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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牆上摸索片刻,終於找到燈的開關。在光禿禿的木板床與牆壁的夾角,他看到沈榷蹲在那裡,一隻手正扶在從內向外打開的窗戶邊緣,看樣子是在時刻準備著逃跑。

  沈榷臉上有幾道劃傷,襯衣胸口處有血跡,露出袖口的一截手腕還有擦傷,他用那樣一副神情看著左箏然,像是在生氣,又像是覺得委屈。

  左箏然快步走過去,踩上木板床來到沈榷身邊,抓住他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萬分珍視地把他擁入懷中,擁住失而復得的寶貝與幸福。

  左箏然埋怨他:「幹嘛要做這樣危險的事?不是說了等我嗎?」

  沈榷疲憊地把頭靠在左箏然肩上,說:「感覺再不見面,你就要躲在被子裡哭出來了。想當面哄哄你,告訴你別擔心,我很想你。我很厲害吧左箏然。都說了我不會是你的弱點……」

  左箏然的眼淚這次沒有流在心裡,全部落在沈榷的頸側的皮膚上,破碎的,隱忍的呼吸聲沉入這片真實存在的溫暖中,他努力穩住聲音,笑著說:「沒用啊,已經在哭了怎麼辦。」

  「那你忍一忍吧。我現在沒有力氣親你。」

  左箏然吻了吻他鬢邊的頭髮,易感期將他的情緒放大無數倍,他想要用力去抱沈榷,又在想起他滿身的傷後仍然只是克制地虛虛攏著他的肩背。

  「你好愛我,感覺以後都不會擔心你會離開我了。」

  「不要再惹我生氣,我就不會離開你。」

  左箏然的眼淚落得無聲無息,卻洶湧得像是要把之前二十多年積攢的悲傷全部發泄出來,沈榷安靜地等他哭完,批評他不夠堅強,又問他是不是打算用眼淚給自己洗澡,襯衫都已經濕掉一半。

  左箏然不想讓沈榷再抓住他剛剛沒出息,不堅強,不像一個alpha一樣地掉了很多眼淚這一點攻擊他,便轉移話題道:「怎麼跑出來的?」

  「怎麼從望溪別墅逃出來就怎麼從明翠山莊逃出來。很奇怪,本來那些人會一直待在房間裡看著我,今天下午不知道怎麼了,都被叫了出去。我都已經快走到半山腰,才聽到遠處的路上傳來很多輛車經過的聲音。」

  沈榷像是覺得累了,聲音越來越小,「左箏然,你的破定位器一點用都沒有,我躲來躲去跑了十幾公里,你都沒發現我不在明翠山莊了。我實在沒有力氣了,從樓上跳下來的時候還扭到了腳,只能藏在這裡。而且你這個王八蛋,還丟掉了我的被子,搞得我只能坐在硬板床上等你,等了很久很久。」

  「好累啊,你帶我回家吧。」

  左箏然說「好」,想要抱他起來,但無奈地意識到他的右手還處在關機狀態,但又很想在這個時刻展露自己作為alpha可靠的一面,便先下了床,彎下腰,把脖子送到他面前對他說:「抱著。」

  沈榷環住他的脖頸,左箏然用左手攬住他的膝彎把人抱起來,向門外走去。

  上次這樣抱著沈榷,還是第一次帶他去明翠山莊,見到曾見山時。左箏然後來試圖去分析沈榷對他所有的感情由來,認定那是沈榷第一次真實靠近他的時刻。

  而這一次,他們仍然傷痕累累,月支體緊密纏繞,卻一同走出黑暗,是篤定地擁有彼此,確信對方的愛存在的時刻。

  司機已經將車停在街邊,左箏然走上前,先把沈榷放進后座,繞到另一側上了車。

  他讓沈榷躺在他的大月退上,用溫暖的掌心蓋住他的眼睛,柔聲道:「睡一會兒吧,我們很快就會到家。」

  沈榷合上眼睛,呼吸變得平緩。

  開出一段路,司機坐立難安地從後視鏡里看左箏然一眼,猶豫道:「少爺,你是不是到易感期了,信息素溢出來了。」

  左箏然從喉嚨里滾出一聲壓抑的「嗯」,司機立刻空出手來給李蘭圖打電話。

  得知沈榷已經從明翠山莊出來,李蘭圖先是要哭出來一般感嘆了一句「太好了」,又問「封嵐現在狀態怎麼樣?」

  「挺好,情緒很穩定。」

  李蘭圖聽後放下心,他安慰司機不必擔憂,正常的易感期,沈榷又在他身邊,不會有事。

  在通話即將結束時,左箏然補了一句:「讓梁隨過來,沈榷受了傷。」

  回到望溪,沈榷躺在他的腿上仍舊睡得安穩。左箏然讓司機先下車,坐在車裡,看著夏夜晴空中的星星,忍耐住身體裡信息素的翻湧,一直陪著他。

  他用指腹輕輕在沈榷沒有受傷的部位輕輕颳了幾下,低下頭語氣認真道:「謝謝你,沈榷,謝謝你回到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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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好小寶~

  第89章 蘭圖,請你離開

  梁隨和李蘭圖來的時候,左箏然叫醒了沈榷。

  他一回來,望溪別墅所有人瞬間變得忙碌起來,喬伯在廚房裡準備晚飯,芮姨切了一些新鮮水果煮他愛喝的水果茶,Yori也搖晃著尾巴窩在茶几邊,把腦袋放在前爪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沈榷脫掉襯衣,左箏然看到他的肩背,胸口,手臂,斑駁的青紫一片連著一片,邊緣泛著血色。腰腹的位置還有一道陌生的,像是被尖銳物割開的傷口,便指著那道傷問他:「怎麼來的?」

  沈榷本想掩飾過去,和左箏然對視了一眼後還是解釋說他從圍欄翻出來的時候,正好碰見兩個巡邏的alpha,可能是那時被刀劃傷的。

  左箏然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梁隨用鑷子夾著一團醫用棉球,臉色更加難看地對左箏然說:「熏死我了。你要麼換片阻隔貼,要麼站遠點,不然等下我一定在你身上添道和他一樣的傷。」

  左箏然站著沒動,梁隨就拿著鑷子往他跟前比劃了兩下,語氣既焦躁又不耐煩,「快點,當我跟你鬧著玩呢?」

  一進門就躲去窗戶邊的李蘭圖擔心兩個alpha打起來,立刻屏住呼吸從醫藥箱裡翻出梁隨帶來的強效阻隔貼遞給左箏然。

  左箏然換上新的阻隔貼,沉著臉站在一邊看梁隨為沈榷處理傷口。

  易感期讓他的五感變得敏感異常,但又模糊弱化了所有關於沈榷以外的情緒感知,便沒有理會梁隨受到alpha信息素刺激而表現出的攻擊性。

  他只是看著沈榷,非常非常不高興地看著他。

  「左箏然在易感期了嗎?」沈榷翻過手腕,讓梁隨更方便地為他處理擦傷,聲音緊繃道,「怎麼和上次不太一樣?他看起來很正常,完全不像是在易感期。」

  梁隨撅起嘴,試圖堵住鼻孔,以隔絕空氣里殘留的絲絲縷縷的alpha信息素,為了回答沈榷的問題,屏住呼吸語速飛快道:「上次是意外。你別看他現在正常,等會兒你倆被窩裡一躺,他必然原形畢露!」想到這裡,他立刻嚴肅表情,警告左箏然,「收著點!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不需要我提醒你吧,他現在可經不起一點折騰。」

  左箏然不耐煩地說了聲知道了,繼續不高興地盯著沈榷。

  既因他受了很多傷而埋怨自己的不夠強大,又因他當著眾人的面脫去衣服而感到極度不滿。芮姨和Yori就算了,梁隨需要為沈榷處理傷口也勉強可以接受和忍耐,左箏然看向李蘭圖,說:「蘭圖,請你離開。」

  李蘭圖不明所以:「啊?」

  梁隨突然大笑起來,笑得手抖,不小心戳中沈榷的傷處。沈榷「嘶」了一聲,左箏然立刻調轉槍口對準梁隨,「做不了醫生的工作就回家,請能做的人過來。」

  左箏然臉上的表情像是打算當場吊銷梁隨的執業醫生資格證,沈榷有點無語地說:「左箏然,你先回房間去吧好嗎?」

  不好。他肚子很餓還沒吃晚飯,而且已經很多天沒有這樣面對面見到真實的彼此,他一步都不想從沈榷身邊離開,因此他裝作沒有聽到這句話,又將目光挪回李蘭圖身上。

  李蘭圖和他對視一眼,就軟弱地舉了白旗,向廚房走去,邊走邊說:「我去看看喬伯晚飯準備的怎麼樣了。」

  梁隨衝著他的背影喊了句「問問喬伯晚飯能不能加一道清炒苦瓜給某個alpha降降火!」

  無法繼續忍受梁隨的調侃和嘲諷,左箏然聲音沉下來,「你被解僱了。」

  「哦,隨便吧。反正我也不是很想繼續幹下去了。兩個人不是你的胳膊斷了就是他的胳膊斷了,不是你受傷就是他受傷。一開始說的好好的,只是讓我負責你的腺體問題,現在逼得我快能做外科大夫了,我看起來是那種很上進的人嗎?」

  左箏然眉毛一擰,還想說點什麼,沈榷握住他的手,用指尖在他掌心輕輕颳了刮。輕微的癢從掌心沿著血管脈絡遊走至全身各處,他往後退了一步,又很難再說出任何一句話,只好不情不願地承認他第一次在與梁隨的交鋒中落了下風。

  晚飯左箏然只吃了一點,手指敲擊桌面越來越快的頻率暴露了他此刻內心的焦灼,沈榷注意到了,加快了進食的速度,剛放下筷子,左箏然就抱起他離開了餐廳。

  左箏然的腳步依舊很穩,但一進房間,他就抬手撕掉了阻隔貼,急切地吻住了沈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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