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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慢慢昏暗,宴席很快散去。

  裴荔心神不寧地出來,見到雲豎,又惴惴不安地過去,聲音帶著委屈,「雲姐姐。」

  雲豎是單獨出來的,同孟昂說明情況後就與孟昂離開,旁邊的昭鶴依舊維持著那張冷臉,聽到她的話,自然也不好將雲豎叫住,只能轉身離開。

  在不遠處等著的褚綾和蘇洄兩個人臉上神色古怪,不可思議地盯著回來的昭鶴。

  她們都覺得昭鶴瘋了。

  瘋得還不是一般的厲害。

  之前還在書院對人冷嘲熱諷,嘴跟抹了毒一樣,哪裡都看不上她,還讓她們兩個人去找雲豎麻煩,怎麼到京都了自己就貼上去了。

  馬車旁邊。

  「雲姐姐,我……」裴荔說不出什麼,只覺得有些怪怪的,覺得她很快就會離開,不會陪她。

  他有些心慌,明明……明明雲豎是他的,明明不出意外她們是要成婚的,可為什麼現在又變了

  「雲姐姐就當今天沒發生什麼好不好?回去之後,我就同母親說,我要嫁你。」他微微蹙眉,帶著顯眼的愁怨和不安。

  雲豎皺眉,「我送你回去吧。這種話以後不要說了。」

  聽到她的話,裴荔瞳孔微微睜大了一些,輕抿著唇,袖子裡的手緊緊攥著帕子,手指不斷攪著。

  她不會娶他。

  不會娶他。

  裴荔不甘心地上了馬車,侍從也跟了上去。

  馬車開始前行,雲豎跟在馬車後面。

  後面出來的李持安看著她離開的身影,站在那沒動。

  姜聞在後面,出來見他不走,走在他身邊看過去,「怎麼,你也看上那雲豎了?」

  李持安不語。

  姜聞突然笑了笑,壓低聲音,「你若真看上了,那就趁早把人給要過來,別等人有了正夫有了權勢,你再後悔,再眼巴巴得湊過來,一切可就都晚了。」

  李持安抬眸看向好友,可姜聞說完就越過他離開。

  淞朱在旁邊提醒公子,「公子,該走了。」

  「姜聞說得對。」他輕聲說道,「明日你就派人去給她送請帖,去遊船上,那裡人少。」

  淞朱微微睜大眼睛,覺得公子是不是太過著急了,何必非她不可呢?

  太著急把自己嫁出去了。

  怎麼如此隨意選定了要嫁的人,明明那個女君還有過那麼多的侍夫,誰知道有沒有問題。

  表面上人模人樣,可背地裡卻是那般模樣,指不定還喜歡打人罵人。

  ……

  馬車上。

  裴荔掀開帘子的一角,見雲豎真的在旁邊,又鬆手放了下來。

  「你說,怎麼辦啊?」

  侍從見公子如此著急,「公子何不非她不可」

  非她不可?

  裴荔沒說話,眼珠子轉著,非她不可。

  若他清白被她毀了,他不就是非她不可嗎?

  她定然也會娶自己。

  裴荔開始驚慌失措起來,開始病急亂投醫,腦子裡一出現這種想法便抑制不住。

  他不知道為什麼非她不可,但他看到她快要被別人搶走,如今他就心心念念要嫁她。

  第29章

  馬車停在裴府後,雲豎確認就轉身離開。

  裴荔被扶著下了馬車,他側身去尋雲豎,卻沒有發現她的身影。

  他微微蹙眉,慢慢攥緊衣袖,眉眼很快冷了下來。

  定然是哪個狐媚子勾的她,之前明明還好好的,為什麼這次要說的明明白白。

  「公子,進去吧。」

  裴荔收回目光,進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尋母親,抬腳就往書房的方向去。

  他得跟母親說,讓她叫雲豎娶他。

  母親也明明說了,他以後會嫁給雲豎。

  「阿荔,你去哪」

  裴荔的長姐裴辛從拐角處出來,便看到她弟弟直往書房那去,掛著臉,活像是誰欺負了他一樣。

  裴辛很快跟了上去,剛站在書房門口,就聽到書房裡弟弟哭喊著要嫁人。

  她滿臉疑惑,五官微微扭曲,要嫁人是什麼很好的事情嗎?

  裴荔是想嫁給誰?之前不是還誰都看不上嗎?

  緊接著,屋裡安靜下來。

  裴辛有些心癢,想進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她站直身子,看向長廊處等著的侍從,隨後走過去詢問。

  ……

  「你怎麼現在才回來?瞧瞧我手裡拿的什麼。」劉群然聽到外面的動靜,從屋內跑了出來。

  「你上次寫的詩詞,連同你之前寫的,都被人謄抄在了紙上,剛剛都有人上門來尋你,說是要拜訪你,還給你留了信。」

  雲豎接了過來,低頭看著手裡的信封,沒有打開,「這兩天可能沒有空,下次請你吃飯。」

  劉群然沒在意,「不會是裴府的貴卿鬧著你陪他吧?」

  雲豎搖頭,「不是,是書院裡的同窗。」

  「那我先進去了。」劉群然見不是這樣,又回了屋。

  見她進去,雲豎打開了門。

  屋內還跟今天早上一樣,沒什麼變化。

  她合上大門,將手上的信封拆開,先看到的就是信封上的字跡。

  是男子的字跡。

  她看向信封的最下面,寫著李持安三個字。

  李持安。

  信封上的內容是讓她明日早上去頤湖等他。

  雲豎合上信封,推開屋門進去,將信封壓在書下。

  丟失的玉佩是外祖母所贈,她該去拿回來。

  雲豎躊躇著,覺得自己該去又不該去,或者她明日只需要派人去頤湖取玉,何必自己親身前往以免鬧出什麼謠言來。

  可到底是他救了自己。

  她走到窗前,支起架子打開了一點,隨後又點起蠟燭。

  想到這半月夜裡的怪夢,雲豎認為,該離李持安遠點。

  她不認為自己是痴迷外貌的人,為什麼一看到他便控制不住自己。

  想要走近,想要同他說話,想要與他待在一處,甚至會忍不住聽從他的話。

  越靠近,身體就出現亢奮的狀態,發熱急躁,雲豎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李持安不過是十幾歲的少年,她怎麼可能會喜歡上呢?

  翌日。

  湖上。

  天氣慢慢冷了下來,游湖上的人也越來越少,尤其是早上。

  「公子,人來了。」

  船內的少年掀開珠簾,偏頭看向來人,轉而走出來一步,只站在那看她。

  他穿得很漂亮,領口處的肌膚白得生艷,偶爾的碎發搭在那處,隨著呼吸的起伏,像個瓷偶一般。

  看上去很矜貴清冷,瞧著脾氣不好的一組。

  站在樹下的雲豎盯著船上的人,不自覺滾動著喉結,微微抿唇。

  李持安見她站在那不動,有些不滿地抿唇,「還不過來嗎?」

  他轉身進了船內,在雲豎看來,他似乎有些不高興。

  裡面空間很大,有桌子,有帘子,也有窗戶。

  雲豎見他真的不出來了,只好上了船,卻發現那些侍從只守在外面而不進來。

  她沒有想太多,畢竟她馬上就會出來。

  船內清雅,沒有多餘的擺設,什麼易碎的東西也沒有。

  從窗戶往下看,可以看到水的紋路,慢慢的蕩漾開,隱匿在枯葉中。

  坐在那的他低垂著眼睛,白皙的肌膚帶著薄粉,睫毛很長很卷。

  雲豎這才發覺,自己看的太近,那抹紅原來是胭脂塗抹而上。

  她坐在他對面,欲言又止,想著他將玉佩給她,他再提出什麼要求,好早日理清關係。

  船板上,幾個侍從守在屋外。

  淞朱去尋了船長,低聲

  囑咐她道,「等會兒便讓船搖得晃一點抖一點,知道嗎?」

  她有些愣,很快反應過來這是為什麼,連忙笑著保證道,「知道知道。」

  「定會讓屋內的女君也站不穩。」

  淞朱微微抿唇,覺得不大對勁,但也不好違背公子的命令,只好催著她趕快遠離岸邊。

  屋內。

  李持安將匣子放在桌子上,打開推給她開,手指搭在匣子上面,露出一截白皙的腕骨,身體微微前驅,「這是女君丟的玉嗎?」

  他聲音極輕,漂亮的眼睛內水潤清純,跟湖裡的清水一樣,柔和清透,光滑細膩。

  仿佛剛剛看到的第一眼是個錯覺,他看上去很溫順。

  「是。」

  「女君未仔細看,怎麼就確認了?」

  湖慢慢遠離了岸邊,雲豎僵著目光,生硬地看向窗戶外面。

  已經在湖中心了。

  「這是我特意讓人做的糕點,聽說是璇山那邊格外受喜愛。」

  李持安沒有把玉還她,而是把匣子合上,轉而將糕點推在她面前。

  「聽說女君擅長寫詩和丹青,女君若要還恩情,既不肯為我寫詩詞,可為我做丹青」

  他語調輕柔柔的,聽不出一點壞脾氣,哪裡像是被寵溺了驕矜的模樣。<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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