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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胡言些什麼!」

  溫雁似是回過神來,大聲怒斥:「哪裡來的消息能夠證明王爺出了事?不明不白連個證據都沒有便說他通敵叛國,又咒他去死,你到底是何居心!」

  太監這下可一點不怕了:「證據王妃到了牢里自會知曉,您主動跟奴才走還能少受些苦,不然……」

  他側身,一一看過一旁的錦衣衛,對著溫雁笑道:「奴才便要動些手腳了。」

  「你敢!」

  溫雁怒目而視,禁軍更是直接拔出了刀,一個個冷眼看著那太監:

  「誰准你這麼跟王妃說話的?」

  「放肆!」

  這是脾氣好的。

  跟著容燁在外打仗多了,脾氣爆的說的話便是——

  「你他爹的管好你的嘴!」

  「放你娘的狗臭屁!再胡說八道老子割了你的舌!」

  「我呸!想帶王妃走,先過老子這一關!」

  大太監被冰冷的刀鋒嚇得再次後退三步,聽他們這話,臉色青青白白,難看的不行。

  「好啊,攝政王妃這是要抗旨不成!」他揚手,尖聲道,「攝政王妃抗旨不遵!給老奴拿下!」

  「是!」

  一眾錦衣衛沉喝,提著繡春刀越過他,和禁軍打到一起。

  這些禁衛軍可都是跟著容燁出生入死過的,手上不知見了多少血,下手一個比一個狠,人多勢眾的情況下錦衣衛一時竟也沒敵過,被打的節節敗退。

  近來王府外總有百姓圍著,這時也不例外,只是怕受牽扯都退的遠遠地看戲,眼見錦衣衛不行,個個垂頭頓足:「你上啊!欸你打他頭啊打他頭!打他胳膊管啥子用嘛!」

  「不行了錦衣衛就這點能耐嗎?都被幹掉多少人了人家還一個沒倒呢!」

  「我們能不能也上?媽的看那個王妃就一股火!他一個男的去當王妃?真他媽的笑話!老子早看他不順眼了!」

  吵吵嚷嚷的聲音越來越大,王府門前戰況也到了白熱化。忽的,後方人群響起數道驚呼:「等等!那,那是——」

  「駕!」

  離得尚遠便聽得一陣馬蹄聲,圍觀人員快速貼牆站好,一個個瞪大眼看著騎馬飛速掠過的男人和後面緊隨其後穿著盔甲的將士,嘴巴大張著,目瞪口呆。

  「那、那是……」刺激過大,好半天才有人顫抖著嘴說出了那人:「攝、攝政王???」

  聽到馬蹄聲響的那刻,溫雁身子一僵,注視著戰局時那點淡然的神色盡數崩塌,甚至下了台階去看那遙遙趕來的人影。

  「王爺……」

  他怔怔地看著越來越近的人,腦子尚未完全反應過來,身子便下意識向人奔去。

  「小心——!」

  一時被乍然重逢的喜悅籠罩住腦海,溫雁完全沒注意到有錦衣衛逮到空隙提刀衝著他襲來,離得最近的禁軍都無法一時趕過來,只能目眥欲裂地大喝一聲。

  「鐺——」

  「咻——」

  快到近前的容燁瞳孔劇縮,摸出腰間別著的小刀便衝著那刀身扔了過去,巨大的力道衝擊的那刀身偏開,下一秒,一根銀針迅速且精準地扎進他脖頸!

  那錦衣衛捂著脖子瞪大眼栽過去,溫雁放下袖子遮住手臂上的袖箭越過他,眼睛晶亮,揚聲喚道:「王爺!」

  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距離越來越近,溫雁睜大那雙溫潤的杏眼,看著容燁在五米遠的地處翻身下馬,緊接著,裹挾著熱汗和劇烈跳動著的心臟的懷抱牢牢包裹住他。

  溫雁鼻尖時隔許久許久,又聞到了那抹熟悉的冷香。

  他抬手緊緊環抱住人,抬頭那一瞬眼角便已通紅,含著未能訴出的思念,溫雁喃喃叫著:「王爺,阿燁,阿燁……」

  容燁緊緊抱著他,聽著他近乎含在唇齒間的低語,低頭,重重吻上那讓他朝思暮想想了許多日子,又因為離別許久而重新變得沒了血色的唇上。

  時隔那麼多的日夜,他終於再次為這張唇染上了一抹艷色。

  在人前和人親熱,溫雁最是羞赧,此刻卻難得沒再顧及,放任著人親了好一會兒,才和人分開。

  「王爺。」他抿抿水亮的唇,眼睛被水潤過後反而更加清亮,細細看著眼前人的眉眼,他笑著,柔聲道:「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與你相別七千多個日日夜夜,千般記掛,萬般忘懷,日日想得蝕骨焚心,終得再次見到你。」

  他抬手撫上容燁的眉眼,容燁俯下身,任他細細摸著,聽他又道:「我本以為只有我夜裡難眠,王爺卻也未能好好入眠嗎?」

  容燁眼下那點青黑,並不比他少。

  容燁捉住他的腕,沒有他那般百轉的情話,只是一句:「瘦了。」

  他臉蹭著溫雁的手,手握著溫雁的腕,僅僅握了一次,便肯定道:「瘦了不下十斤。」

  「本王在邊關總想著阿雁,想你是否有在好好喝藥好好吃飯,有沒有照顧好自己,午夜夢回間都在想著,又怎能好生安眠。如今看來,果真沒有。」

  「我的阿雁,受了太多委屈。」

  他眼睛看著溫雁,又逐漸上移,落在被徹底鎮壓住的一眾錦衣衛,和那大太監身上。

  這次他回京又是帶著兵的,有了更多的人手加入,錦衣衛簡直不堪一擊。

  大太監早已被嚇得屁滾尿流,跌落在地被禁軍按壓著,顫顫巍巍地不住求饒。周圍百姓被重重將士圍擋住視線,一點都看不進來。

  解決完人後禁軍和一眾將士便低著頭靜候著容燁指令。容燁目光落在那太監身上,溫柔一瞬褪去,變成冰涼的寒意:「趁著本王不在京城,任何一個螻蟻都想來踩本王的王妃一腳,還想強入王府將人帶走,好大的膽子。」

  太監哭天喊地地求著饒,心頭恐慌達到頂峰,一會想著不是說容燁已經死在邊關了嗎?一會想著完了完了這下他是要徹底完了。

  得罪容燁,以這人的手段他非得被扒下層皮才好。

  越想越是恐懼,他尖著嗓子哭叫:「王爺恕罪!王爺恕罪啊!有奸人污衊王爺通敵叛國害得我軍大敗,陛下得知此事後痛心不已下才受奸人所惑降下聖旨要捉拿王妃,非是有意啊王爺!」

  「請王爺饒奴才一命,饒奴才一命啊!奴才只是按令辦事,奴才也不想的啊王爺!」

  「按令辦事?」

  摟著溫雁的腰將人往上一提,容燁記著他的腿,以抱小孩的姿勢抱起他往府里走,對著那壓人的禁軍冷聲道:「他沖王妃罵一句,便割他一物。割完了,扔到乾清宮去。」

  「既百般不長記性,那此番便叫他好生記記。」

  在自己寢殿裡坐著怎麼也看不進奏摺的容軒驀地打了個冷顫,有股寒意順著脊背攀升到後頸,驚得他猛地站起。

  磨墨的太監被嚇了一跳,遲疑道:「皇上?可是有何事?」

  「沒有。」容軒不安地扣著手,「還沒有消息嗎?」

  他控制不住地去看坐在牆側,低垂著眼品茗的人,聲音發虛地問他:「林、林大人,皇兄他,他他他真的死在邊關了嗎?」

  林鳩唇邊含著抹笑,胸有成竹,肯定道:「他必死無疑,陛下不必擔心。」

  撥了撥茶沫,他淡笑著:「等兵符到手,這天下便是陛下的天下了。」

  容軒被他說得心臟怦怦跳著,握緊拳,他想著無人能比的權勢,想著要什麼便能有什麼的快樂,想要誰死誰就能死的那種爽快,逐漸堅定了神色。

  「你說的是。」

  十四歲的少年神色間帶了分森冷:「這天下是朕的,本就是朕的,就該是朕的!」

  「他容鴻景算什麼!一個被除了皇籍的人,有什麼資格跟朕爭這天下!」

  林鳩掃過他逐漸癲狂的神色,淡定地移開目光,無聲嗤笑。

  無腦的廢物一個,容鴻景一死,這天下哪裡還輪得著他容家做主!

  第38章

  容燁抱著溫雁一路到臥房。

  將人放到榻上, 他單膝跪地捏了捏溫雁的腿,沒敢用力,眉心蹙著, 問他:「疼嗎?」

  溫雁抿唇, 本想說不疼,但被人強壓著跪地抄經的委屈時隔這麼久湧上來, 讓他張了張嘴,不自覺地帶了分可憐:「……疼。」

  「王爺,好疼的。」

  秀美耷拉著,他眼睛紅彤彤地看著人,向他告著狀:「你不在,不論我怎麼說道太后都不會放過我。雲石好涼、好硬,我跪的好疼, 每次起身都會摔倒在地,再拖著腿從慈寧宮走到乾清門, 一路無人敢扶。」

  「腿徹底傷到那日, 走到半途我便倒在地上再起不得, 動一下便疼得鑽心。想喊人來幫,又覺得丟人至極, 張不開口,便爬著走回了乾清門。」

  容燁瞳孔劇縮。

  手下意識想攥緊, 又意識到自己還摸著溫雁的腿,緊急收回到身側, 攥成拳死死握著,一道道青筋在手背上蹦出,跳動的駭人。

  他眼前似乎出現了溫雁那時的模樣,他精心養著的人, 被逼到求路無門只能拖著殘腿爬行的那刻,自尊和尊嚴都被踩在了地上踐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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