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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你可以說我不能說,這只是一句玩笑話。」

  「當時你也是這麼和我開著玩笑在自己身體上開了個窟窿的,你開的這種玩笑我不敢聽。」

  左箏然和他對視片刻,想起昨晚沈榷切好牛排遞給自己時那個很難過的眼神,便退讓道:「我當然會好好活著,會在一百歲時和你一起死掉。」

  沈榷瞪他,左箏然在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後,笑了笑,邊系領帶邊往門邊走,「啊抱歉,真是的,怎麼總是把這個字掛在嘴邊呢……」

  左箏然上午和封澍一同去了趟公司,回來時,沈榷也正好進家門。他倒了杯冰鎮的果茶遞給他,問:「長得像葉樵宇嗎?」

  沈榷點了點頭,「鼻子和眼睛都很像。」

  「哦,那幸好我沒去,不然會很不想把那枚金鎖送給她。」

  「小朋友是無辜的。」沈榷說,「很可愛,抱她時她還會沖我笑。」

  左箏然警惕起來,「等到她大一點把鼻涕蹭在你身上,你就不會覺得小孩子可愛了。」

  沈榷懶得理他,恰好此時外婆叫了他一聲,讓他過去看挑選的幾間酒店,便端著杯子扭頭就走,留給左箏然一個十分冷漠的背影。

  李蘭圖的消息在他們到達楓城第三天時傳來,左箏然看著屏幕上的地址,扯著嘴角笑了笑,「還真是大賺了一筆,竟然有錢買座島。」

  他將為沈榷挑選的一塊腕錶扣在他的手腕上,說:「該走了寶貝,時針走完第二圈,我們就為左展杭辦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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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寶們520快樂!不出意外下章就可以完結啦

  第95章 新生活(終章)

  左箏然已經等不及申請航線,買了兩張機票,當天就和沈榷飛往了弗萊群島的迪滿市。

  李蘭圖在機場接到他們,中途未曾停留,直接載著兩人前往碼頭。乘船三小時後,他們到達了左展杭藏身的小島。

  這座島被命名為迪滿9號,島上綠樹環伺,景色很不錯。左箏然收回目光,轉頭看向沈榷。沈榷神色平靜,但他在抽菸,而抽菸意味著他此刻的心情不是很好。

  左箏然將剩下半截煙從他指間抽出,牙齒咬住濕潤的海綿,含糊地說:「不會耽擱太久,頂多十分鐘我們就可以離開。」

  沈榷「嗯」了一聲,他打開車窗,在咸腥味道的海風裡,聽到左箏然和李蘭圖說他喜歡這座島,問能不能在左展杭死後繼承它。

  「左展杭用的假身份,在他死之前讓他簽下贈與協議就可以。迪滿沒有那麼嚴格的,保護個人財產的法律。」

  「那很好啊。除了這裡,我還要他存進銀行的現金、金條、和珠寶,就當做是他送我的結婚賀禮。」左箏然笑了笑,將菸蒂摁滅在車載菸灰缸里,又向後靠在椅背上感慨道,「好可惜,沒能把葉樵宇送我的那瓶酒帶來。」

  左箏然的狀態很放鬆,像是把這當成一場普通的旅行。

  沈榷覺得也許是他想得太多。他總覺得父親這一身份與仇恨雜糅,情感上左箏然一定會受到傷害,但現在看起來似乎不是這樣。他神色自若地和李蘭圖聊天,大方談論左展杭死後對他資產的安排,甚至指著一處懸崖說今晚就在那裡為左展杭辦葬禮。

  沈榷放下擔憂,當他把全部注意從左箏然身上收回時,再次感受到廢棄倉庫那晚用鐵片刺穿曾見山腺體時的痛快和興奮。

  那場困住他多年的大火,左箏然已經撲滅了大半,而今天他將會以左展杭的鮮血澆滅剩下的部分。

  李蘭圖停下車,引著他們往二樓走。

  二樓的室內觀景平台內,左展杭明明形容狼狽,被十數個alpha圍著,卻仍姿態放鬆地坐在一把椅子上。他剪了頭髮,穿著印有迪滿本地民族信仰圖騰的T恤和短褲,看上去已經完全融入這裡,是打算在這座小島上養老了。

  左箏然一進來,左展杭的目光就一直追隨著他。等到左箏然在沙發上坐下,他才開口說:「你來了。」

  「好久不見。」左箏然笑了下,「有想過我們還會再見嗎?」

  沈榷站在左箏然的身後,雙手輕輕搭在左箏然的肩頭,用一種漠然的,像是在看一具屍體的目光看著左展杭。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但今時今日三位主角的地位完全顛覆。左展杭卻對此表現得十分冷靜,不知是已經接受還是色厲內荏到至死都不願在左箏然面前露怯。

  左展杭先是掃了一眼沈榷,接著視線緩緩向下,落在左箏然那張與他有幾分相像的面容上,「怎麼?要把明翠山莊那一天發生的一切還回來嗎?」

  「當然了。」左箏然抬起下巴,「你現在還能好好地坐在這裡,是因為他們在等我來。」他豎起一根食指,「在開始之前,你需要先稍微償還一點你在明翠山莊欠我和沈榷的債。」

  「沈榷?」左展杭眯起眼睛,「沈榷是誰?」

  左箏然抬頭,笑著對沈榷說,「寶貝,請做個自我介紹吧。」

  沈榷接過李蘭圖遞給他的棒球棍向左展杭走去,棒球棍在水泥地面上劃出滋啦滋啦的聲響,他渾身的血液也在這短短几步路里完全沸騰起來。

  在左展杭面前站定,沈榷自上而下俯視著他,「記得沈攸嗎?」

  左展杭瞳孔驟縮,片刻後,他無所謂地笑了笑,「你是說那個信息素是野薑花的omega嗎?記得,在床上很……」

  第一棍直接抽在左展杭的下頜上。

  左展杭年逾五十,身體素質早已比不上年輕的時候,他被這一棍抽倒在地,半天都沒緩過來。

  但他沒求饒,沒叫疼,吐出幾顆斷裂的牙齒,轉頭看著沈榷,粘稠的血液在他說話時不斷墜落,「怪……怪不得……」

  第二棍、第三棍,第四棍……

  骨頭碎裂的聲音在沉悶壓抑的抽氣聲中格外清晰,在幾乎砸碎左展杭四肢的所有骨頭後,沈榷停下,用棒球棍卡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和自己對視,冷笑道:「替我哥哥問候左主席。」

  沈榷在地下賭場學來許多折磨人的方法,毆打只是其中最無聊的一個。他看了一眼左箏然,壓下了胸腔中激盪著的更為殘忍的想法,丟下棒球棍,返回了沙發邊。

  左箏然欣賞了片刻左展杭的慘狀,略微彎下腰看著他,「我有個想了很多年都想不通的問題,希望在這個最後時刻你能幫我解答一下。」

  左展杭已經很難再開口講話,可他的眼神依舊平靜。他預見了自己的死亡,卻沒想過會死在左箏然手裡。但這個結局比起在藍港蹲監獄蹲到死,對他來說也算不錯的歸宿。

  左展杭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什……什麼問題?」

  「我母親全力支持你的事業,她相信你,無條件愛你。葉樵宇憑什麼得到的比我多?」

  左箏然問出這話時的態度並不認真,可沈榷感受到他繃緊的肩背,便環住他的肩,在他發頂上輕輕吻了一下。

  左箏然的身體並未因此放鬆下來,聲線也比往日沉,「封氏給了你多少,葉家又給了你多少。即便是基於這種利益的交換,葉樵宇也應該排在我後面。請說說吧,我實在太好奇了。」

  左展杭沉默下來,左箏然因為他的沉默生出些許焦躁,「快一點。不然我就拆了你。先挖你的眼睛,再割掉你的耳朵。叱吒風雲的左主席,連個全屍都留不住那就太可悲了不是嗎?」

  有些東西一直未曾被左箏然放下,原因是在左箏然還能記起的六歲之前為數不多的記憶碎片裡,左展杭確實是一個好父親。

  左箏然這些年越刻意避免自己想起,就越是會在某些時刻想起。這一情形在回到藍港這段時間裡,出現的頻次越來越高。

  左箏然對這個問題表現得過於執著,便在這最後的對壘中露出破綻,但他此刻完全陷入情緒的沼澤,唯有左展杭的答案能拉他出來。不論這個答案是什麼。

  疼痛讓左展杭的視線模糊,他已經看不太清左箏然的臉,因此也無法在此刻去尋找他臉上與封堯相似的痕跡。

  為什麼。

  很簡單。他看到左箏然會想起封堯,繼而想起封澍。那個不可一世,因為他的出身總是用鄙夷的眼神看著他的老不死。

  他試圖證明自己。但不論他如何拼盡全力證明自己——即使在他已經錢權在手,人人見他都要尊重地喚他一聲左主席時,封澍仍然叫他廢物。

  他沒辦法不恨不怨。怨死去的人,更恨活著的人。

  左展杭往地上吐了口血,咧著嘴笑起來,「我……我沒想……想到你會對這件事耿耿於懷。」他斷斷續續說了將近一分鐘才將這句話說完整,「沒……沒什麼原因,只是……更喜歡樵宇。」

  左箏然直勾勾地盯著左展杭,幾秒後他笑出聲,「這也算個答案。」

  「想看……我求饒嗎?想太多了。」左展杭說,「我只是輸給我自己……」

  「真是的,承認輸給我有這麼難嗎?」左箏然接過李蘭圖遞來的槍,抬起槍口對準左展杭,在他抖著手指即將扣響扳機時,沈榷覆上他的手拿走了槍,又用另一隻手蓋住左箏然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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