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
沈衣從餘悸中回過神，想起剛剛沈繼突然離開：「是沈繼嗎？」
地表上一端，聖路也低下頭笑了，他知道那是沈繼。
他學著沈繼捂住自己的額頭，因為笑得太過用力，而喘不過氣，憋到臉色通紅。
「媽的……你才是瘋子呢。」他的眼裡因為極致痛苦反而露出興奮的狀態，眸珠迸發血紅色的光芒。
身後的成員們沉默地看著他們的領袖發瘋。
雖然飛船計劃最終沒有毀滅，但這種本就是沒有百分百把握的事情。
「聖路大人，你怎麼了？」索蘭行動略微遲緩地跪坐在他腳邊，擔憂地看著他。
他從沒有看到過這樣癲狂的聖路。
聖路看著索蘭，他親眼看著這漂亮的孩子從少年成長到青年，然而每每看到他那雙彆扭的腿，就會想起人類的暴行和罪惡。
不止是索蘭，包括這裡的每一個成員，他們畸形而悲哀，全是被人類所害。
隕石撞擊是天罰，是人類的報應才對。
可就是這樣的人類，居然還是逃過了末日，成功飛往太空。
真可笑。
但現在，就在沈繼死後，他竟然又產生一種強烈的期盼，他希望索蘭活下去，讓每一個成員都活下去。
這真是可悲。
聖路啊聖路，最可悲的就是你了。
「你們登上飛船逃生吧。」他驚覺自己的聲音竟然透出一種蒼老而渺小的苦澀。
眾人驚愕：
「那聖路大人您呢？」
「為什麼？我不去！」
「我也不去，我早就想死了。」
聖路道：「你們走吧，我留在這，等他回來。」
「還有誰？末日都到了，還有誰會來？」
這個時候，屏幕上已經切換到了火種計劃的後續進行。
【經過科學院不懈努力，火種二號和火種三號，已於今天成功保存入液體球封存。現在僅有最後一個omega性別的火種，至今沒有人選，專家鼓勵omega市民積極參與報名，報名時間截止今日。】
屏幕上同時顯示出三名火種的頭像。
有一瞬間，聖路恍惚看見了沈繼的臉，待他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只是淚光模糊了眼睛。
那不是沈繼，而是沈越。
有什麼東西像黑夜的閃電，猛然穿過了他的大腦。
「不，他會回來的。」
————
星際航海時代。
「還給你。」沈繼把脖子上的白月光之箭摘下來還給勞埃斯。
勞埃斯接過項鍊，見上面的光澤和精神力依然存在，完好無損，顯然這枚白月光之箭沒有派上用場。
雷伊佩服得鼓掌：「媽呀，不愧是我們柏堡軍校的天選之子，這掛都沒用上，就平安回來了。」
沈繼抬起頭，看向宇宙星河，在最後一刻，穿梭機撞上能量光束前，穿越儀器準確將他帶了回來，否則他的骨灰早就成為宇宙的一顆塵埃了。
「對不起，我沒有完成最後的任務，沒有得到任何有效的信息。」
導師被他突如其來的「真誠」給唬得怔了一下：「雖然很可惜，當然，學校能理解，平安就好。」
勞埃斯他們也驚呆了，沈繼什麼時候學會道歉了？
導師道：「好了，歌雅實驗正式結束，大家回到學校好好休息，關於表彰的事情，到時候具體通知。」
沈繼現在只關心，聖路是否登上了宇宙飛船。
他試著在心裡呼喚聖路的名字。
在以前，他偶爾也能在精神海里叫醒聖路。
然而沒有人回應他。
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和以往也不同，現在他感到一陣輕鬆。
沒有精力不濟，更沒有感到困頓嗜睡的現象。
這在以前，只要清醒超過八個小時，他就困得不行了。
但現在，他可以像雷伊他們一樣，熬夜通宵都不覺得疲憊。
一向沒心沒肺的沈繼，現在也感到強烈的不安。
難道聖路死在了十萬年前的末日？
他這麼悲哀地想。
也許聖路真的登上了飛船，他改變了最後的時刻，因此，聖路不會成為火種，也就不會存在他腦海里了。
他又心存僥倖地想。
在暑假的時候，沈繼回了一趟家裡。
懸浮艦還沒落地，遠遠就能看見父親正坐在透明的屋頂下。
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吃飯的時候，沈繼無意中提了一句：「爸，你以前認識一個和我同名的朋友嗎？」
他們所在的小星球地處荒星邊緣地帶，可以說與世隔絕。
家裡人還不知道他去參加了歌雅實驗。
沈越一怔：「你怎麼知道？你二叔告訴你的？」
沈繼覺得不必挑明，也就默認了。
沈越就神秘兮兮地笑起來：「說起來，你和他長得還真像，我挺喜歡他的。」
餐桌的氣壓一瞬間低到冰點，眾人骨頭髮冷。
一家人看向主座上的塔烈因，又紛紛同情地看向沈越。
塔烈因笑了，聲線像下刀子：「懷孕的時候就說生下來的孩子要叫沈繼，哼，原來，兒子的名字是白月光的名字啊。」
沈繼：我好像給親爸挖了個坑。
他抬手想解釋。
沈越正忙著給愛人降火：「我是說，他跟我很有父子緣，我只是想生個和他一樣優秀的兒子！」
塔烈因冷笑：「怎麼，那你沒跟他生嗎？」
「怎麼可能，而且他也是Enigma啊。」沈越覺得莫名其妙。
「哦？如果他不是Enigma，你就可以了是嗎？」
「……」沈越覺得這情況光靠嘴巴說不清了，於是乾脆把人帶回房間裡哄了。
其他人早就見怪不怪了。
弟弟察卓笑道：「爹地最近好像有點情緒波動，爸爸也樂意哄。」
沈繼覺得不對勁，自從他小時候被確認和大惡魔共生一體後，家裡人的注意力就一直在他身上。
長大後，盡力有限，越來越嗜睡，父親和爹地的表情就藏不住的擔憂。
每次回家來，說不上噓寒問暖，但也一定要仔細地詢問一遍最近的狀況。
但現在，他時隔半年回到家裡，家裡人居然一點也沒提及關於聖路的事情。
這真的不對勁。
「察卓，你不問一下我最近的狀況嗎？」
察卓立刻表現出憂心忡忡：「哥，你怎麼了？你是要談戀愛了，要給我帶嫂子了嗎？」
沈繼直截了當：「我最近感覺不到聖路的存在了。」
察卓莫名其妙：「你當然感覺不到啊，去年的時候，二叔來我們家，帶了一個特別可怕的儀器，把聖路的意識和你的身體分離了，你忘記了？現在你好的很呢……」
後面的話，沈繼甚至沒聽清楚，他只覺得腦子一片混亂。
怎麼可能一年前他就和聖路分離了，明明之前在學校還召喚過他的意識出來。
甚至半年前，為了殺死聖路，他穿到歌雅世界。
難道說，是他的穿越，影響了歷史，也改變了他和聖路的命運，
「那二叔來的時候，說了什麼？」
「哥，你是失憶了？二叔說了，你以後不會再有那些副作用了。」
「那聖路呢？」沈繼口吻緊張，神態甚緊。
察卓還沒看見過他這麼緊張過，驚訝道：「我也不知道，二叔沒說，不過聖路怎麼說也是火種，歌雅人應該會想辦法復活他。」
他安慰哥哥，畢竟兩個人共生了這麼久，多少會有感情吧。
沈繼坐在那裡，看著窗外的天空，目光深沉凝重。
之後的幾年，二叔沒有來過，沈繼也沒有得到過關於聖路的消息。
歌雅人類包括二叔在十萬年後的今天，早已經脫離了三維，二叔可以勉強降低半個緯度來找他們，但他們永遠沒辦法超脫緯度去尋找二叔。
就算聖路復活後，與他也將是兩個不同緯度對生命了。
在畢業後，雷伊幾人進入了帝國機甲部，成為一名上校軍官。
沈繼由於在歌雅實驗中的能力，被國王親自點名，成為少將指揮官。
因為英俊的形象和冷靜清醒的性格，早在幾年前，他就已經是星網上被追捧的對象。
現在成為指揮官，戴上軍帽和墨色作戰軍裝，配得身材高闊挺拔，偶爾也有戰場指揮的視頻流傳到星網上，引得網友們呱呱尖叫。
就像雷伊說的：「沈繼，你要是有星網帳號，粉絲量肯定比我們幾個加起來還要多兩倍！你這樣順風順水的人生，還要什麼遺憾呢？」
沈繼道：「最近，好像有個變態一直在跟蹤我。」
這陣子，無論他走到哪裡，總感覺到身後有一道熱烈黏膩的視線。
地表上一端，聖路也低下頭笑了，他知道那是沈繼。
他學著沈繼捂住自己的額頭，因為笑得太過用力，而喘不過氣，憋到臉色通紅。
「媽的……你才是瘋子呢。」他的眼裡因為極致痛苦反而露出興奮的狀態，眸珠迸發血紅色的光芒。
身後的成員們沉默地看著他們的領袖發瘋。
雖然飛船計劃最終沒有毀滅，但這種本就是沒有百分百把握的事情。
「聖路大人，你怎麼了？」索蘭行動略微遲緩地跪坐在他腳邊，擔憂地看著他。
他從沒有看到過這樣癲狂的聖路。
聖路看著索蘭，他親眼看著這漂亮的孩子從少年成長到青年，然而每每看到他那雙彆扭的腿，就會想起人類的暴行和罪惡。
不止是索蘭，包括這裡的每一個成員，他們畸形而悲哀，全是被人類所害。
隕石撞擊是天罰，是人類的報應才對。
可就是這樣的人類，居然還是逃過了末日，成功飛往太空。
真可笑。
但現在，就在沈繼死後，他竟然又產生一種強烈的期盼，他希望索蘭活下去，讓每一個成員都活下去。
這真是可悲。
聖路啊聖路，最可悲的就是你了。
「你們登上飛船逃生吧。」他驚覺自己的聲音竟然透出一種蒼老而渺小的苦澀。
眾人驚愕：
「那聖路大人您呢？」
「為什麼？我不去！」
「我也不去，我早就想死了。」
聖路道：「你們走吧，我留在這，等他回來。」
「還有誰？末日都到了，還有誰會來？」
這個時候，屏幕上已經切換到了火種計劃的後續進行。
【經過科學院不懈努力，火種二號和火種三號，已於今天成功保存入液體球封存。現在僅有最後一個omega性別的火種，至今沒有人選，專家鼓勵omega市民積極參與報名，報名時間截止今日。】
屏幕上同時顯示出三名火種的頭像。
有一瞬間，聖路恍惚看見了沈繼的臉，待他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只是淚光模糊了眼睛。
那不是沈繼，而是沈越。
有什麼東西像黑夜的閃電，猛然穿過了他的大腦。
「不，他會回來的。」
————
星際航海時代。
「還給你。」沈繼把脖子上的白月光之箭摘下來還給勞埃斯。
勞埃斯接過項鍊，見上面的光澤和精神力依然存在，完好無損，顯然這枚白月光之箭沒有派上用場。
雷伊佩服得鼓掌：「媽呀，不愧是我們柏堡軍校的天選之子，這掛都沒用上，就平安回來了。」
沈繼抬起頭，看向宇宙星河，在最後一刻，穿梭機撞上能量光束前，穿越儀器準確將他帶了回來，否則他的骨灰早就成為宇宙的一顆塵埃了。
「對不起，我沒有完成最後的任務，沒有得到任何有效的信息。」
導師被他突如其來的「真誠」給唬得怔了一下：「雖然很可惜，當然，學校能理解，平安就好。」
勞埃斯他們也驚呆了，沈繼什麼時候學會道歉了？
導師道：「好了，歌雅實驗正式結束，大家回到學校好好休息，關於表彰的事情，到時候具體通知。」
沈繼現在只關心，聖路是否登上了宇宙飛船。
他試著在心裡呼喚聖路的名字。
在以前，他偶爾也能在精神海里叫醒聖路。
然而沒有人回應他。
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和以往也不同，現在他感到一陣輕鬆。
沒有精力不濟，更沒有感到困頓嗜睡的現象。
這在以前，只要清醒超過八個小時，他就困得不行了。
但現在，他可以像雷伊他們一樣，熬夜通宵都不覺得疲憊。
一向沒心沒肺的沈繼，現在也感到強烈的不安。
難道聖路死在了十萬年前的末日？
他這麼悲哀地想。
也許聖路真的登上了飛船，他改變了最後的時刻，因此，聖路不會成為火種，也就不會存在他腦海里了。
他又心存僥倖地想。
在暑假的時候，沈繼回了一趟家裡。
懸浮艦還沒落地，遠遠就能看見父親正坐在透明的屋頂下。
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吃飯的時候，沈繼無意中提了一句：「爸，你以前認識一個和我同名的朋友嗎？」
他們所在的小星球地處荒星邊緣地帶，可以說與世隔絕。
家裡人還不知道他去參加了歌雅實驗。
沈越一怔：「你怎麼知道？你二叔告訴你的？」
沈繼覺得不必挑明，也就默認了。
沈越就神秘兮兮地笑起來：「說起來，你和他長得還真像，我挺喜歡他的。」
餐桌的氣壓一瞬間低到冰點，眾人骨頭髮冷。
一家人看向主座上的塔烈因，又紛紛同情地看向沈越。
塔烈因笑了，聲線像下刀子：「懷孕的時候就說生下來的孩子要叫沈繼，哼，原來，兒子的名字是白月光的名字啊。」
沈繼：我好像給親爸挖了個坑。
他抬手想解釋。
沈越正忙著給愛人降火：「我是說，他跟我很有父子緣，我只是想生個和他一樣優秀的兒子！」
塔烈因冷笑：「怎麼，那你沒跟他生嗎？」
「怎麼可能，而且他也是Enigma啊。」沈越覺得莫名其妙。
「哦？如果他不是Enigma，你就可以了是嗎？」
「……」沈越覺得這情況光靠嘴巴說不清了，於是乾脆把人帶回房間裡哄了。
其他人早就見怪不怪了。
弟弟察卓笑道：「爹地最近好像有點情緒波動，爸爸也樂意哄。」
沈繼覺得不對勁，自從他小時候被確認和大惡魔共生一體後，家裡人的注意力就一直在他身上。
長大後，盡力有限，越來越嗜睡，父親和爹地的表情就藏不住的擔憂。
每次回家來，說不上噓寒問暖，但也一定要仔細地詢問一遍最近的狀況。
但現在，他時隔半年回到家裡，家裡人居然一點也沒提及關於聖路的事情。
這真的不對勁。
「察卓，你不問一下我最近的狀況嗎？」
察卓立刻表現出憂心忡忡：「哥，你怎麼了？你是要談戀愛了，要給我帶嫂子了嗎？」
沈繼直截了當：「我最近感覺不到聖路的存在了。」
察卓莫名其妙：「你當然感覺不到啊，去年的時候，二叔來我們家，帶了一個特別可怕的儀器，把聖路的意識和你的身體分離了，你忘記了？現在你好的很呢……」
後面的話，沈繼甚至沒聽清楚，他只覺得腦子一片混亂。
怎麼可能一年前他就和聖路分離了，明明之前在學校還召喚過他的意識出來。
甚至半年前，為了殺死聖路，他穿到歌雅世界。
難道說，是他的穿越，影響了歷史，也改變了他和聖路的命運，
「那二叔來的時候，說了什麼？」
「哥，你是失憶了？二叔說了，你以後不會再有那些副作用了。」
「那聖路呢？」沈繼口吻緊張，神態甚緊。
察卓還沒看見過他這麼緊張過，驚訝道：「我也不知道，二叔沒說，不過聖路怎麼說也是火種，歌雅人應該會想辦法復活他。」
他安慰哥哥，畢竟兩個人共生了這麼久，多少會有感情吧。
沈繼坐在那裡，看著窗外的天空，目光深沉凝重。
之後的幾年，二叔沒有來過，沈繼也沒有得到過關於聖路的消息。
歌雅人類包括二叔在十萬年後的今天，早已經脫離了三維，二叔可以勉強降低半個緯度來找他們，但他們永遠沒辦法超脫緯度去尋找二叔。
就算聖路復活後，與他也將是兩個不同緯度對生命了。
在畢業後，雷伊幾人進入了帝國機甲部，成為一名上校軍官。
沈繼由於在歌雅實驗中的能力，被國王親自點名，成為少將指揮官。
因為英俊的形象和冷靜清醒的性格，早在幾年前，他就已經是星網上被追捧的對象。
現在成為指揮官，戴上軍帽和墨色作戰軍裝，配得身材高闊挺拔，偶爾也有戰場指揮的視頻流傳到星網上，引得網友們呱呱尖叫。
就像雷伊說的：「沈繼，你要是有星網帳號，粉絲量肯定比我們幾個加起來還要多兩倍！你這樣順風順水的人生，還要什麼遺憾呢？」
沈繼道：「最近，好像有個變態一直在跟蹤我。」
這陣子，無論他走到哪裡，總感覺到身後有一道熱烈黏膩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