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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很安靜,阮思嫻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又想到傅明予臉上的五指山。
他多高傲的一個人啊,可能在監視器看到是她都不會開門。
這個想法剛成型,面前的門卻“咔嚓”一聲打開了。
傅明予已經換了一身寬鬆的衣服,站在門口,瞧清了阮思嫻手裡的東西,目光再次回到她臉上時,眼神里有些難以描述的複雜情緒。
“來看我這個傷患?”
“……”
阮思嫻也不否認,直接把東西遞給他:“你敷一下,明天會好很多。”
冰塊倒是算了,傅明予看向另一隻手,“這是什麼?”
“修復精華,效果很好的。”
傅明予扯了扯嘴角,拿過她手裡的冰桶,淡淡說道:“我不用那個。”
隨即轉身回屋,門沒關,阮思嫻便跟著他進去,並說道:“真的很有效果的,我親測!”
傅明予腳步一頓,回頭看她,皺眉道:“你經常被人打?”
?
阮思嫻:“……不是!我們以前有些航線高空輻射很嚴重,我的臉會泛紅。”
傅明予直接把冰桶撂在茶几上,坐到沙發上,鬆散地靠著軟枕,臉上沒什麼表情。
“那你幫我擦。”
阮思嫻只是短暫地怔了一下,便直接走到沙發邊,在傅明予身邊坐下。
而傅明予看見她這麼坦然地湊過來,反而有些不自然。
他緊抿著唇,別開了臉。
阮思嫻自顧自捯飭著瓶子,擠出濃稠的液體攤在手心後,用另一隻手的食指沾了點,輕輕往他臉上抹去。
只是指腹觸及到他的皮膚時,阮思嫻的動作還是頓了一下。
這麼明顯的掌印,一時半會兒可能沒辦法完全消除,他一個總監,明天還怎麼見人。
感覺到她的異樣,傅明予轉頭看向她,眯了眯眼。
“怎麼,心疼了?”
?
這人怎麼回事?
“沒有。”阮思嫻立即說道,“我就是在想,我也不是斷掌啊,怎麼力氣這麼大。”
傅明予鼻腔里輕哼了聲。
阮思嫻再次抬沾了點精華,一點點,一處處,仔細地塗抹他的側臉。
夏夜蟲鳴起伏不斷,一聲聲穿過窗戶,伴隨著傅明予的呼吸聲傳進阮思嫻耳里。
她用力很輕,輕到像是撓痒痒,傅明予忍了幾分鐘,實在忍不住,皺了皺眉。
“我太用力了?”
傅明予沉吟片刻,“沒,你繼續。”
阮思嫻“哦”了一聲,下手卻更輕了。
傅明予的眉頭始終沒鬆開,連呼吸也漸漸急了些。
阮思嫻見狀,動作又又又輕了。
最後傅明予實在忍不了了,開口道:“你是在塗藥還是摸我?”
阮思嫻:“……”
她突然稍微用力戳了一下他的臉,“你說呢?”
傅明予“嘶”一聲,咬牙看著阮思嫻,“你還是個女人嗎?”
“我要是個男人,這一巴掌下去,你可能會死。”
傅明予忽地一笑,湊近她面前,沉聲道:“你要是個男人,我會這麼縱容你?”
這一剎那,兩人距離極近,能清晰地聽到對方的呼吸聲,也能看見對方瞳孔里倒映的自己。
阮思嫻想著他那句“縱容”,被他喑啞的聲音念出來,細細碾在耳邊,久久不散。
阮思嫻感覺,他不是在表達自己有多紳士,而是對她,只是對她,闡述兩人之間的事實。
她沒辦法開口反駁這句話,因為這確實是事實,但她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幸好,她的肚子解救了她。
——及時地發出“咕咕”兩聲。
-
第二天清晨,阮思嫻早起執飛,下午返航,回家的時候在時候門口遇到幾個同事,他們在閒聊,今天的飛行計劃部的月例會竟然推遲了,具體原因不明,但好像是傅明予的安排。
阮思嫻聽到的時候,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真不是斷掌啊。
又過了一天,阮思嫻再次聽說,這個月簽派部的例會也取消了。
她當時愣了愣。
不是吧?傅明予的臉這麼嬌貴,還沒好?
直到第三天早晨,開完航前協作會出來時,遠遠瞥見了傅明予的背影,才鬆了一口氣。
看來已經好了。
她這次航班又搭了范機長,開完會後便和乘務組一起去食堂吃早晨。
桌上,大家閒聊幾句後,阮思嫻提到自己下周排到了一次教員帶飛。
成為副駕駛之後,為了累積飛行經驗,公司會根據航班情況為他們安排飛行教員帶飛。
到時候,阮思嫻就可以坐在駕駛座執飛,旁邊則是飛行教員,全程監督指導並保障本次飛行。
在這之前,阮思嫻也排到過教員帶飛,所以這次不太激動,只是隨便提了一下。
范機長也是隨口那麼一問:“飛哪裡啊?”
“臨城。”阮思嫻說,“這條航線我還比較熟。”
“熟是熟,可是有教員在一旁還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