，點開微博頁面，撞入眼底的是爆了熱搜的一個個詞條。
#姜樂嚴湛出車禍
#姜樂嚴湛生死未卜
#姜樂嚴湛出車禍的原因
#苦命情侶
#姜樂掃把星
……
幾乎所有的熱搜都被他們占領，有好的有不好的，姜樂點開評論，發現廣場上基本上全是關心他的粉絲，就算是對他不好的詞條下，也被控得滿滿當當的，似乎也在用自己的方式關心他。
姜樂眼底有些動容，抿了抿唇，移開視線落在身邊的男人身上，軟聲道，
「哥，我拍個照片跟大家報個平安，可以嘛？」
男人身上的傷比他要重，若是讓競爭對手看見，讓人有機可趁就不好了，所以姜樂沒打算讓他入鏡，柔聲道，
「我傷得不重，讓大家知道我們都平安。」
「一起。」
男人語調低啞，黑眸靜靜的望著他，姜樂眨了眨眼。
「爸爸，我也要一起！」
小崽子湊上前軟乎乎的開口，姜樂深吸了口氣，輕輕點頭。
所以，從姜樂上線就屏息等著的粉絲等到了一張他報平安的照片。
照片裡，姜樂坐在病床錢，嘟嘟被他環抱著看著鏡頭，病床上的男人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除了頭上有傷以外看不出跟平時有什麼區別。
【謝謝大家關心，一切無恙。】
評論區全是粉絲爆哭。
【嗚嗚嗚寶寶，我的好寶寶，你沒事就好。】
【嚴總傷得比較重，寶貝好好照顧嚴總。】
【完了，不管這個車禍怎麼回事，真算是患難與共了，寶寶跟嚴總好好在一起吧。】
【真的，之前怎麼都覺得姜樂配不上嚴總，他一個未婚父親，怎麼陪，現在這樣，我只能說，祝福。】
【……】
姜樂認真看著大家給他的留言，支持或是鼓勵，抿了抿唇，在那條讓他好好照顧嚴湛的評論底下，回復了她。
【好。】
霎時間，詞條再次爆了。
#姜樂回應
#姜樂報平安
#姜樂這是官宣了嗎
姜樂沒再繼續看微博，轉而收起手機，視線落在床上某人身上，又是那樣的眼神看著他，姜樂莫名覺得有些心慌。
從醒過來開始就覺得不對勁，又不知道哪裡不對。
嚴湛從清醒到現在，快要把人盯穿也也不打算放過。
怎麼會瘦成這樣，人瘦了，眼皮下的青黑明顯，那時候那麼明媚，變得內斂了，怎麼變得這麼堅強了。
不過是在那次一個人的重逢差點哭了，之後主動的靠近，主動的爭取，只有他一個人未知的堅持。
發現照片的時候，也哭了……一無所知的讓他在心裡哭了無數次，怎麼這麼可憐……
還沒有放棄他。
男人眼底瀰漫著濃郁的情緒，身體不受控的顫抖快要抑制不住滿腔洶湧的情緒。
姜樂察覺到不對，快速湊過去覆上男人微微止不住顫抖的手，語調急切，
「哥，怎麼了？你哪裡疼？我去叫醫生好不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 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男人意識漸漸回籠，腦袋昏昏沉沉間閃過無數記憶碎片，耳邊反覆迴響起雨夜裡少年止也止不住顫抖的哭聲。
垂在床上的手無意識的抬了抬, 似乎想要讓稀碎的哭聲停止。
「哥！」
下一瞬，垂下的手被人緊緊握在手裡, 耳邊帶著哭腔的聲音似乎跟記憶中的哭聲重合，嚴湛腦海清明, 緩緩睜開黑眸。
入目白色的天花板，刺眼的燈光讓男人不自覺眯了眯眸子, 隨即緩緩轉過臉, 視線撞上身側守在他床邊清瘦單薄的青年身上。
哭了……
以前是不是經常這樣哭，好可憐。
姜樂看到男人睜開眸子，眼底閃過亮光, 隨即緩緩湊過去, 臉頰貼上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手，輕柔的蹭了蹭。
「哥，你醒了……」
「疼不疼？是不是渾身都疼。」
「已經喊醫生過來了，你先忍一忍……」
指腹摩挲上青年脆弱的臉頰讓他止住了語無倫次的話, 輕輕的摩擦著安慰。
姜樂輕輕壓了壓唇, 抬眼陷入男人幽深的墨眸中，裡面似乎隱藏著巨大的漩渦，快要讓人溺斃，那雙眸子裡滿是他看不透的情緒。
就這麼任由這個人看了好久好久，什麼話也不說, 直到醫生進來，姜樂抿抿唇，告訴自己應該是幻覺, 不然他怎麼覺得他哥好像都快要哭了的樣子，那雙眼底似乎已經布滿了血絲，像是只要開口眼淚就會留下來一樣。
默默站在一側等著醫生檢查，沒一會兒，醫生這才轉臉看著姜樂道，
「身體多處地方骨折，顱骨撞擊嚴重，索性現在醒了，需要多住院觀察，好好休養。」
姜樂乖乖點了點頭，垂眼看向躺在床上，還一動不動盯著他的男人。
「你身上也有傷，需要好好休息，還是讓家裡其他人照顧嚴總比較好，你也是病人。」
姜樂輕輕點頭，面上應下醫生的話，然後送了醫生出了病房。
回來就看見男人看著他的眉頭皺起，開口嗓子嘶啞得厲害，說了從醒過來之後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過來。」
姜樂微微頓了頓，腦子裡閃過一絲疑惑，還是乖乖蹭過去，視線落到男人乾澀的唇上，剛想回頭去給人倒杯溫水，那雙大手已經回到他臉上，似乎像是極力捧著什麼易碎的物件，珍惜無比。
姜樂垂下眼，溫聲道，
「我給你倒杯水。」
說著主動抬手握住男人的手，這才似乎把人安撫下來，給他哥倒了杯水貼上唇邊，盯著人喝水，乾澀的唇被潤濕，這才抿唇笑了笑。
這期間，男人的視線絲毫沒從他身上移開過一分一毫，或者說，從他醒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移開過黏在他身上的目光。
姜樂抿了抿唇，察覺到男人身上的異樣，卻也不知道他怎麼了，只能迎上笑臉去看著他哥。
「怎麼了？一直看著我。」
那雙眼睛裡帶著無限的繾綣跟聯繫，多了以往所沒有的東西，也讓姜樂有些恍惚，似乎記憶深處的東西被喚醒。
「爸爸！」
姜樂晃神之際，聽見了嘟嘟著急的聲音，他連忙回頭，就看見兒子邁著小短腿沖他奔過來。
身後程特助跟姜樂打了個照面，隨後跟嚴總交代一聲。
他嗓音低沉，
「已經派人去查了肇事司機，之前是個爛賭鬼酒鬼，欠了一屁股債務，事發之後查出酒精含量超標，還在更進。」
聽完，嚴湛表情冷冽，眼底如冰寒之夜。
「還有，嚴總，你跟姜先生出車禍的事被爆出，熱搜已經爆了。」
程揚凝眉正色道，
「熱度控不住，不過評論已經聯合粉絲，還算能控得住，目前只是粉絲們關心嚴總跟姜先生你的身體狀況，公司先發了聲明穩住粉絲，後續需要露面才能打消她們的關心。」
出了車禍這樣的事壓根就不可能瞞得住，姜樂微微頷首，低聲道，
「我會發微博安撫粉絲。」
「公關團隊控好評論，避免有人乘虛而入影響樂樂。」
嚴湛嗓音冷漠，凝眉盯著程揚，
「我不在公司這段時間，你負責公司各項事務，有不能決策的事，再來找我。」
程揚正了正色，認真點頭應下，這才轉身離開病房。
姜樂還沒來得及打開手機，這時候嘟嘟已經撲到他身邊，聲音軟乎乎的全是急切。
「爸爸，你怎麼了？」
姜樂回過神來垂眼看著兒子，昨天他食言了沒去接小崽子，讓特助幫忙照顧，應該是今天實在拖不下去，這才把他帶過來了。
姜樂抬手揉了揉兒子的腦袋，柔聲道，
「爸爸沒事兒哦。」
嘟嘟心疼的仔細打量爸爸，看著他的傷，努力踮著腳吹吹，然後才轉臉看向病床上的爹爹。
爹爹在看著他，是嘟嘟完全不理解的一種眼神，跟以前都不一樣的，他歪了歪腦袋，輕聲哄道，
「爹爹，你疼不疼。」
爹爹好像看起來比爸爸還要難受。
嚴湛黑眸微閃，掩蓋住瞬間有些審視的表情，視線垂下，嗓音低沉。
「不疼。」
一雙小胖手握住男人的大拇指，輕輕的吹了吹，
「爹爹快好起來。」
男人眼底微沉的情緒散開，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嗓音低沉的「嗯」了一聲。
姜樂皺眉，歪了歪頭有些費解的看向他哥，從清醒到現在那股怪異的感覺怎麼都散不去。
不免讓他有些擔憂，柔聲道，
「哥，你好好休息，別太累了。」
嚴湛抬眼望進青年擔憂的目光，輕緩的點點頭。
勉強安撫好這對父子，姜樂這才打開手機，點開微博頁面，撞入眼底的是爆了熱搜的一個個詞條。
#姜樂嚴湛出車禍
#姜樂嚴湛生死未卜
#姜樂嚴湛出車禍的原因
#苦命情侶
#姜樂掃把星
……
幾乎所有的熱搜都被他們占領，有好的有不好的，姜樂點開評論，發現廣場上基本上全是關心他的粉絲，就算是對他不好的詞條下，也被控得滿滿當當的，似乎也在用自己的方式關心他。
姜樂眼底有些動容，抿了抿唇，移開視線落在身邊的男人身上，軟聲道，
「哥，我拍個照片跟大家報個平安，可以嘛？」
男人身上的傷比他要重，若是讓競爭對手看見，讓人有機可趁就不好了，所以姜樂沒打算讓他入鏡，柔聲道，
「我傷得不重，讓大家知道我們都平安。」
「一起。」
男人語調低啞，黑眸靜靜的望著他，姜樂眨了眨眼。
「爸爸，我也要一起！」
小崽子湊上前軟乎乎的開口，姜樂深吸了口氣，輕輕點頭。
所以，從姜樂上線就屏息等著的粉絲等到了一張他報平安的照片。
照片裡，姜樂坐在病床錢，嘟嘟被他環抱著看著鏡頭，病床上的男人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除了頭上有傷以外看不出跟平時有什麼區別。
【謝謝大家關心，一切無恙。】
評論區全是粉絲爆哭。
【嗚嗚嗚寶寶，我的好寶寶，你沒事就好。】
【嚴總傷得比較重，寶貝好好照顧嚴總。】
【完了，不管這個車禍怎麼回事，真算是患難與共了，寶寶跟嚴總好好在一起吧。】
【真的，之前怎麼都覺得姜樂配不上嚴總，他一個未婚父親，怎麼陪，現在這樣，我只能說，祝福。】
【……】
姜樂認真看著大家給他的留言，支持或是鼓勵，抿了抿唇，在那條讓他好好照顧嚴湛的評論底下，回復了她。
【好。】
霎時間，詞條再次爆了。
#姜樂回應
#姜樂報平安
#姜樂這是官宣了嗎
姜樂沒再繼續看微博，轉而收起手機，視線落在床上某人身上，又是那樣的眼神看著他，姜樂莫名覺得有些心慌。
從醒過來開始就覺得不對勁，又不知道哪裡不對。
嚴湛從清醒到現在，快要把人盯穿也也不打算放過。
怎麼會瘦成這樣，人瘦了，眼皮下的青黑明顯，那時候那麼明媚，變得內斂了，怎麼變得這麼堅強了。
不過是在那次一個人的重逢差點哭了，之後主動的靠近，主動的爭取，只有他一個人未知的堅持。
發現照片的時候，也哭了……一無所知的讓他在心裡哭了無數次，怎麼這麼可憐……
還沒有放棄他。
男人眼底瀰漫著濃郁的情緒，身體不受控的顫抖快要抑制不住滿腔洶湧的情緒。
姜樂察覺到不對，快速湊過去覆上男人微微止不住顫抖的手，語調急切，
「哥，怎麼了？你哪裡疼？我去叫醫生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