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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分鐘後,徐望無奈回道:【完蛋,惡劣天氣,外賣不放單。】

  樓明敘絕望地「靠」了一聲。

  今天早上他為了趕去開庭,飯都沒吃,中午又一直操心案子的事情,沒什麼胃口,只吃了半個三明治,此刻餓得前胸貼後背,拿起酒店的礦泉水猛灌了一瓶壓壓餓意。

  就在他給手機插上充電器,再次嘗試開機時,房門被人敲響了。

  「不用打掃。」樓明敘扭頭喊了一聲。

  外面安靜了數秒。

  「是我。」一個熟到不能再熟的聲音穿透了厚重的房門。

  樓明敘陡然挺直身體,望向門口,他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怎麼可能是周言呢,他不是在南城嗎?

  高鐵都停運了,不會是周言。

  況且周言還在生他氣。

  可這聲音又……

  樓明敘錯愕地起身,心跳如鼓。

  第60章

  「你,你怎麼過來了?高鐵不是停運了嗎?」樓明敘站在門口,又驚又怕,腦袋發蒙。

  驚的是周言竟然在他這麼需要幫助的時刻出現,怕是因為周言的眼神看起來並不友善,可能要鄭重地宣布跟他分手了。

  「發你微信不回,電話也不接,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在確認樓明敘安然無恙後,周言臉上的慍色褪去,語氣也變得很平和。

  原來不是要分手,是擔心。

  樓明敘內心升騰起一股得意的勁兒,面上不動聲色:「我問你的還沒回答我呢,你怎麼過來的啊?」他的身體往邊上側了側,讓出一個身位的空間。

  周言收了還在滴水的雨傘,大大方方進屋坐下,還順手拿起桌上的礦泉水擰開喝了起來,這一套動作自然得就好像倆人從沒吵過架一樣。

  「我穿越了,一覺醒來就在酒店裡了。」

  「哈?」樓明敘擰過腦袋,匪夷所思地看著他。

  其實周言是坐今天最早的一班高鐵過來的,他考慮了很久,還是覺得有些話應該和樓明敘當面講清楚會好一些,畢竟文字不一定能精準地表達出情緒,他不希望兩個人之間再產生什麼誤會了。

  等走出高鐵站才發現這邊的風雨比南城大太多了,路上積水幾乎快漫到他的膝蓋,好多搶險的工作人員穿著雨衣在路上實施救援。

  他撐開雨傘走了幾步,看到從沿街商鋪裡面飄出來食物、衣服、花盆、甚至是鍋碗瓢盆之類的東西。他還看到有人為了救一隻小貓,冒險衝進雨里,等從水裡走出來的時候,腳上都是血。

  那隻小貓被他捧在手裡,安安靜靜,乖巧得像是小擺件。

  周言的包里剛好備有創可貼和消毒棉簽,給那人遞過去:「你腳沒事兒吧?」

  「哦小事情,應該是被碎玻璃劃到了,剛才這邊出過車禍。」說話的是個本地中年男人,一口當地話,不過因為和普通話挺相似的,所以周言也完全能聽得懂。

  「小貓我幫你拿著吧,你先處理傷口,別感染了。」周言說。

  「謝謝。」

  也是運氣比較好,在這個連車都打不到的時間段,周言遇上的是個送快遞的,對方妥善安排好小貓後,開著麵包車把他送到了樓明敘所在的酒店。

  「你怎麼知道我訂的是這家酒店?」樓明敘問。

  「有次你跟我一起出差,不是用我電腦登錄過訂票軟體嗎,上面保留了你的帳號,至於密碼……你的軟體密碼都差不多,我隨便一試就登進去了。」

  周言剛到酒店時才中午,給樓明敘打了通電話,沒人接,於是詢問前台能不能提供下樓明敘的房間號,前台以保護客人隱私為由拒絕了,周言只好不停給樓明敘發消息,卻遲遲等不到回復。

  再後來周言刷到了不少當地新聞,看到有人被困在車裡出不來的,有觸電身亡的,還有被倒下的樹木砸裂腦袋,身首異處的。

  他怎麼都打不通樓明敘電話,而且狀態從「暫時無人接聽」變成了「已關機」,很擔心他是不是出事了,就又跑到幾個事發地問了問情況,目擊者們看了照片都說沒見過樓明敘,他稍稍鬆了口氣,又趕回酒店大廳等著。

  酒店前台輪班換崗,其中一個女孩碰巧關注過周言的短視頻帳號,將他認了出來,歡欣雀躍地要和他合影。

  周言忙詢問她有沒有見到樓明敘。

  「我一直打不通他電話,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

  那女孩「啊」地一聲,拍了下手:「原來真是他啊!我就說髮型和眼睛都很像,就是他昨天進來的時候戴著口罩,所以我都不敢認。」

  女孩根據周言提供的身份證信息和手機號,很快查到了樓明敘的房間號。

  樓明敘聽完這坎坷的尋人過程,就知道周言心裡還有他,怕引起誤會,忙解釋說:「我不是故意不接電話不回消息的,白天一直都在開庭,我手機開靜音放包里了,後來路上遇到一孕婦被困在車裡,我去幫她開車門,沒想到手機掉水裡,當場去世了。」

  周言:「手機掉水裡孕婦為什麼會當場去世?」

  樓明敘無語了,拿起桌上的板磚在周言面前晃了晃:「我手機去世了!」

  「哦……」周言尷尬地笑了下,「那得儘快換個新的了,聯絡不上你的話,你家裡人估計也會擔心的。」

  「我本來是這麼打算的,但身上沒帶現金,剛還在發郵件跟我同學求救呢,」樓明敘嘆了口氣,「最近我真的太倒霉了,手機掉了也就算了,本來電腦登微信不需要手機驗證的,偏偏軟體自動更新了一下,今天登陸的時候就要驗證了。又遇到這麼大颱風和暴雨,外賣外賣叫不到,飯店也都關門了,連找個吃東西的地兒都費勁。」

  周言放下水瓶,看向樓明敘,明知故問:「你不是背得出我的手機號嗎,怎麼不直接來找我?至少我能遠程幫你轉錢給手機店員。」

  樓明敘嘴巴一撇,擺出一副委屈樣,聲音也輕:「你不是在跟我玩冷暴力嗎?我敢給你打電話嗎?」

  「誰冷暴……」周言想到這次過來的目的,欲言又止,改口,「一碼歸一碼,你遇到困難了,我肯定要幫你的。」

  「話說得好聽。」樓明敘別開臉嘀咕。

  他坐在床沿,而周言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樓明敘一旦轉過去,周言就只能看到他圓潤的後腦勺了。

  有一小撮不聽話的頭髮翹起來,像在代表主人以示抗議。

  「還生我氣呢?」周言搬起椅子,往床邊挪了一點,歪頭看著樓明敘。

  「我不是生氣,」樓明敘猶豫了一下,坦誠道:「我是怕你想跟我提分手,所以一直沒敢找你。」

  周言怔住。

  這答案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單純以為樓明敘這兩天是在跟他慪氣,所以才故意沒聯絡他,只是周言從沒哄過人,他經歷了徹夜難眠,茶飯不思,還有漫長的心理建設才決定主動來找樓明敘示好,宣布停戰。

  就這芝麻大的事兒,怎麼會聯想到分手呢?

  「我後來可沒有加他。」周言把手機打開,「喏,給你檢查。」

  樓明敘偷瞄一眼:「我不看,我說了以後再也不管你了。」

  「真不管?」周言怪腔怪調地揶揄,「那我可要給別人發曖昧消息了。」

  樓明敘回過頭,狠狠瞪了他一眼。

  周言實在不知道怎麼哄人,尤其還是樓明敘這種倔驢性格,他扭捏了一會兒,從牙縫裡擠出「對不起」三個字來。

  「什麼?」樓明敘真沒聽清。

  「我說,對不起,上回不應該那麼說你。」雖然周言已經記不太清自己具體都說過些什麼了,但他記得樓明敘執著於旅遊和情侶頭像的事情,「你想要跟我換情侶頭像嗎?我這就搜一些,你挑個你喜歡的換上?」

  「這都是形式主義。」

  「那去旅遊?剛好我這陣子也空下來了,可以抽幾天跟你去周邊的景點逛逛,工作日應該沒什麼人,會比節假日有意思。」

  樓明敘心裡淤堵了幾天的鬱結終於消下去一大半,不過還是挑起眉梢,故意問:「這是什麼意思,你在跟我求和嗎?」

  「嗯,對啊,」周言大大方方承認,後又艱難地組織起語言,「我這兩天也反思過自己了,我想我是忽略了你的感受,第一次戀愛嘛,肯定希望這份感情沒有瑕疵,有占有欲也很正常,以後你想看就看吧,不過刪好友之前得知會我一聲。」

  「我是那種會胡亂刪你好友的人嗎?」樓明敘頭回見到周言這副低眉順眼的樣子,也說不出重話來了,「我只是感覺你好像總是防備著我,不像別的情侶那麼親親熱熱的,有時候特別淡漠。」

  「關於這點,我也有想過……」周言放慢了語速,有些難以啟齒,「你是知道我的家庭情況的,我身邊最親的人都離開了,兩次戀愛又都不順利,我的內心好像因此形成了一層看不見的保護罩,我總是無意識地迴避你對我的親近,以此來保護自己,我太畏懼別離了,但我又非常清楚地知道,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或早或晚,我們還是會分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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