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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只能有一個繼承人。

  尚珏輕淡地收了手,站直了身,目光落在平德帝顯出蒼老的臉上,輕輕彎了唇角,未置一詞。

  某種默契無聲漫開。

  平德帝揉了揉額角:「你不可能一直不成婚,你無需用這種方式報復皇后。」

  「父皇多慮了,兒臣敬重皇后,何談報復。」尚珏道,「何況,兒臣並未說不成婚。」

  平德帝眉間微動:「原來是為了這事,怎麼,太子擔心朕不答應你和那姑娘?」

  尚珏淡笑,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平德帝:「只要是好人家的姑娘,朕沒有不答應的道理,抬個側妃罷了,你喜歡就好。」

  「兒臣只要她做太子妃。」

  平德帝聞言沉默。

  正妃家族勢力,有時可以輕而易舉更改奪嫡格局,這也是當初皇后和麗妃費盡心思要讓沈玉姝嫁給尚琢的緣故——

  一個桃李滿天下的沈家,當時不知給尚琢得了多少人心。

  所以平德帝最初為了給尚珏鋪路,太子妃人選最先考慮的就是沈玉姝,只可惜被截了胡。

  想到這他便隱發怒意,他向來討厭女人自作主張,何況是自以為是地算計他。

  良久平德帝才一擺手:「此事再議。」

  「父皇。」尚珏抬起眼,「兒臣只會娶她。」

  二人毫不退卻的交談,使得氣氛靜默的滴水,平德帝那張褶出皺紋顯得威嚴的臉上出現某種不顯的怒意。

  他半晌嗤笑一聲:「原來朕的太子,近日是在和朕示威。」

  尚珏拱手歉道:「父皇言重,兒臣並無此意,不過是近日繁忙未曾顧及罷了。」

  「罷了,你先說那人是個什麼身份。」

  若是官宦之女,無非就是費點心思扶持,若是商賈之女……

  「身份?」尚珏似是古怪地挑了一下眉,「……有夫之婦?」

  若是平民商賈……

  平德帝思緒未落,聽見尚珏回話,有一瞬間懷疑自己年老耳背聽錯了,不可思議道:「什麼?」

  「有夫之婦。」

  「混帳!!」

  平德帝怒吼一聲,拍案而起,「你說的當真?!」

  尚珏輕一拱手:「字字真言。」

  「閉嘴!」平德帝到底年紀上來,一口氣沒上來堪堪扶住龍椅道,「你乃一國太子,居然喜歡一個有夫之婦,還想娶她為妻,你讓皇家的臉往哪擱,這個太子你還做不做了!」

  他後半句話是「不做就滾下去換別人做」,但他對上尚珏淡淡的眼神,忽然一止——

  皇家年紀合適的只有三個皇子,大皇子尚琰身殘,不可能繼承大統,一向是恭王尚琢隱隱有一碰之力。

  但近日刑部一事已經證實了,尚琢完全沒有馭下之力,還有誰能坐尚珏這個位置?

  況且尚珏的政績擺在那,平德帝並非昏庸,甚至稱得上明君,自然不可能肆意妄為。

  想到這,平德帝偏眼對上尚珏平靜的神色,終於意識到尚珏近日所為目的。

  一干大臣對近日刑部停擺一事,雖有太子玩忽職守的怨言,但更多是對恭王尚琢的不滿,前有寵妾滅妻家風不正,如今審訊幾個犯人都拿不準主意,哪還有多餘的人心。

  他深吸一口氣,冷笑:「好樣的,朕的太子原來算計了朕一通,真不愧是朕的太子——你當真不悔改?」

  「不。」

  「好。」平德帝道,「來人!」

  兩個身披銀鎧的侍衛推門而入:「陛下!」

  「太子尚珏以下犯上,笞五十鞭,帶進刑房等候差令!」

  在場侍衛、劉全、陳肆皆是一震,驚恐地看向光風霽月站在殿中的太子殿下。

  末了,只見太子細細解下腰間青玉擱在地上,膝蓋一彎,挺直著窄腰長身而跪,聲音平靜:「兒臣領旨。」

  ……

  尚珏三言兩語將事情概括了,卻把沈玉姝聽得有些心緊。

  她蹙著眉問:「為什麼……你這麼確定陛下只會……」

  為什麼你這麼確定陛下只會立你為太子。

  沈玉姝說的籠統,尚珏卻是聽的明白,他莞爾:「太宗還是太子的時候,因為太祖駕崩突然,遺詔存疑,加之幾個弟弟手段高明,九死一生才繼了位,從那之後皇帝就只會培養一個皇子,避免兄弟相殘的事情發生,畢竟沒有大臣會扶持一個酒囊飯袋。」

  沈玉姝有些迷惑:「可是怎麼保證培養的人是有用之人呢?」

  尚珏莞爾一笑:「知道養蠱嗎?哪有養出一隻只會吃飯的蟲子的道理。」

  他語焉不詳地說著,可沈玉姝無端想起早去的德妃。

  德妃家室強大,卻在尚珏三歲時驟然離世,外界所傳是病逝,與這件事……會有關係嗎?

  她輕輕搖了搖頭,不再多想,好一會才將頭從尚珏懷裡挖出來,瓮聲瓮氣地警告:「好了不准說了……快休息吧,說那麼久該累了……」

  尚珏聞言神色卻是有些怪異,隨即一挑眉笑出聲,攬在她腰間的手上移停在脖頸處,手腕一用力,便捧著沈玉姝的後腦迫使她抬頭看著自己,不給她避開的機會。

  尚珏神色淡淡的,似笑非笑:「夫人答應我說完就給我答案,現在這是想賴帳?」

  刻意避開的事陡然被提起,還責她耍賴,沈玉姝腦袋都要冒煙了。

  她剛才聽了尚珏三言兩語說的御書房那些事,跟說情話似的,一心疼他冒進,二心慌他為了自己和平德帝頂撞,哪裡還有說答案的勇氣,現在只想跑到芳菲殿先躲兩天再說,哪裡還好意思再和尚珏說這些。

  但尚珏卻不給她這個機會,非攔著她,要給個說法不成。

  沈玉姝無奈,耳朵紅著臉紅著,眼睛不知是哭紅的還是羞紅的,像一隻熟透的蝦般,小聲告饒:「我們……傷好再說行不行?但……你要是傷更嚴重了……我就不理你了。」

  這話和確定沒了大區別,尚珏那顆懸著的心這才轟然落地,臉上強裝出的無所謂頃刻間四散零落,長臂一展一把將人死死扣住壓在肩頸,沉沉呼了口氣:「沒白受一番苦,有夫人這句話,再死一回都夠。」

  沈玉姝一咬牙,惱他輕浮,兔子一樣從他懷裡溜出去,站在床邊大喊:「陳肆!」

  「砰」,門倏然一開,吃裡扒外的陳肆面色冷靜站在門口,沉聲:「沈小姐有什麼吩咐。」

  「……好好照顧你們殿下,我走了。」沈玉姝咬著牙匆匆說完,快步跑出了殿,帶著雪青一溜煙沒了影,只剩下陳肆和尚珏無聲對視。

  陳肆:「……」

  「屬下覺得,殿下應該不會因為屬下稍微聽從沈小姐的話,而怪罪屬下,對吧……」他試探道。

  尚珏懷中獨屬於沈玉姝的味道還沒散,存在他的指縫衣襟,零落鑽進鼻腔。

  他眼睛一閉:「給孤滾出去。」

  第71章

  沈玉姝原以為,尚珏會休息或者被冷待一月有餘,但事實上,不過三天,尚珏便重新上了朝,沈玉姝也因為以雲春季小考的緣故忙了起來,兩人近七日未見。

  但無端的,沈玉姝倒也不覺想念。

  並非是不想,而是知道相互在掛念,所以也沒覺得真的有八十多個時辰沒見,反倒像倒了的蜜罐,聞著味,甜又不膩人,足夠勾著人一直站那停著看著嗅著。

  獨一的,沈玉姝不知道尚珏傷怎麼樣了,只隱約聽說前朝震動,料想尚珏定然不曾好好休息。

  思索及此,沈玉姝擱下手中詩經,有些愁意地問身側雪青:「……你知不知道尚珏的傷怎麼樣了?」

  窗外的綠萼梅早謝了,被尚珏前幾日派來的人換栽成了桃花,在這個三月末四月初的日子開得灼眼。

  沈玉姝先前還打趣:一個花期一種花,土都該壞了。

  現在看著這新生的桃花,只心覺更擔心那個種花人了。

  雪青說:「這個……陳大人沒說,只說前朝動盪得很,恭王告了假,想來過些日子就該結束了,殿下也就得空了。」

  沈玉姝聞言皺著眉想:哪有剛和姑娘表明心意,就不見人影的。

  壞胚子。

  沈玉姝暗罵一聲咬著後牙,憤恨地踹了凳腿一腳,袖子一甩站起身便往殿外走。

  雪青一愣,忙追:「小姐咱們去哪?今日不是已經下學了嗎?」

  沈玉姝腳步不停,抱臂冷哼:「東宮。」

  雪青:?

  芳菲殿的位置很巧,離東宮不近,但卻有一條極隱蔽的路,直直通往東宮偏門。

  沈玉姝本想從那走,卻不料一出門,跨檻就撞見那個在陳肆口中「告假」的恭王尚琢。

  她怔住,不知尚琢為何又忽然造訪,她自覺上次與尚琢已然說的足夠明白。

  就在她怔住的這麼一會功夫,尚琢已經走上前來,他的神色似乎有些怪異的落寞,良久才忽然開口:「抱歉,驟然叨擾。」

  這個時候沈玉姝才總算將注意力放在尚琢身上,他整個人都透露著一種萎靡,往常冷硬的聲線也透出幾分啞意。<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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