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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舉過後,這裡的知縣被調走了,就來了新的,叫柳全,你聽過嗎?」

  柳全。

  雲豎微微抿唇,「不知道。」

  不知道有沒有聽過。

  可能聽過,但是忘了。

  「要隨我見一見嗎?昨日不登門,偏巧今天就上門了。」謝真道,「想來是要來見你。」

  「見一面吧。」雲豎說道。

  謝真只是笑了笑,出聲讓侍從把柳全領到堂前。

  兩人起身走去堂前。

  兩人剛坐下,雲豎就看到了柳全。

  第一眼,雲豎便不喜,甚至厭惡,排戲。

  認為她賊眉鼠眼,渾身的投機取巧。

  她很快知道自己這個情緒的緣由。

  這傢伙是袁桉的姘頭。

  是夢裡的那個……知縣。

  突然意識到這點,雲豎慢慢睜大眼睛,心臟都落空一拍,看過去。

  她的瞳孔豁然收縮,眉宇微微擰起,帶著冷戾。

  不過是幾秒的時間,雲豎很快收了起來,斂眸不再去看她。

  柳全沒有看到,剛進門就急於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衣袍,怕留下不好的印象。

  「山長,雲學士。」

  柳全俯身行揖問好,態度極為熱忱。

  謝真見雲豎不感興趣,也將話題攬在了自己身上。

  「書院今年多招了很多人,知縣若是有空可以去看看,說不定有些人可以幫你。」

  謝真說道。

  柳全想要同雲豎說話,「聽說雲學士也是就讀在璇山書院,不知道雲學士怎麼看」

  謝真喝了一口茶,「今天這茶不錯,柳大人喝一口吧,不然涼了就不行了,聽說柳大人的故鄉是個茶縣,想來對這個很了解吧。」

  柳全耐著脾氣道,「雖說如此,我因課業而鮮少回家,倒是對書體頗感興趣,聽說雲學士的書體曾受過聖上稱讚……」

  雲豎緩緩說道,「沒有這個聽說。」

  ……

  那天回去後。

  一連過了幾日。

  這日冷清清的。

  尤其是這個院子裡。

  早上,侍從跟往常一樣來到屋外,卻久等不到女君的傳喚。

  他們連忙去將汛藍喊過來。

  訊藍在廚房準備女君的早食,聽到他們的話,連忙推門進去查看。

  屋內一如昨晚一樣,沒有什麼變動。四處昏暗,有些冷清。

  光線順著推開的門照進來,只有那一處地方有些亮。

  厚重的帷幔將床榻上的人遮的嚴嚴實實。

  女君還沒起來。

  這太不正常了。

  有時候女君起得比他們還早。

  訊藍沒有退出去,而是小心翼翼地出聲。

  「女君,可要繼續睡嗎?」

  他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聲音。

  訊藍有些疑惑,甚至開始猜測。

  女君怎麼了?

  他大著膽子上前掀開帷幔,有些不清楚眼前的情況。

  女君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眼睛緊閉。

  荒唐的想法出現在汛藍腦海里,他忙不迭地出聲叫喊著,叫大夫過來。

  他帶著慌張,想要叫醒女君,可女君好似沉睡了一般,如何也叫不醒。

  只是身上格外滾燙。

  訊藍無比肯定女君定然是得了風

  寒。

  他想著,昨日是那股風吹了進來。

  女君怎麼會得風寒呢?

  屋內的人開始手忙腳亂起來,不知道該幹什麼,也不知道怎麼辦,只是大腦亂鬨鬨的,只能幹焦急。

  不一會兒,大夫被請了過來。

  她伸手把脈,又觀看女君面容,隨即微微蹙眉。

  她起身去寫了藥方,「先試試。」

  「女君這是怎麼了?」

  「並非寒氣入體,倒像是心病。」她猜測道。

  身體症狀毫無轉醒的意圖。

  像又不像,只是突然睡著了,但是沒有一直要醒過來的痕跡。

  偏偏身體又在發燙。

  一直發燙可不是什麼好的情況。

  極有可能醒來後就成了傻子,若是不醒,那就是死亡。

  「讓家主做好準備。」她嘆了一口氣。

  汛藍懵了,「什麼做好準備什麼意思?女君怎麼了?這不是好好的嗎?」

  「那去請別的大夫過來看看吧,多幾個人說不定就行了。」

  她頓了頓,把藥方收回來。

  訊藍對於大夫的話是一個字都不信。

  接著,他讓人去告知家主和主君,又讓人再去請大夫。

  幾日後。

  屋內陰暗奢靡,死氣沉沉,帶著一絲頹廢,蠟燭的餘光照亮了半攏著的帷幔。

  屋內都是濃郁的藥味,不知道是連躺了幾日的緣故,床上的人變得有些清瘦起來。

  雲父眼睛都要哭瞎了,他撐著身子坐在屏風外,聲音低低地。

  「再不濟,試試沖喜吧。」

  他的聲音極低。

  像是在說悄悄話一樣。

  「可時間來不及了。」

  雲父折起自己的衣袖,聲音都是抖的,「不是那個,是偷偷娶一門進來,就在這裡,現下就去挑一個,明晚就娶進來。持安會諒解的。」

  「是侍夫還是正君」

  雲父沉默了一下,「是正君。」

  侍夫能有什麼用。

  他只有雲豎一個女兒,若是她沒了,他也活不下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就如此了呢?

  他不明白,他的命怎麼會這麼差?生不出第二個孩子,如今唯一的孩子還躺著床上。

  那聲音低低的,交流聲像是衣袖摩擦一般出現在雲豎耳邊。

  她睜不開眼睛。

  直到屋內沒了人,不,沒了聲音。

  即便無法睜開眼睛,雲豎也能感受到頭頂上是厚重的帷幔,披散開,像棺材一樣,把她攏在裡面。

  她驟然粗喘起來,呼吸沉重急促,睜開的眼睛直直地盯著上面的帷幔。

  誰是女主呢?

  誰是男主呢?

  她要娶男主嗎?

  雲豎想著,怎麼可能是她娶呢?

  她怎麼可能娶男主呢?

  即便娶了,也不會是她的。後面也會離開,不是她死了,就是和離了。

  原身的確喜歡,連帶著她也一併喜歡。

  書中開篇就是男主家道中落,任人欺凌,身份低微,嫁給昭鶴後也是受盡委屈,誰都能欺負,隨後原以為遇到了心上人,要死要活地要和離,卻被心上人嫌棄,淪落乞丐,被女主姚妗撿起來,轉嫁給她。

  生了五個孩子為結局。

  原身死得透透的,若是還活著,說不定也能去分一勺羹。

  「女君醒來了,快去叫大夫過來,快去叫主君過來。」

  突然進來的侍從連忙出聲大喊。

  他跑出去,抱著懷中的盆,跑到迴廊處大喊。

  汛藍趕過來,連忙進了屋。

  一炷香的功夫後。

  屋內密閉昏暗,藥味濃郁無處不在,幾乎將錦衾也醃上了味。

  窗戶依然緊閉著,紗幔遮住了窗戶處的光線。

  屋內點著碳火,厚重的帘子將外面的風擋得嚴嚴實實,時不時能聽到外面珠子的碰撞聲。

  坐靠在床頭的女人披著月白的外袍,眉眼溫和安靜。

  「父親,我沒事了,只是睡了三天而已。」

  雲父用帕子擦著眼淚,「真沒事了?還有哪裡不舒服」

  「真沒事了,父親回去歇息吧,明日我再去見父親。」

  臨近除夕,雲父有很多事情要做,再加上離開一個月的帳本要檢查,這三天幾乎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待在屋內哭。

  他眼睛紅腫著,檢查完她後,見她真的沒事,這才願意起身。

  雲父繞過屏風出門後,面容恢復過來。

  他走到長廊處,抬眸看著眼前的一切。

  「昨日找的那位,拿點銀錢打發掉。切莫讓旁人知道那件事。」

  院子裡擺著紅綢,四處都是喜慶的顏色。

  「把這些都撤下來,不要讓子漾看到了。讓那幾個侍夫,和府上的侍從嘴巴都嚴實一點,若有人說漏半個字,我要了他的舌頭。」

  他聲音很冷,完全不像剛剛在屋內的溫柔。

  旁邊的侍從連忙應下來。

  婚事還是一個月多的時間,這次雖然荒唐,但也不能讓李家的人知道。

  子漾心儀那位,若是真完了,豈不是要責怪他。

  第52章

  荒唐的沖喜被掩蓋得很好,沒有人提及,甚至儘量躲著女君。

  雲豎不知道,其他人也當作沒發生。

  除夕那夜。

  雲豎收到了來自京都的信、手帕、香囊,還有一個素色髮簪。

  信上的言語帶著極致的柔軟,依戀,還有羞怯。

  她想,這或許只是一時的假象,他立馬就會揭開真實的模樣,投入其他人的懷裡。

  李隨會被判處什麼呢?

  以至於李持安會任人欺凌,在故事裡是如此的可憐。<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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