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因為如今的問題已經不是這些照片了啊，她多想和她身邊的這個男人說，她已經在心裡將他給放棄了，所以不要再掙扎了。
可周流不知道。
他將相冊劃到最頂，將所有照片選擇，然後刪除，又在已刪除的相冊里將這些照片徹底清除。
溫流羹有些驚訝。
周流又在她面前解鎖了自己的手機，將相冊飛快往上翻。溫流羹默默地注視，倒對他近期的照片比較感興趣，比如——有沒有關於邵淇的？有沒有什麼他出軌邵淇的蛛絲馬跡？可他劃得實在太快，根本容不得她看清。
他手機里的照片就很多很雜了。
他勾選了好半天，挑出與他前女友相關的一切，哪怕是空景，比如那張他們在澳大利亞生活時住的房子與開的車子，比如那隻名叫「公主」的西高地與他那名叫「保安」的杜賓的合照，在他即將刪除的前一秒，溫流羹說：「等等。」
周流看向她。
她已經反應過來他在做什麼了：「還是算了，你不用這麼做。」
周流還是動了手指，和剛才一樣的流程，將照片刪除，再從已刪除的相冊里將它們給徹底清除。
溫流羹沒有舒出一口氣，相反，如鯁在喉。
「你真沒必要這麼做。」她輕輕地重複說，「你會後悔的。」
——後悔為她而捨棄了這些照片。
周流卻故作輕鬆，可她分明覺得他眼裡有很深很深的難過，他極力掩飾著，說話的聲音也輕得像風一樣，他掛擋開車：「都已經過去了。」
不知道為什麼，溫流羹也有點想哭，可能因為她的心還是太柔軟了，她的共情能力也太強了，那畢竟是一個人五年的回憶，她很想說：可是你看上去真的很難過。張了張嘴，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可能察覺她有些哽咽，他看她一眼：「我以為你會開心。」
溫流羹沒有說話。
「我應該謝謝你，」他注視前方，「人早晚應該走出來的，的確是我做錯了，沒有先徹底清除一段回憶再開始新的，對不起。」
「……你不必說對不起。」
「那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溫流羹沒有說話。
周流也沒有執著，不知道當她是默認還是拒絕，還是要緩和思考一段時間，這個問題表面上就這樣不了了之，實際溫流羹很清楚：不可能了。
之後的一路上一直安靜，溫流羹看著車窗外，恢復理性後突然特別焦慮：周流這樣做是想極力挽回她，可是她實在無法消受，就姑且當作是為他未來的女朋友做了件好事，可他發現她不受用後會不會展開更猛烈的攻勢？她可真疲於應付了。
回到家之後，她洗漱完躺在床上，打開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快零點了，她給顧西辭打電話，他沒有接。第二天還要去學校，她準備睡了。
十五分鐘後，手機屏幕亮了下，她也尚未睡著，看了眼，顧西辭給她發消息說：【和邵淇打撞球打過點了，正要回家，怎麼了？你找我幹什麼？】
*
周五晚上，顧西辭問溫流羹打不打遊戲，溫流羹拒絕了，也拒絕得挺不客氣挺乾脆的，就兩個字：【不玩。】
在家裡待了一會兒又覺得無聊，溫流羹依次登錄手機上的兩款遊戲，顧西辭都不在線，《和平精英》的上線時間顯示為【34分鐘前】，她又覺得剛才自己給他發的消息是不是態度太冷硬，問他：【你幹嘛呢？】
【邵淇突然叫我出來打撞球。】
【哦。】
又打撞球。
還不如不問。
把手機往邊上一丟，她真想罵顧西辭——怎麼這麼沒出息？是不是真的沒有心，女朋友和別人睡了還能天天在一起玩？可又想到他本來就是個沒臉沒皮的人，罵他他也不痛不癢，甚至很坦然，肯定會說：我本來就不喜歡她，在一起就是為了一起玩，她和別人睡了又怎麼樣？我也沒睡她，也沒打算和她過一輩子。
她都能想像到，那樣的表情好像就是在說：小爺我本來就是個人渣，那怎麼辦？
可她不行。
周流又給她發消息，問她這周末什麼安排。
她猜到他這周末會找她，所以她壓根不想給他機會，回：【之前過生日時拍的視頻火了，後來的視頻熱度又回到基礎，可我和夏翕菲還想再拍點爆款，所以這周末要一直忙了。】
又發個哭哭的表情，假裝不能和自己的親親男朋友約會好傷心。
【還在香榭苑嗎？】周流問。
溫流羹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但也只能回：【是呢。】
言外之意都是不想受打擾，可周流是鐵了心要來：【要是不嫌棄的話，讓我去陪你吧，我不會打擾你們的，就在一旁看，要是能幫上什麼忙也非常樂意效勞。】
看他這樣流露出卑微的話，溫流羹還是有點於心不忍。
並且她和夏翕菲這次的籌劃相當複雜，工程量可謂巨大，也不想多勞煩她家飯店的工作人員，影響飯店的正常經營，於是她最後說：【可能要待上滿滿的兩天呢。】
表面勸退，實則鬆口。
【沒關係。】周流依舊堅持。
【那好。】
提前和夏翕菲說了聲，夏翕菲說：【也好，正好多個人幫忙，就辛苦你男朋友了。他人真不錯，這樣還願意陪你，真擔心他能不能堅持住兩天，我感覺咱們拍那玩意兒過程挺枯燥的。】
之前溫流羹說「不談了」，她大概還以為她是和周流吵了個架、賭氣說的，不然為什麼現在沒分手，周末還讓周流一起去香榭苑呢？
溫流羹也不能解釋，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和夏翕菲說不明白。
周六一早，她就乘著周流的車前往香榭苑，和夏翕菲一起布置現場。
她們這次的構想非常複雜，想在後院的地上鋪上一層薄薄的水，這樣在不同的天色變化下，水面映照出不同的天空景象，無論是光線、天空的顏色還是雲朵的形狀隨時間變化都不相同，再調整一下鏡頭，讓整個畫面看上去非常宏偉壯觀，而溫流羹根據天空景象換相配的衣服在水面上跳舞，有種在水天之間的美。
最難實現的就是在地面上鋪上一層深度合適的水。
她們提前準備好了道具，是一種可以摺疊的防水材料，做成睡蓮狀盛水，這樣可以大面積鋪開又降低成本，也比較好實現。考慮到天氣，扯過來的水管里出的是熱水，這樣在室外又意外有了裊裊白霧不斷升騰的效果。整個過程中狀況百出，周流倒也幫了很多忙。
中途他還給兩人點各種外賣，好吃的好喝的，溫流羹看著他忙前忙後的樣子也不好一直給他冷臉，中間沒忍住和他開玩笑說：「這兒就是我們家飯店，你點這麼多東西送過來，不是明擺著砸我們家場子嗎？」
周流也和她笑：「這倒是我疏忽了。」
夏翕菲在一邊開心地看著。
溫流羹就想，要是一切都像眼前表面上看上去這麼美好，該多好。
此時在她面前的周流，和當初帶邵淇一起去杭城的那個周流，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
勞累了兩天，耗費了如此大苦工，溫流羹和夏翕菲生怕成果有一點閃失，拍攝的視頻素材多到爆炸。這就導致後期篩選素材製作視頻的任務量巨大。直到下一個周六晚上，視頻才製作出來，經過兩人無數遍反反覆覆地觀看，十分滿意，發布出去。
回想起來，這個周過得挺平平無奇的。
——周一晚上和邵淇與顧西辭出去打牌，周二與周四晚上和周流出去吃飯、逛商場、看電影，只有周三晚上在教室里學習，然後溫流羹恍然覺得自己已經好久沒有認真學習了，有的知識再看時都生疏了。
推算著周流與邵淇「約會」的規律，她覺得周流這個周末又要去杭城，於是打算這周末去圖書館或咖啡廳，隨便什麼舒服的地方好好學習一下，可沒想到周流又問她這周末打算做什麼。
她下意識就想問一句：你不去杭城了？
沒辦法，她說了自己準備好好學習的計劃，周流說：【去圖書館嗎？我陪你吧。】
【你不無聊嗎？】她也說不清自己心裡到底想不想讓周流陪，因為她本打算自己一個人，可如果車接車送還有個人陪著吃飯的話，可能也不錯。
【當然不了。】
【那好吧。】
就這樣，周流又充當了兩天的「完美男友」人設，這卻讓溫流羹十分惶恐。
周天下午她說學累了，想早點回家，在家裡吃完晚飯就給顧西辭發消息：【周流和邵淇斷了嗎？他們兩這周末怎麼不去杭城了？】
顧西辭似乎很無語，也似乎比較閒，因為消息是秒回的：【我怎麼知道？】
2
第26章
【邵淇現在沒和你在一起麼？】溫流羹問。
【沒。】
【那這個周末呢？都沒有和你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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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周流不知道。
他將相冊劃到最頂，將所有照片選擇，然後刪除，又在已刪除的相冊里將這些照片徹底清除。
溫流羹有些驚訝。
周流又在她面前解鎖了自己的手機，將相冊飛快往上翻。溫流羹默默地注視，倒對他近期的照片比較感興趣，比如——有沒有關於邵淇的？有沒有什麼他出軌邵淇的蛛絲馬跡？可他劃得實在太快，根本容不得她看清。
他手機里的照片就很多很雜了。
他勾選了好半天，挑出與他前女友相關的一切，哪怕是空景，比如那張他們在澳大利亞生活時住的房子與開的車子，比如那隻名叫「公主」的西高地與他那名叫「保安」的杜賓的合照，在他即將刪除的前一秒，溫流羹說：「等等。」
周流看向她。
她已經反應過來他在做什麼了：「還是算了，你不用這麼做。」
周流還是動了手指，和剛才一樣的流程，將照片刪除，再從已刪除的相冊里將它們給徹底清除。
溫流羹沒有舒出一口氣，相反，如鯁在喉。
「你真沒必要這麼做。」她輕輕地重複說，「你會後悔的。」
——後悔為她而捨棄了這些照片。
周流卻故作輕鬆，可她分明覺得他眼裡有很深很深的難過，他極力掩飾著，說話的聲音也輕得像風一樣，他掛擋開車：「都已經過去了。」
不知道為什麼，溫流羹也有點想哭，可能因為她的心還是太柔軟了，她的共情能力也太強了，那畢竟是一個人五年的回憶，她很想說：可是你看上去真的很難過。張了張嘴，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可能察覺她有些哽咽，他看她一眼：「我以為你會開心。」
溫流羹沒有說話。
「我應該謝謝你，」他注視前方，「人早晚應該走出來的，的確是我做錯了，沒有先徹底清除一段回憶再開始新的，對不起。」
「……你不必說對不起。」
「那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溫流羹沒有說話。
周流也沒有執著，不知道當她是默認還是拒絕，還是要緩和思考一段時間，這個問題表面上就這樣不了了之，實際溫流羹很清楚：不可能了。
之後的一路上一直安靜，溫流羹看著車窗外，恢復理性後突然特別焦慮：周流這樣做是想極力挽回她，可是她實在無法消受，就姑且當作是為他未來的女朋友做了件好事，可他發現她不受用後會不會展開更猛烈的攻勢？她可真疲於應付了。
回到家之後，她洗漱完躺在床上，打開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快零點了，她給顧西辭打電話，他沒有接。第二天還要去學校，她準備睡了。
十五分鐘後，手機屏幕亮了下，她也尚未睡著，看了眼，顧西辭給她發消息說：【和邵淇打撞球打過點了，正要回家，怎麼了？你找我幹什麼？】
*
周五晚上，顧西辭問溫流羹打不打遊戲，溫流羹拒絕了，也拒絕得挺不客氣挺乾脆的，就兩個字：【不玩。】
在家裡待了一會兒又覺得無聊，溫流羹依次登錄手機上的兩款遊戲，顧西辭都不在線，《和平精英》的上線時間顯示為【34分鐘前】，她又覺得剛才自己給他發的消息是不是態度太冷硬，問他：【你幹嘛呢？】
【邵淇突然叫我出來打撞球。】
【哦。】
又打撞球。
還不如不問。
把手機往邊上一丟，她真想罵顧西辭——怎麼這麼沒出息？是不是真的沒有心，女朋友和別人睡了還能天天在一起玩？可又想到他本來就是個沒臉沒皮的人，罵他他也不痛不癢，甚至很坦然，肯定會說：我本來就不喜歡她，在一起就是為了一起玩，她和別人睡了又怎麼樣？我也沒睡她，也沒打算和她過一輩子。
她都能想像到，那樣的表情好像就是在說：小爺我本來就是個人渣，那怎麼辦？
可她不行。
周流又給她發消息，問她這周末什麼安排。
她猜到他這周末會找她，所以她壓根不想給他機會，回：【之前過生日時拍的視頻火了，後來的視頻熱度又回到基礎，可我和夏翕菲還想再拍點爆款，所以這周末要一直忙了。】
又發個哭哭的表情，假裝不能和自己的親親男朋友約會好傷心。
【還在香榭苑嗎？】周流問。
溫流羹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但也只能回：【是呢。】
言外之意都是不想受打擾，可周流是鐵了心要來：【要是不嫌棄的話，讓我去陪你吧，我不會打擾你們的，就在一旁看，要是能幫上什麼忙也非常樂意效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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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周流依舊堅持。
【那好。】
提前和夏翕菲說了聲，夏翕菲說：【也好，正好多個人幫忙，就辛苦你男朋友了。他人真不錯，這樣還願意陪你，真擔心他能不能堅持住兩天，我感覺咱們拍那玩意兒過程挺枯燥的。】
之前溫流羹說「不談了」，她大概還以為她是和周流吵了個架、賭氣說的，不然為什麼現在沒分手，周末還讓周流一起去香榭苑呢？
溫流羹也不能解釋，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和夏翕菲說不明白。
周六一早，她就乘著周流的車前往香榭苑，和夏翕菲一起布置現場。
她們這次的構想非常複雜，想在後院的地上鋪上一層薄薄的水，這樣在不同的天色變化下，水面映照出不同的天空景象，無論是光線、天空的顏色還是雲朵的形狀隨時間變化都不相同，再調整一下鏡頭，讓整個畫面看上去非常宏偉壯觀，而溫流羹根據天空景象換相配的衣服在水面上跳舞，有種在水天之間的美。
最難實現的就是在地面上鋪上一層深度合適的水。
她們提前準備好了道具，是一種可以摺疊的防水材料，做成睡蓮狀盛水，這樣可以大面積鋪開又降低成本，也比較好實現。考慮到天氣，扯過來的水管里出的是熱水，這樣在室外又意外有了裊裊白霧不斷升騰的效果。整個過程中狀況百出，周流倒也幫了很多忙。
中途他還給兩人點各種外賣，好吃的好喝的，溫流羹看著他忙前忙後的樣子也不好一直給他冷臉，中間沒忍住和他開玩笑說：「這兒就是我們家飯店，你點這麼多東西送過來，不是明擺著砸我們家場子嗎？」
周流也和她笑：「這倒是我疏忽了。」
夏翕菲在一邊開心地看著。
溫流羹就想，要是一切都像眼前表面上看上去這麼美好，該多好。
此時在她面前的周流，和當初帶邵淇一起去杭城的那個周流，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
勞累了兩天，耗費了如此大苦工，溫流羹和夏翕菲生怕成果有一點閃失，拍攝的視頻素材多到爆炸。這就導致後期篩選素材製作視頻的任務量巨大。直到下一個周六晚上，視頻才製作出來，經過兩人無數遍反反覆覆地觀看，十分滿意，發布出去。
回想起來，這個周過得挺平平無奇的。
——周一晚上和邵淇與顧西辭出去打牌，周二與周四晚上和周流出去吃飯、逛商場、看電影，只有周三晚上在教室里學習，然後溫流羹恍然覺得自己已經好久沒有認真學習了，有的知識再看時都生疏了。
推算著周流與邵淇「約會」的規律，她覺得周流這個周末又要去杭城，於是打算這周末去圖書館或咖啡廳，隨便什麼舒服的地方好好學習一下，可沒想到周流又問她這周末打算做什麼。
她下意識就想問一句：你不去杭城了？
沒辦法，她說了自己準備好好學習的計劃，周流說：【去圖書館嗎？我陪你吧。】
【你不無聊嗎？】她也說不清自己心裡到底想不想讓周流陪，因為她本打算自己一個人，可如果車接車送還有個人陪著吃飯的話，可能也不錯。
【當然不了。】
【那好吧。】
就這樣，周流又充當了兩天的「完美男友」人設，這卻讓溫流羹十分惶恐。
周天下午她說學累了，想早點回家，在家裡吃完晚飯就給顧西辭發消息：【周流和邵淇斷了嗎？他們兩這周末怎麼不去杭城了？】
顧西辭似乎很無語，也似乎比較閒，因為消息是秒回的：【我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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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淇現在沒和你在一起麼？】溫流羹問。
【沒。】
【那這個周末呢？都沒有和你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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