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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阮把頭埋進枕頭裡,方才的記憶讓她既羞恥又興奮,一時之間竟然不知如何面對他,半晌,艱難開口:

  「如果你還想,我可以努努力。」

  俞允淮側過頭,渾身酸痛,臉頰上帶著不自然的嫣紅,瞳孔卻是微微顫抖:

  「你...剛剛...不太滿意嗎?」

  池阮一聽,立刻羞紅了臉,轉過身來把他憐愛地摟進懷裡。在這一瞬間,他緊繃的身體一瞬間放鬆下來,水霧迷濛的眼裡緩慢有了聚焦,浮現了些許糾結又眷戀的委屈神色。

  池阮頭埋在他肩膀上,低低笑著:「沒有啦...我...很喜歡。」她伸出手指,輕輕摸著他滾燙的下巴:「我是怕你不喜歡...」

  他們渾身汗濕,黏黏膩膩地靠在一起,顱內暈眩,似乎一腳踩空的興奮。

  「你喜歡,我就喜歡。」

  池阮獎勵似的親了親他的鼻尖,他悶悶地問,似乎很難為情:

  「你...什麼時候買的?」

  「......秘密。」

  他的呼吸打在她脖頸間,滾燙濕熱:

  「他肯定不會陪你這樣的。」

  他的聲音喑啞又晦澀,透著一股疲倦。

  池阮一怔:「什麼?」

  「他。」

  「今晚,和你表白的人。」

  他蹙著眉,艱難吐出懸在心裡一晚的秘密。

  池阮又好笑又心疼:「恩,你對我最好了,什麼都聽我的。」

  他語氣委屈卻又暗暗驕傲:「才知道嗎?」

  池阮麻溜地爬起來,勾著他的手指:「洗澡。」

  俞允淮眨了眨眼,不做動作,半晌,才難為情地動了動手指,口中艱難吐出:

  「起不來...歇一會再洗...好嗎?」

  他只是動一動腿,渾身的酸痛便細細密密地襲來,整個人更是像被抽乾一般,一點力氣也使不出,就連想把她攬過來抱住都做不到。

  池阮有些不好意思地靠回來,這才發現,他呼吸節奏混亂,似乎在隱忍什麼。她像是發現什麼新大陸一樣,腳尖調皮地勾了勾,下一秒,身邊人倒吸一口涼氣,憋屈又哀怨地看著她。

  「有...這麼疼嗎?」

  他用盡力氣背過身去:「你...嫌棄我了,是嗎?」

  陡然變冷的語氣,微微顫抖的肩膀,池阮耳邊轟鳴,突然間想到一個最近看到的詞。

  「aftercare」。

  她乖乖地下床跑進浴室,先把自己隨意沖洗乾淨,又接了一盆熱水端到床邊,在他晦澀不明的目光中輕輕替他擦拭汗水,像是在照顧一隻淋濕的狗狗。

  他的肌膚滾燙滑膩,白的驚人,她輕輕捧在手裡,珍而重之,而他呢,臉上不情不願,還狡辯這種事應該男士來做,但行動上卻很配合。

  「也許下一次就會好一些。」

  他鄭重承諾。

  池阮輕笑:「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

  她把他摟在懷裡,把玩他細長的指節,輕聲問:「我還沒有聽過你小時候的故事呢,講講嘛。」

  他們躺在床上,四肢仿佛漂浮在雲端,疼痛無不昭視著他們的貼合和親近,在彼此的懷抱和親吻里,在最脆弱的時候,最依賴對方的瞬間,談論那些不曾被揭起的傷疤。

  他的媽媽是實打實的人,金融學的大學教授,雷厲風行,說一不二;他的爸爸卻是一個浪漫柔情的畫家,敏感率性,精緻感性。媽媽對他要求很高,生活的各方面都一絲不苟,而爸爸呢,告訴他男孩子也應該溫柔懂禮,告訴他要懂得品味生活,要尋覓愛和自由。記憶里,媽媽會耐心地在課桌前督促他完成課業,爸爸也會花一整個中午陪他在樹下看螞蟻搬家。

  「那我很羨慕你,你曾經有過一個很幸福的家。」

  後來他的家分崩離析,媽媽重病不治,爸爸帶著全家輾轉國內外,耗盡家財,最終也輸給命運的玩弄。

  他再也不願意回想有關過去,而此刻在她的懷裡,多年以來一顆懸而未落的石頭怦然墜地,他釋懷了,他想愛和自由也許是一體的,在愛的人胸膛里,他獲得了回憶的赦免,他有勇氣向前看,他期待一個和她共同的未來。

  *

  一個普通的早晨,她再次陪他去醫院複查,他的心理問題好了很多,醫生說如果以後沒有出現什麼異常的話就可以不用過來了。

  二人說笑著走出醫院。

  「多虧了我吧 !要不是我,你能好這麼快嗎?」

  池阮挽著他的手邀功。

  俞允淮颳了刮她的鼻子,寵溺笑道:

  「是呀,我真幸運,遇到了這麼好的阮阮。」

  「那你可得好好報答我。」

  他挑挑眉:

  「怎麼報答?」

  池阮正想挑逗一下他,突然見他神色義正,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俞醫生。」

  池阮轉身,一個清瘦的少年站在眼前,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

  「小川……你怎麼會在醫院?」

  俞允淮神色很快恢復正常,柔聲打招呼。

  「我奶奶睡眠不好,我來開點藥……您……不在醫院工作了嗎?」

  少唇微微抖動,雙拳緊握。

  「嗯,身體不太好,精神上也出了些問題。」

  池阮正猶豫猜測這人的身份,緊接著,只見他猛地彎腰,深深鞠了一躬,顫聲道:

  「對不起……俞醫生,鍾醫生已經告訴我了,這些年您一直在暗中幫助我和弟弟……三年前那個錄音帶,是我寄的。」

  俞允淮還沒做反應,池阮已經渾身顫抖,想要開口狠狠質問,但少年卻先一步開口:

  「當年母親去世後,父親突然對您做出那樣的事,我們一直都以為是他一時接受不了,他也什麼也沒有告訴我們……三年前,奶奶意識不清醒,才偶然說漏了嘴,父親當年聽護士碎嘴您在手術中似乎出現了應激反應。我一時衝動……去問了鍾醫生您的地址,後來鍾醫生才告訴我您默默為我和弟弟做了這麼多……可是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他再次鞠躬:

  「我代表我弟弟和父親,再次向您道歉!您當初救我母親本就是鋌而走險,我也想告訴您,當初的事,您也不必再牽掛。父親不告訴我們,大概是不想我們活在仇恨之中,您對我們,恩情大過虧欠,如果這件事還對您有影響,請放下吧。」

  吳川走後,池阮依舊氣的渾身顫抖:

  「你為什麼攔著我?我真是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頓。」

  俞允淮卻眉心微顫,吻了吻她的頭髮,笑道:

  「有這麼生氣嗎?」

  「那不然呢?」

  「有人替我出氣,那我受氣也是值得的。」

  他笑著拉過她的手:

  「阮阮,我們也釋懷吧。」

  *

  「我...爸媽...說想見見你。」

  猶豫再三,池阮終於艱難說出這幾個字。

  時間消弭了那些強烈的憎惡和怨恨,她並不想回到那個地方,可是他們正在考慮結婚,說到底,她心裡依舊在隱約期待自己的感情能夠得到楊麗和池昌的祝福。

  醞釀了多年的恨意里,其實說到底,也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未被回應過的期待。

  俞允淮端著剛剛做好的飯菜走出來,目光沉沉地打量著她的臉色,半晌開口:

  「你要是不想回去,那就不去了。」

  池阮從他背後環抱住他,斟酌道:

  「我不知道怎麼說...你不知道我在他們面前是什麼樣子,我暴躁易怒,我和他們一言不合就能吵起來,我也很擔心他們讓你難堪,擔心他們又做什麼離譜的事....唉...」

  她沒有把話說下去,如此說來,這個家,不回也罷。

  他雖然早早失去了家人,但他成長在一個有愛的家。幸福的家庭都一樣,不幸的家庭卻各有各的痛苦。雖然他大概知道她的父母對她的忽視和傷害,但具體的瑣碎的細節,她卻從沒有談論過。也許當他真的見到了,也會暗自訝異,他們的關係是如此僵持而奇怪。

  俞允淮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輕摸了摸她的眉毛:

  「你糾結了這麼久還是告訴我,這就說明你其實是想去的,不是嗎?」

  「...可是...」

  「那就這麼定下吧,你放心,我會好好表現的。」

  他抱緊她:「我也會保護好你的。」

  他們回去之前,就已經暗自吵了好多架。

  包括但不限於池阮建議二人好好拾輟一下自己,買幾身新衣服,但卻被認為是她有了錢就嫌棄父母寒酸;池阮提議去飯店包個酒席,夫妻二人卻堅持要在家裡招待;池阮反覆推辭家裡很小他們可以住酒店,二人卻堅持池睿不在家裡有空房為什麼要出去。

  池阮咽下滿腹委屈,他們還是他們,頑固又自大,她焦頭爛額,後悔當初為什麼要一時腦熱應下來。

  「沒關係,我不會覺得被輕視,我能去你長大的地方看看,就已經很滿足了。」

  俞允淮安慰她。<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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