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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此處是地獄還是何處,一切,似乎都是從頭開始的。

  若是從頭開始……他是否能夠阻止兄長的自戕。

  若是從頭開始……

  可是,阿翎來到此處,本就是為了殺他。

  若他不改,她不要他。

  若他改悔,她不會來。

  她不會來。

  璧潤縮在兄長的懷抱里,慢慢地握住拳頭,咬緊了牙。

  第66章 第66章那一瞬間,一……

  不是平行時空,是時間回溯。

  項翎清晰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現在的璧潤,與之前的璧潤,是同一個人。

  所以,她所看到的差異,不是因為處於平行時空,而是因為時空回溯之後,璧潤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選擇。

  他沒有再次選擇成為本地最大**組織的首領,沒有選擇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生活。

  他選擇了,被毫無尊嚴地吊在這裡折磨。

  就因為他和她說過,他悔改了……嗎……

  項翎張了張嘴,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她的心臟擰著。

  很難受。

  她找到了吊起他的設備軸承,把他慢慢地放了下來。

  她看著他滿身的傷口。從傷口的程度,到種類,都和菊梅客棧初見時如出一轍。

  他疼得不住吸氣,手卻抓著她的手腕不放,眼睛一刻也不錯地去看她的眸子。

  看著看著,他再次笑了起來。他渾身是傷,眼眶猶掛著未乾的眼淚,笑容卻像小孩子一樣純粹快樂。

  「你不想殺我了。」他篤定,「你心疼我。」

  他還記得,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殺他時堅定的眼睛。

  現在,她的眼睛一點也不是那樣了。

  項翎伸出手,輕輕擦去他的眼淚,然後抬起他的胳膊,看他渾身的傷口。

  越看,她的眼睛就越冷。

  項翎的心理疾病,是已經痊癒了的。

  至少官方資料是這樣寫著的。

  「回去之後,我帶你進治療艙,很快就不疼了。」項翎看著璧潤層層疊疊滿身滿身的傷口,這樣說道,「所以,現在,先稍微忍耐一會兒……我有事要做。」

  她很在意璧潤的感受,補充了一個確認:「能忍耐嗎?」

  璧潤點了下頭,瞅著她的眸子,就大約猜到她想要做什麼了。

  項翎掏出了自己的匕首。

  折磨一個兩個其他個體,這樣的罪行,並不足以成為低級文明管理局的目標個體。

  但已然是罪行了。

  項翎輕而易舉地說服了自己。

  項翎從不抗拒私刑。否則,她也不會選擇為罪惡干涉處工作了。

  李紹早已意識到了不對。若單是個女人倒好,可這個女人,處處都透著不對勁。

  就連璧潤莫名其妙認得她,二人似乎存在過不少糾葛這點,都是如此的不對勁,好像背後藏著什麼巨大的山,只露出了一個小小的角。

  李紹是個聰明人,他也許在意自己的威嚴,但並不好勇鬥狠。在奇怪的女人與璧潤言語時,他就已經試圖離開了。

  可是一切,一切都太古怪了。

  李紹反應很快。趁項翎與璧潤言語,他徑直向門口走去,試圖離開,沒走兩步,就撞上了什麼。

  像是一面透明的牆。就在原本應是房門的位置上。

  就好像,門看似是開著的,卻實際關著。用一扇看不見的門關著。

  李紹當機立斷,轉身去嘗試窗子,每一扇都試了試。就在他將要到達最後一扇窗前的時候,一股劇痛驟然襲來。

  項翎一刀中肩,一刀中腿,剎那間讓李紹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李紹也許是個高大的男人,但項翎真的很擅長用刀。

  即使是私刑,面前的個體也罪不至死。

  何況,璧潤曾經和她提到,該個體是一名優秀的統治者。所以,他的死亡是有可能影響到當前文明局勢的。

  項翎並不打算讓他死亡。

  所以,她只是低著頭,默默地翹掉了他的指甲,一片一片。

  削掉了他的指頭,一根一根。

  她甚至還記得本地文明的握筆方式,很貼心地為他留下了右手的手指,免得他無法處理統治相關的事務。

  在尖銳的哀鳴與不住的請求、談判和掙扎中,項翎無動於衷地削光了個體左手的五根手指,審視了一下自己的成果。

  切口很漂亮。個體很痛苦。她的目的達成得很好。

  在對自己勞動成果的滿意中,她忽然想起來,璧潤的犯罪資料提到,璧潤曾受到當地最高階層迫害,失去了生殖器官。

  面前的個體,不就是「當地最高階層」的代表嗎?

  項翎福至心靈,壓下他的腿,衝著那個位置,下了很利索的一刀。

  她甚至還仔細地查看了一下,又補了一刀,確保她乾淨地切除掉了整個器官。

  然後,在個體聲嘶力竭的哀嚎中,她伸出手,很溫和地捂住了他的嘴,不斷吸引他的注意力,直至他能夠聽她講話。

  「不要因為這件事,報復你身邊的任何人,比如你的護衛。」項翎道,「否則,我向你保證,我會再次回來,奪走你的全部。

  「你的肢體,你的孩子,所有你寶貴的東西,我都會帶走。

  「聽清楚了嗎?」

  她的聲音非常非常平靜,甚至稱得上有幾分溫和。

  但那是李紹此生聽過的最可怕的話語。

  項翎的心理疾病已經治癒了。

  不許質疑官方資料。

  *

  即使在事前就猜到她要做什麼,璧潤的心仍舊砰砰直跳。

  他是恨不能殺李紹而後快的。可是用不著他動手,阿翎就先動了手。

  見她為他拔出匕首的模樣,他的內心竟倏忽間平靜了下來。他一點也分不出心思給李紹了,眼睛一刻也不錯地看著她。

  項翎做完一切,蹲下身來,用李紹的衣服擦淨了染血的匕首,而後站起身,回到璧潤的身邊。

  她看著他的臉,終於抽出空來,問出了她感到好奇的問題:「你的臉,沒有被破壞掉一半了。」

  「嗯。」璧潤回過神來,應了聲,摸了一把自己完好無損的臉,「之前那樣,本就是我自己弄的。」

  「自己弄的?」項翎不解。

  「我要脫去禁臠的身份,做東廠的事。李紹說,我若兜頭滾水澆十次,毀去了自己的臉,他就放我去東廠。」這自是用來玩弄他的話,卻沒想到,他竟真的做了。

  他說:「我撐過了。」

  項翎看著他,忽然意識到,在菊梅客棧的日子裡,他實際悄悄地,把他的很多過去都告訴了她。

  他把自己搞得遍體鱗傷,實際傷得與過去的自己如出一轍。

  他自稱從柳青坊離開,為自由而選擇承受折磨。他真的在過去做過了同樣的選擇。

  那時,他說他「撐過了」,眼睛仿佛穿過了萬千歲月,語調卻平靜萬分。

  就如同現在。

  他其實,一直都在把他的過去告訴她,展示給她看。

  就連痛苦也是。他不惜將過往遭受的折磨再複製一次,然後把他的累累傷痕剝開給她看。

  項翎沉默了一下。

  「璧潤……」

  「……別,」璧潤開口,「別這麼叫我……」

  「璧潤是李紹給我起的名字,說我皮囊觸手如玉。那是給玩物的名字,我不想你叫。」璧潤看著她,「叫我平安。平安才是我出世時的名字。」

  原來那時,他連他的真名都告訴她了。

  他帶著偽裝而來,說出的卻全都是真的。

  「好,平安。」項翎看著他,在李紹不住的痛苦呻吟中很認真地徵求著平安的意見,「你願意和我一起走嗎?離開這個世界,去一個和你這裡完全不一樣的地方。

  「用你教過我的詞,那是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你可能會感到迷茫,可能會受到驚嚇。你所學過所知道的一切都變得不再正確,你的全部認知都需要從頭開始,你可能會感到很分裂,甚至很痛苦。但是……我會照顧好你的。

  「你願意和我一起走嗎?」

  「你問我願不願意。」平安認真地聽她的話,一時竟像是被她氣得發笑,「我在這裡等你,日日吃這樣的苦,不知你會不會來,這樣硬撐著等了你十七年。你問我願不願意。」

  「嗯……你說的對,這確實是一個很多餘的問題。」項翎想了想,認同道,「但我想尊重你的意見。」

  「我的意見是,馬上帶我走,我一刻也不想再留在此處。」平安抓著她的手腕,染血的手指一刻也不願離開她,「你去哪兒,我都去。」

  「好。」項翎抓住他的手。

  「還有……我的兄長。」

  「他還活著?」項翎訝異。

  「嗯。這回,我保護好他了。」

  即使兄長並不像他所想……他還是選擇了保護他。

  這一次,他好好地看顧了他,替他擋去了許多折磨,叫他沒有再痛苦到選擇離開這個世間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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