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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九和十五齊齊搖頭:「不辛苦,應該的。」

  外出一趟容燁給的賞賜不少,何況這活頭可比以往染血的和平多了,零九和十五碰刀的次數都少了,還有些不習慣。

  溫雁看他們無勉強之色,頓頓,繼續道:「燕城離京甚遠,來往只用月余,路途定是顛簸,便先回去歇歇吧。」

  他看向吳老,吳老瞧他模樣,笑著搖搖頭:「天晚了人不多,回去罷。」

  溫雁抿唇,不好意思地撓撓鼻尖,「那我就先走了。」

  他上了馬車,手捏著信件,迫不及待地想回去見到容燁。

  柳相儒給他來信了,事出有因所以才這麼久沒來信,非是……不想再理他了。

  他心口發熱,拿著信紙的手捏得更緊。

  第31章

  溫雁回去時, 容燁已經在府上了。

  零九和十五先見了他才去找的溫雁,因為知道溫雁記掛著這事,還記得他說要同柳芊然讀信的事, 所以他便沒讓他們等溫雁回來, 先去了醫館給人說這個好消息。

  但溫雁回來的比他預想中要早很多。

  他低眉批閱著奏摺,虛掩著的檀木門被人推開, 來人腳步輕快,進來後沒說話,只徑直朝他走來。

  容燁抬眸,正要看誰這麼大膽,卻一眼便和溫雁對上了眼。

  「忙完了?」

  他放下筆,微有些意外。

  溫雁點頭:「今日問診的人不多,便早些回來了。」

  目光下落到他手中捏著的信紙上, 容燁問他:「信看完了?」

  「嗯。」溫雁一雙杏眼晶亮,難得這麼明顯的喜形於色, 走到他身旁將信紙放在桌案上, 他道:「表舅生了病才沒能如常寫信, 如今病好,之後便能正常往來了。」

  容燁習慣性抬手摟住他的腰, 帶著他坐到腿上,手摩挲著他的腕, 道:「那便好。難得見阿雁開心成這般模樣。」

  溫雁微仰著頭看他,沒隱瞞:「我很開心, 不止是因著這封信,更是因著……」

  他停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臉起了層薄紅, 聲音一下子低了:「我沒有被拋棄。」

  容燁一怔。

  溫雁被他看得更羞,自己也覺得自己多愁善感了,但他還是道:「到日子沒收到信時我只以為是路上有何事耽擱晚了點,後來遲了一月,心便有些不安。一邊擔心著是否是出了事,一邊又在想著是否是他覺得我煩了,或者已然無關緊要,不值得在意,便懶得再寄信來了。」

  「但收到信後,我便知道不是。他還是把我當家人的。」

  容燁心頭忽的一軟。

  溫雁未及冠,剛過十八,仍是個少年,又自小便沒什麼依靠,自然也就會更在意那一點家人的存在。

  柳相儒在他十一歲便離開了京城,溫雁數年未曾見過他,僅靠著書信往來,一朝斷了信,心頭擔憂緊張失落的情緒都會有,只是他壓得太好。

  若是不主動袒露,連他都能略過去。

  他抱緊人,聽著溫雁遲疑了下,又小聲道:「這些話太幼稚,您聽了不要笑我。」

  「不會。」容燁下頜搭在他肩頭,貼著他蹭了蹭,「阿雁能這樣將心事說於我聽,我很高興。」

  因為得到的太少所以才會怕著失去,他清楚明白,心疼都來不及,又怎會笑話。

  溫雁被他蹭得癢,他偏頭躲了下,放鬆著靠在他懷裡,低低嗯了聲。

  「您也是的。」

  他輕聲道。

  容燁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溫雁側身,仰著頭看他,認真道:「我的事都願意講給您聽,拿到信的那一刻,驚喜的心情第一時間亦只想與您分享。可是,您卻至今未曾跟我說起過您的事。」

  容燁愣了愣。

  他沒想過溫雁居然會在意著這個。

  「我的事……」他頓了頓,「阿雁若是想聽,便等睡前當故事來聽罷。」

  鳳眼彎起,他笑著:「西北沒什麼樂子,真要講起,會有些無趣。」

  「有趣也好,無趣也罷。」溫雁湊上前,在他唇角親了一口,眼睛看著他,也盛著他,「我想聽。」

  「我想更多的了解您。」

  成婚已有一個多月,越是相處溫雁越是覺得容燁太好。貼心、溫柔、強大,雖在一些事上很兇,可更多的還是順著他,他想要什麼便有什麼。

  外面傳言的容燁和他眼前的容燁完全不像是一個人。

  可溫雁知道,有些事情雖確實片面,但有些還是有的,真真假假才最能惑人。容燁手上沾的血很多,他有些好奇他在外人面前的樣子。

  容燁知曉他那麼多的舊事,他從一開始在他眼裡便近乎透明。可他對容燁,卻知之甚少。

  他想知道,他想了解,他想探尋。

  溫潤的杏眼裡清的能清楚看見自己的臉,對著這雙眼,容燁向來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好。」

  「能記起的事,從今夜開始,想到一件我便說一件,阿雁只要不覺得無趣便好。」

  溫雁再次在他嘴角親了一口,獎勵般的,彎眼笑道:「那就說好了。」

  今日五月廿二,距離六月廿六還有一月有餘,足夠他給容燁備生辰禮了。

  從旁人口中了解容燁的喜好厭憎,都沒有從本人口中得來的要好。

  -

  日子如常過著。連著拔掉林鳩三大心腹後朝堂平靜了段日子,暫時都沒人再敢輕舉妄動了。容燁威嚴日漸增加,身量本就高大的讓人不敢直視,如今外出見到他的人更是連頭都不敢抬,只敢看他腳尖,繞路走了。

  當然,這些變化在溫雁眼裡很微弱,容燁在外多凶他都沒有實感,還在讓人控制著容燁對外越來越兇殘的名聲。

  只是康國公一事過了十幾年影響仍舊大著,上年紀的都記著曾經的國公府被抄家時的慘案,亦記著那枉死的上萬名將士,加著夏稅在即之事,即使溫雁有意給容燁把兇殘名掰過來,也難有太大成效。

  他不免有些發愁,還有些納悶,奇怪怎麼就那麼多人懼怕畏懼容燁呢?莫非當真因為容燁身量高氣勢大,長得還不好招惹嗎?

  想著想著,他便頗為鬱悶,待收到張漁又一次說效果不大時,拉著零九為首的十幾名暗衛挨個問了一遍:「王爺真的有那麼凶嗎?」

  一眾暗衛:「……?」

  他們迷茫地互看一眼,遲疑道:「這……」

  十一先道:「王爺在外,確實,有些。」

  他說得很委婉。

  真實何止有些。

  朝堂如今就算已經是容燁這一黨派的人都對他避如蛇蠍,見了恨不得繞道走,更別說那些同他不在一個陣營的。

  恨他入骨,亦懼他入骨。

  也就從未見過容燁在外是何等陰晴不定、口蜜腹劍、笑裡藏刀間要人命的溫雁能問出這個凶不凶的問題了。

  十一默默嘆息,心道溫公子對王爺的偏愛還是太深了些。

  情人眼裡出西施,他是真真見著了。

  溫雁聽出他話中有話,也看到了他眼裡那一抹口不對心覺得難以向他解釋容燁在外為人的複雜,無法。

  他揉揉眉心,只能繼續讓人在外看著點,凶名掰不好就算了,好歹沒說佞臣賊子這些。

  不再分心在外界流言上,終於在容燁隔兩日講一次的睡前故事環節里找到了要送人的禮,溫雁便開始著手準備了。

  因著想給人驚喜,他做準備工作時先給身旁的一眾暗衛說了不要泄密一事,表面上仍每日去著醫館行醫,實際每日外出採買著東西,東西備好便開始每日客棧之旅,在自家客棧私房裡一呆便是大半天。

  有驚無險的瞞到生辰前夕,費了諸多心力,溫雁總算趕在生辰前日做完了要送人的生辰禮。

  「又是摘藥草割到的?」

  寢殿臥房裡,容燁坐在榻上將人按到懷裡,抓著溫雁的手,眉蹙著,隱隱帶了絲涼:「藥堂是有何藥草這麼稀缺,要阿雁傷了手還要每日過去採摘。」

  溫雁手白皙漂亮,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如今手指上卻新舊不一的有著不少細小的傷口。

  手上第一次出現傷口時容燁便問了人,溫雁只道摘藥草割到了。

  當時便叮囑過讓旁人來摘,結果不僅傷口沒少,還添了不少新的,今日更是過分,直接在右手食指上第二指節上破了道口子,便是結了層薄痂瞧著也駭人。

  溫雁心虛地縮手:「……是我自己製藥用的,便沒麻煩他們。」

  「阿雁。」

  容燁肯定道:「你有事瞞著我。」

  「你不願說,我便不多問。」帶繭的指腹輕輕摩挲著溫雁手指上已經結痂了的細小傷口,他垂眼看著懷中人,說著不多問的話,嗓音卻明顯更涼了些:「但你要告訴我,傷是怎麼來的。」

  「……夫君明日便知曉了。」

  溫雁被他摸得有些疼,便是容燁按得再輕,仍指尖一顫。

  容燁一頓,心裡猜到了幾分:「是我的生辰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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