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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唯一的事情就是他必須要成婚。

  李持安低眸看著擺好的十幾張畫像,緊緊抿唇,「母親明明答應我了,我才不要挑,我寧願剪了頭髮自己守著青燈。」

  他發脾氣一樣把那些畫像扔在地上,聲音有些尖,「你明明答應父親說會好好照顧我的,憑什麼要我嫁給這些人,憑什麼我不能嫁給喜歡的人。」

  畫像掉在地上,散開混亂在一塊,甚至把案台上的毛筆和墨水也打亂在一塊。

  砰的聲音在空氣中格外明顯。

  李隨看著眼前突然像瘋了一樣不顧禮儀的持安,眉頭狠狠皺起,像是不理解。

  她挑的哪裡不是優秀的人,他只需要在家裡待嫁就行,後半輩子自有人管,一輩子吃穿不愁,有地位有權勢,哪樣不好

  偏偏看上個不知前途沒有權勢的人,哪裡能護他周全。

  「你真是瘋了。」

  李持安討厭極了母親這種高高在上漠不關己的語氣,氣得臉龐發紅,胸膛起伏著,漂亮的眼睛裡泛著緋色。

  「明明是母親自以為為我好,我不喜歡你挑的人,你讓我如何過得好」

  若真讓他嫁了,他恨不得夜裡掐死那些人。

  他跑出了書房,眼尾被衣袖擦得泛紅,恨不得現在就跑去找雲豎。

  可她現在在宮裡,他怎麼可能進得去。

  守在外面的淞朱見公子跑出來,連忙跟上去,「公子,你去哪」

  翌日。

  翰林院。

  「聽說你前幾天留宿李府,李大人跟你說了什麼?」

  「你從哪裡聽說的」雲豎問道。

  薛棋想了想,「就是聽別人說的啊,說是李大人很賞識你,聽她們的語氣就很真啊!」都透著酸氣。

  雲豎合上手上的書本,放回架子上,「沒說什麼,閒聊而已。」

  「今晚夜宴,你記得早早過去。」薛棋提醒道,轉身就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

  除了翰林該有的職務,雲豎還要參加宮裡的夜宴,也需要起草制誥、詔令,陪侍聖上左右。

  對比那些已經考中而遲遲未有所職務的學子而言,雲豎很快成了朝中新貴,甚至看上去越來越順利,大部分人嫉妒的眼睛都要紅了。

  在世族眼裡,不過是一時的新鮮而已,未有底蘊伴身,如何走得遠

  殿試將至,雲豎的風頭很快就會被壓下去,唯一的辦法便是投靠世族和其他權貴。

  雲豎想著,該挑個時間去找李隨。

  書信已然寄回了家中,也表明了她要入贅的信號。

  現在書信應該已經到了父親手上。

  夜宴時。

  馬車陸陸續續到了宮門口,一些人被扶下馬車,除卻侍從,單獨進了宮內。

  李持安被扶著下來,就看見在宮門等他的姜聞。

  雪裘裹著李持安的身子,風吹過來時,連帶著細絨貼在他的臉上。

  「這幾日邀你出來,你怎麼不答應」姜聞看著前面跟他們差不多年紀的人,好奇地問持安。

  「不想出來。」李持安聲音悶悶的。

  姜聞見他情緒不佳,試探道,「可是因為她」

  「夜宴上,應該能看到雲豎吧,聽說最近風頭很盛,不少媒人上門呢。」

  李持安微微瞪大眼睛,「媒人」

  姜聞點頭,調侃道,「是啊,那位長的好看,品行端正,如今又受聖上看重,不少人看好。說不定今天夜宴,聖上心情大好,就給人指婚了呢。」

  紅色的宮牆印在李持安的眼裡,似乎要揪住他的心臟一般,恍惚著,甚至不想邁一步。

  聽到姜聞的話,他微微抿唇,指尖掐著手心。

  他心中泛著委屈,越想越氣。

  為什麼她不喜歡他呢?為什麼不願意呢?

  夜宴上來了很多人。

  男眷坐在一邊,官員在另外一邊。

  雲豎身著緋衣,妍皮鶴骨,儀姿端正,頗受矚目。

  起碼在上了年紀的一群人當中,目光很容易聚集在雲豎身上。

  李隨很早就來了,魏杏看著李隨又走到了雲豎身邊,罕見地沉默了一下。

  她不知道李隨到底想做什麼。

  昨日還口頭說要結成親家,願意讓步,今日又走到雲豎身邊。

  宮燈被點亮,侍從來來往往,舞者的長袖格外飄逸。

  「雲學士。」

  雲豎轉過身來,微微愣了一下。

  「雲學士可想好了?」

  李隨微微抬起下顎,語氣帶著一絲警告。

  旁邊的官員聽了,不約而同地把注意力放過來。

  什麼想好了?

  「明日我便上門。」雲豎說道,嗓音有些冷。

  什麼上門

  旁邊的薛棋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懂她們的對話。

  李隨微微眯了眯眼睛,有些驚訝,不相信她真的同意了。

  她開始認真地打量眼前的人,帶著挑剔和審視,雲豎的確可以和魏野昭鶴相比,外貌儀態,還有運氣,如果有顯赫的家世,她自然也願意把持安嫁給她。

  沒有世家願意去賭,更何況她只有持安一個孩子。

  李隨自然不會認為雲豎這個選擇是個錯誤,入贅了,她自然也會提拔她。

  若雲豎爭氣,她以後的地位也不會低於自己。

  這是一個捷徑,所有人都想要的捷徑。

  李隨這才露出笑,帶著愉悅,「那我等著雲學士。」

  雲豎微笑著,沒說話。

  不遠處,魏杏看著李隨走過來,試探問道,「昨日的話還當真嗎?」

  「什麼話」李隨反問道。

  魏杏:「……」

  魏杏呵呵笑了兩下,「……忘性挺大。」

  夜宴開始時,皇帝出面了一會兒,很快就離開。

  雲豎被傳喚,隨即跟在聖上後面。

  大殿內。

  空寂龐大。

  雲豎微微低頭,不知道聖上想做什麼。

  大門處突然站了一個人,隨後跑了進來,聽著年紀不大。

  「老師」

  雲豎低眸看著攥住自己衣袖的小孩,沒有扯出來。

  她可不是什麼老師,不過是陪這個小孩玩一會兒的人。

  「過來。」上

  面的人說道。

  小孩不情願地鬆開手,跑到了皇帝的身邊。

  「殷寧說很喜歡你的講課。」上面的人緩緩說道,「今後你就來教她的主課。」

  雲豎沉默了一下,下一刻便俯身應下。

  帶小孩,她可不喜歡小孩。

  殷寧聽著,歪頭目不轉睛地盯向下面的人,眼睛睜得極大,黑白分明,看上去格外開心。

  誰會喜歡一堆喜歡說教還一臉嚴肅迂腐老舊的老師呢?

  雲豎站在那裡,眉目平靜。

  ……

  回府後,已然是深夜。

  雲豎脫下外袍放在屏風上,就看到端著熱水進來的苘敷。

  他把熱水放好,打濕毛巾後看靠近女君。

  「女君可累了嗎?」苘敷見女君眉目帶著疲倦,甚至帶著漠然,大膽地靠過去,擦拭著女君的手。

  「奴讓人煮了醒酒湯,一會兒便端過來。」苘敷放下手上的東西,又跪坐在女君身邊,伸手輕輕按著女君的肩膀。

  靠近後,苘敷就聞到女君身上的酒味,不濃,很淡。

  更多的是女人身上的氣息。

  他微紅了臉,莫名覺得羞恥。

  夜裡很安靜,尤其是初冬。

  他想著,為什么女君的日常如此無聊呢?

  不是去任職,就是回到書房看書。

  甚至沒有出去應酬。

  也沒有多少人來巴結。

  除了這幾日多起來的媒人,都被管家趕了出去。

  雲豎抬手揉了揉眉心,放鬆身體後也沒管身後的人有什麼心思。

  她盯著眼前的燭火,有些恍惚。

  醒酒湯緊接著被端了上來,雲豎讓屋內的侍從都退下去。

  她喝完後便沒再繼續做什麼,而是打算歇息。

  帷幔被放了下來,雲豎吹滅蠟燭後便躺在床上。

  想到明日要做的事情,以及後面會發生的事情,雲豎微微皺眉,覺得不該如此。

  甚至不大對勁。

  由於疲倦,以及酒精的影響,也沒有精力去胡思亂想,雲豎很快睡了過去。

  好不容易安穩下來的神經一下變得混亂起來。

  雲豎又夢到了一些東西,不是原身的事情,而是別人。

  模糊地,令人感到神奇的,不可思議的事情。

  為什麼她會夢到魏野呢?

  是因為她明日打算去下聘嗎?搶了她未過門的夫郎而心生愧疚

  早上。

  這日休沐。

  管家來到雲豎旁邊,手上拿著單子,「聘禮已經準備好,女君現在就要上門嗎?」

  兩方同意後,女方便可先下聘禮,簽訂婚約,隨後商量成婚的時間,成婚的住所。

  管家對這門婚事顯然是不樂意的,女君娶誰不好,何必入贅呢?<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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