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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文琅抱著臂,心焦地胡思亂想,須臾間,有個離譜的念頭一閃而過。

  盛少游今天也吐了,症狀好像和高途差不多。

  沈文琅心口一緊,幾乎立馬懷疑高途是不是也有了。

  但想了想,又瞬間覺得太過離譜。

  高途是個再普通不過的Beta,也像盛少游那樣「撞大運」,遇上一個十幾億人里才出一個的Enigma,還意外懷孕的概率極低。

  況且,沈文琅一點也也不希望高途懷上別人的孩子,當然別人最好也別懷上高途的。

  所以果然還是腸胃炎吧。

  想到這裡,他不由又聯想起起高途辭職的理由,頓時一陣牙痒痒。

  那個骯髒的Omega,不會照顧伴侶還敢懷孕!別到時候孩子和Beta都被他照顧「死」了吧!

  媽的!要死他自己一個人去死行不行啊!為什麼要拉上他的高途!

  等等,他的高途?

  高途,我的?

  沈文琅暴躁地捋了一把頭髮,開始認真地思索起剛剛花詠說的那番話。

  如果他主動告白的話,高途會不會接受呢?

  大概率是不會的吧。

  那個男人是個超級頑固的老古板,怎麼可能拋下懷孕的Omega伴侶,轉頭和他在一起?

  啊,好煩,要是世界上的Omega可以全部都死光光就好了。這樣一來,他可以明目張胆地占有那個很擅長生病,總讓他感到呼吸困難的,超級麻煩的Beta了!

  沈文琅越想越覺得心緒不寧,長長吁出一口氣,抬起步子猶豫著要不要再進洗手間看看。

  怎麼突然沒動靜了?那麼愛逞強,別是昏迷了吧?

  腸胃炎很容易電解質失衡造成昏迷。

  畢竟同學、同事一場,總不能袖手旁觀吧。這麼想著,沈文琅轉過身朝洗手間走去。

  在拐角處,他碰上了高途。

  那個看到他,就嚇到嘴唇完全褪色的Beta並沒有昏迷,但臉色和死了差不多。

  「沈、沈總。您怎麼在這兒?」他抖著嘴唇叫他,好像看到的不是昔日的老闆和舊同窗,而是一個長了三個腦袋、九張嘴、外加四十七條手臂的怪物。

  不過就是微信不回而已,有必要嚇成這樣嗎?

  沈文琅很不高興,面色隨即從擔憂轉為陰沉:「怎麼?見到我嚇成這樣?難不成你從公司離開的時候,偷走了什麼機密?」

  聽他這麼說,高途更是嚇壞了,臉色唰地變得更白,磕磕巴巴地為自己辯解:「我、我沒有偷——」

  「好了。」沈文琅心裡一刺,皺起眉打斷他:「知道你沒有。諒你也沒這個膽量。」

  才幾天不見,高途看起來更瘦了,臉色青得像鬼。

  沈文琅打量著他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更是不滿。這個Beta非常奇怪,總會勾起他很少有的憐惜,但這種感情非常矛盾。因為每當高途忤逆他,沈文琅內心深處就又會洶湧出一種奇異的施虐欲。

  比如,當高途向他提出辭職。

  那一刻,沈文琅得用盡全力才勉強控制住了自己。

  他得非常、非常地小心,才能扼制自己掐住高途脖子的衝動,扼制住自己想要感受他的脈搏在自己牢牢卡著虎口處撲撲跳動的衝動。

  放他走。

  他只不過是你的下屬,你的同學。

  放他走。

  沈文琅一遍又一遍地勸告自己,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揚起臉,直勾勾地望著雙唇緊抿的高途,淡淡地問他:「為什麼?」

  高途咬著嘴唇,說不出更多的話,乾巴巴地對他講:「辭職理由我都寫在辭職報告裡了。希望您能看在這多年一起工作的份上,儘快批准。」

  「為什麼?」沈文琅又問了一次。

  因為過分緊張,一向很會解讀他情緒的高途錯過了沈文琅聲音中不太明顯的顫抖。

  「我的Omega懷孕了。」高途平直地說。

  撒了十年的謊,他好像真的已經成為了一個高明的騙子,心跳飆升到一百四,耳邊轟鳴得聽不到任何聲音,他張開嘴巴,一字一句道:「我需要照顧我的孩子,所以必須離職。」

  沈文琅的臉色一下變得很壞,高途的眼睛熱了熱,好在乾澀的眼眶非常識相,沒有掉下任何一滴不合時宜的眼淚。

  他平靜地向眼前這個他欺騙、熱愛了整整十年的Alpha說「我得離開你了」以及「我很抱歉」。

  「你到底怎麼了?怎麼吐成這樣?」

  「腸胃炎。」高途一字一頓地答。

  儘管已經不再受僱,不再需要從沈文琅手裡領薪水,掙一口飯吃,但高途對他,仍然態度恭敬,表面上絲毫看不出,他已經三天沒回沈文琅的微信了。

  「你辭職,不是因為那個未婚卻還敢和你亂搞的Omega懷孕了嗎?」

  站在和慈的洗手間門口,沈文琅逆著光,高途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卻還是從他拖長的聲調里,品出了鄙夷和嘲諷:「吐成那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懷孕的人是你。」

  噩夢一下照進現實。

  高途的臉色簡直不能更壞。他護住腹部,眼神直愣愣地,像個下意識背出標準答案的小學生,飛快地說:「不是我。我沒有懷孕。」

  大概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為太過怪異,他頓了頓,僵硬地放下遮擋在腹部的手臂,才又問沈文琅:「沈總,您怎麼會在這兒?」

  沈文琅被他問的一愣,立馬惱羞成怒,剛想說:這關你什麼事?

  但瞥見Beta糟糕的臉色,心裡莫名一軟,還是換了個說法:「來看朋友。」

  高途盯著他的臉,像是在仔細辨別他是否說謊。

  沈文琅被他看得心虛,咳了一聲,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道:「花詠生病了,我來看看他。高秘書都離職三天了,電話不接,消息不回,怎麼見了面,卻還是管得這麼寬?」

  花秘書。

  哦,那個唯一能被沈文琅接受,可以光明正大靠近他的Omega。

  高途艱難笑了笑,心口的劇痛讓他的表情鮮活了一些,「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高途說,「祝花秘書早日康復。那麼,再見了,沈總。」

  他轉身就要走。

  沈文琅的身體先於腦子一步,沒來得及多想就已抓住他的手臂。

  高途被他拽得往後一個踉蹌。

  沈文琅驚訝於自己的唐突,更驚訝於手中的這截手腕,瘦得離譜。不過一個月沒有近距離接觸,高途好像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悄悄瘦得只剩一把骨頭。

  「你怎麼回事?」

  「什、什麼?」

  「你是很缺錢嗎?」沈文琅問,「所以都沒有好好吃飯?」

  沈文琅的眼神好像有熱度,高途光是對視,就已覺得眼眶發燙,只好慌亂又無措地移開眼。

  「沒有。」

  「高途,你從高中起就沒瘦成這樣過吧?有什麼困難,告訴我,我們同學一場,我不會不幫忙的。」

  「不用。」高途難堪地把手從他熾熱的掌心裡抽出來,努力地拒絕:「沒什麼要幫忙的。我每天都吃的很多,謝謝沈總關心。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沈文琅的心裡好像有火在燒。

  他明確感到了高途的拒絕。

  這史無前例。

  算起來,從學生時代開始,高途就從未拒絕過他,不論要求或是幫助。只要來自沈文琅,高途從未說過不。

  而眼前這個眼神閃躲、逃避他的目光,堅定拒絕他幫助的高途,陌生得叫沈文琅覺得怕。

  他好像真的不再需要他,已經打算徹底離開他了。

  ......

  第86章

  如果沈文琅知道高途會就此消失,那這晚在和慈,他一定不會就這麼放他走。

  幾個月後的某一天,宜市、江滬、蘇市、錫城……整個大江滬都市圈的輻射區,幾萬塊GG大屏同時播放起了HS集團董事長的尋人啟事。

  大眾並看不懂沈文琅的自白,只覺得這位以往在任何報導都意氣風發的年輕富豪,在視頻中,顯得焦慮又疲憊。

  他誠懇地請求某位失去聯絡的故友,可以儘快聯絡他,說很擔心他的境況,尤其擔心他的身體。

  一位財富驚人、名動全國又年輕俊美的S級Alpha,一擲千金地到處投放尋人GG。他過於執著地表達關切,言辭懇切地吐露擔憂,種種反常的舉動,讓外界議論紛紛。

  「找個朋友而已,有必要鬧得滿城風雨嗎?」

  「人家有錢有閒,就算找貓找狗也照樣可以上億資金燒著玩。」

  「什麼找貓找狗啊!依我看,他說的那位故友搞不好是他喜歡的人!」

  「啊?真的嗎?也是!哪有人會花這麼多錢,這麼多力氣,找一個普通朋友啊!」

  「對啊,你聽聽,沈文琅說他們認識了十年,是同學、同事也是朋友。」

  「你們說,那個人能看到嗎?」

  「應該可以吧!這陣仗這麼大!上了好幾個頭條新聞,我看啊,全國人民都快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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