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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薛懷瑾隨林茉返回槐縣,一同祭拜她的父母族親。

  對林茉而言,這便是帶他見過爹娘。

  而對薛懷瑾來說,在墓前的是承諾,也是保證。保證她們的女兒不再是孤身,萬家燈火,有她一盞。

  「我會照顧好她。」薛懷瑾在心中起誓。

  一旁的林茉持香祭拜,閉著眼,心中說著想告訴爹娘的話:「爹,娘,放心吧。我已有了歸處。」

  祭拜畢,二人一同起身離開。

  寂靜墓碑前,香燭隨風燒得更快,直到整個燃盡。

  槐縣當夜,明月繁星高照,夜白似日。整個院子灑滿月光,明亮透澈。

  林茉無眠,從房中出來。恰巧薛懷瑾也睡不著,在院子裡,沐浴月光之下。

  她問:「你也睡不著?為何不來找我。」

  他回:「我想,許是我知你會來。」

  ……

  第64章 微醺

  林茉二人在槐縣待了幾日,而後一起回皇城。他們回城這日,正是沈書進成婚之日。

  迎親的隊伍鑼鼓喧天,儀仗如長街。從宮內到宮外,一片奢繁熱鬧。

  沈書進騎在馬上,抬頭挺胸,一路春風,好不得意。

  街巷圍觀的百姓不少,議論紛紛:「這沈狀元郎真是好運氣,娶了公主,一步登天,從此以後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了。」

  另一人附和,「是啊。要我說,還做什麼狀元郎,伺候好公主不就得了。」

  他目光掃過這些人,見他們指指點點的動作,便知他們在說什麼,迅速移開目光,喜色也收了些。

  而身後轎子裡的李元昭,她不知曉這些,只滿心期待。

  她穿著紅色嫁衣,按嬤嬤說的,靜靜坐著,外面越是喧鬧,她的心越是砰砰。紅扇遮面,她臉上的紅暈並不是胭脂色,而是羞澀。

  二人所想各異,卻同是這婚的新人。

  沈書進是迎娶公主,說得好聽是娶,說得難聽些就是入贅。興帝為李元昭早已修設了公主府,沈書進帶著母親已住進來,賓客設席也都在此處。

  此刻,偌大的公主府庭院中,座無虛席。皇城各名貴、朝廷各官員,無一不到。

  凌雲也在席間。

  自上次之後,他與薛情許久不曾謀面。一落座,他的目光便緊盯著薛情方向。

  不知為何,二人一直沒有對上眼神,她仿佛在刻意躲他。

  忽而,媒人聲音傳來,「新人來了!」所有人目光轉向門口。

  興帝和皇后坐在最上面。皇后見到二人,喜極而泣。而沈母除了高興,更多的是無所適從。

  這是她第一次見識這種場面。達官顯貴在席,只她一人粗陋,這種卑微難堪之感令她坐立不安。

  雖沈書進曾交代她,只要坐著就好。但當她真的與這麼多百官同處,手總忍不住顫抖,越是想平復它,越是抖得厲害。

  兩個新人緩緩進來,一根紅綢,各執一端。拜過父母、天地,再對拜。而後按照規矩,新娘回房間,新郎在外酬謝賓客。

  沈書進目送李元昭離開,轉身第一件事便是去找沈母。

  他早就注意到沈母的侷促。這種自卑緊張,他自己深有體會,只是掩飾得更好些罷了。

  他安慰好母親,而後向興帝請命,「陛下,母親身子不好,可否讓她先去歇著。」

  興帝自然是答應的。

  他不嫌沈書進出身貧寒,但他確實不喜沈母。雖然他極力掩飾,但沈母來告辭之時,他下意識躲閃的動作卻出賣了他。

  沈書進不是今日才知道他們高高在上,高攀不起。他不聲張,只是低頭將母親獨自攙扶到房中,然後回到席間。

  薛情這次以女使身份來赴宴,單列席位。她位置離沈母很近,沈母一舉一動,皆看在眼裡。

  沈書進是個貪慕名利的,可他母親不是。沈父去世後,寡母,她卻並未另嫁。為了養活孩子,她冬日為人洗衣,夜裡為人織布、做針線活兒。對此,薛情心中對他還是有幾分敬意。

  不過這敬意僅止於沈母,對沈書進,薛情可不願給好臉色。

  沈書進來敬酒,語氣和善,「多謝女使撥冗前來,也多謝你方才對母親的照顧。」

  薛情方才不過是看沈母緊張,讓下人為她送了一杯白水,不想被誤作自作多情之人。

  她語氣不耐,「不用謝。我不過是看她寡母一個,唯一的兒子又不是個好人,可憐罷了。」

  沈書進有些尷尬。他以為薛情對他態度迴轉,沒想到碰了一鼻子灰,只好自覺離開,去下一人處。

  凌雲遠遠看著,不知二人在說些什麼。本來沉穩坐著,忽而就變得急躁了。

  二人說了幾句,沈書進都快離開了,薛情又滿臉笑容喊他回去,遞給他一個桃子。

  「將軍,慕……不,女使好像和那人冰釋前嫌了。」南風眯著眼仔細瞅,懷疑自己看錯了。

  凌雲則閉上眼睛,「我不瞎。」

  薛情在座位偷瞥凌雲。下一秒,南風便朝著她過來了。

  他走到桌前,很是自信:「將軍讓我來問,前些日子的邀約,女使可答應?」

  薛情不曾抬頭,將茶杯放下,「告訴你家將軍,我有約了。」

  「啊?」南風驚訝。

  二人患難共苦,他親眼所見。如今,自自家將軍這……算是被拒絕了?他將信將疑,將話轉告凌雲。

  凌雲聽完,眼神一下子衝著沈書進去了,嫉妒且不克制。

  正巧沈書進一路敬酒到他桌前,轉身便對上凌雲目光,不知他為何用這種怨恨的眼神看著自己。

  凌雲讓南風取來許多酒,未等沈書進敬酒,直接扔給他一壇,「喝這個。」

  沈書進手無縛雞之力,那一壇酒飛來,差點砸得他滾倒在地。

  喜宴上最不缺的,便是愛看拼酒的人。許多人聞言圍過來起鬨,沈書進被架在火上烤,不得不喝。

  凌雲先提壇,烈酒過喉,不覺醉意。無論沈書進喝多少,他都再加一壇。

  沈書進自然不好怠慢,只好陪他喝。直到他醉得爛泥,眼睛緩緩閉上,生生倒下去。

  凌雲幾巡過後,也喝得上臉,整個人被抹上紅。雖然他腦袋暈頭轉向,沉重垂下,但目光仍然望著薛情方向。

  所有人都來看熱鬧,唯獨薛情沒來。凌雲見不著她人,眼神流露出失望,委屈極了。

  他再一口,身子都開始歪歪倒倒,南風趕緊扶住他,「將軍,小心,我們回府吧。」

  圍觀的人見二人都醉了,關心幾句後散開,凌雲這才真真切切見到了薛情,對上她眼睛。

  她好似沒看見一般,很快便低下頭去自顧自喝茶。

  等待幾秒,她依然沒有要來關心的跡象,凌雲失落搭著南風肩膀,「走吧。」

  南風扶著凌雲離開,沒過多久,他獨自一人折返。

  薛情見他腳步不亂,只是臉色有些慌張,走到她面前,只一句,「將軍吐血了。」

  薛情看起來雲淡風輕,毫不在意,但拿杯的手停住。

  她快步趕到南風說的地方,後面南風腳步太慢,還沒趕上。

  她看見凌雲獨自靠在院中一個角落,耷拉著腦袋。她輕步靠近,沒見著南風所說的血。將信將疑,她又回頭看了看,南風還沒跟來。

  想來是南風不會來了,他故意將自己引到此處,用意不言而明。

  她是真的擔心凌雲,蹲下仔細看他狀態。他呼吸均勻深重,臉色紅潤,看起來無事,薛情便起身,欲去尋人帶走他。

  此時凌雲輕咳一聲,薛情心中一緊,緊盯著。

  還好他並未咳血,只是閉著眼咳嗽。咳完他又睡過去,沒有發現面前有人。

  他醉得太深。薛情看他樣子,就算是現在趁他不備,偷偷打他,他都不一定能醒來。

  這下她不用擔心被凌雲發現,蹲下仔細看他。

  他眼睫濕潤,整個人是紅顏微醺的模樣。若有不識之人路過,一定想不到這人是將軍。

  撥開帷帽遮擋的紗,她的手划過凌雲眼尾,靠近,心中呢喃,「可惜……」

  未等她起身,凌雲忽然睜開眼。

  少了緯紗的遮擋,他直直看向薛情。方才濕潤可憐的眼睛,這一瞬眼神卻如進攻猛獸。

  薛情慾抽回手腕,卻被他握住,後退不得。她心亂了,只一個不慎,栽倒在凌雲懷裡。

  凌雲用力抱住她,生怕此人得而失之。埋下頭,靠近低語,「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空氣凝滯,只剩下二人的呼吸。

  明明一切盡在他掌握,卻還要扮可憐哀求。薛情同樣,明知如此,卻難以拒絕。

  凌雲想靠近薛情,帷帽卻礙事。他頭抵帷帽,閉著眼睛,懶懶伸手進帷帽。從薛情髮絲一路摸索到下顎,去解帷帽系帶。

  他的動作帶著試探,給了薛情拒絕的機會,而她默許了。

  薛情下意識動了一下,凌雲的懷抱卻更用力,她只能縮起肩膀。<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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