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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腳步聲響起。
阮思嫻心裡莫名覺得,多半是傅明予。
她停下腳步看過去,果然看到了他。
門後燈火通明,與會人員鴉雀無聲,目送傅明予出來。
他似乎心情很不好,單手插著兜,眉頭微簇,大步流星走出來,讓四周的空氣都冷了兩度。
阮思嫻就站在離門不到五米的地方,這個位置,勢必要和傅明予打個照面。
兩三步後,傅明予果然看見了阮思嫻。
然而也就是視線短短地相交,正當阮思嫻開口想打個招呼時,他卻側頭去聽助理說的話,不再看阮思嫻。
一群人就這麼走過了阮思嫻身邊。
當柏揚隨後走出來時,腳步頓了頓,想打個招呼。可是看到剛剛傅明予都沒什麼反應,心想兩人上次估計又鬧了一架,說不定這會兒正水火不相容呢,還是別去點炮了,回頭就給他原地炸成天邊最絢麗的一朵煙花。
會議室里的人盡數離開後,四周又恢復安靜。
阮思嫻回頭看了一眼傅明予的背影,眉頭慢慢擰了起來。
她在仔細地回想,喝醉那天晚上,她是不是忘了自己幹過什麼得罪了他?
打了傅明予?
不對,應該打不過他。
罵得太過分?
應該沒有吧,是他自已要跟進去還賴著不走,她說話已經很客氣了。
還是說了什麼傷他自尊了?
不是,阮思嫻突然回神。
自己幹嘛要在這裡反思啊,傅明予這個人從來就不按套路出牌,她怎麼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分析他的行為模式?
而且他愛怎樣就怎樣,她又管不著。
她在心裡暗暗罵了自己兩句,拉著箱子大步走了。
-
今天這趟航班說來也巧。
阮思嫻最後一次後排帶飛,而機組人員正好又是她第一次帶飛的范機長和俞副駕。
他們三個人在這期間組合過好幾次,也算熟悉。
上了飛機後,范機長和俞副駕坐在前排,兩人神情都很輕鬆。
今天江城飛臨城,本場兩段飛,航線熟悉,天氣狀況良好,一切都很完美。
準備妥當後,順利起飛,半個小時後,飛機進入巡航自動駕駛狀態。
范機長端了杯紅棗茶,回頭道:“小阮,下周你正式做副駕了,你可以跟飛行部打個招呼,第一次還是我來帶你。”
“哦,好。”
阮思嫻點點頭,又沉默下來。
“你在想什麼?”范機長突然問。
阮思嫻躊躇片刻,說道:“你們說,一個男人突然就……”
說到一半,她瞥見一旁的俞副駕臉色不太好。
“你怎麼了?”
俞副駕捂著右上腹,唇色一點點發白。
“嘶……我這兒有點疼。”
說完,他對范機長說:“我可能是拉肚子了,我去一趟廁所。”
范機長點點頭,在俞副駕起身的同時帶上氧氣面罩。
離開了一個副駕駛,范機長便不再閒聊。
沒過幾分鐘俞副駕回來了,范機長又摘下氧氣面罩,繼續剛剛的話題:“小阮,你剛剛說一個男人什麼?”
阮思嫻沒回答,因為她剛剛在俞副駕進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他的不對勁。
“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阮思嫻探身去問,“你臉色太差了,額頭還有汗。”
范機長一聽,也立刻去看俞副駕。
起身阮思嫻說得還算輕的,他整個人已經坐不直,雙手緊緊捂著右上腹,臉色慘白,豆大的汗滴從他臉上往脖子流。
“你怎麼了?”范機長驚詫問道。
俞副駕的嘴唇也完全沒有血色,張了張嘴,半天才說出話:“我不、不知道,我這兒突然疼得厲害,我可能堅持不到臨、臨成。”
“你確定?”范機長再次問道,“嚴重到堅持不到臨城?”
俞副駕自己也想了想。
可是下一秒,右上腹一陣劇痛再次襲來,他整個人都開始打寒戰。
“我感覺不行……”
阮思嫻拿紙巾幫俞副駕擦了臉上的汗,同時探了探他的額頭。
“機長,他在發燒!”
范機長盯著俞副駕看了幾秒,突然罵了句髒話。
“媽的,多半是急性膽囊炎,我老婆也得過。”
正因為范機長老婆得過這個病,所以他知道,嚴重時候這玩意兒是危及生命的。
幾秒後,他說:“小阮,你跟他換位置,你坐到副駕駛來,然後叫三號乘務員進來照顧他,讓安全員代替三號的位置,然後讓乘務長問下乘客里有沒有醫務相關人員。”
阮思嫻依然照做,過了一會兒,三號乘務員進來了,並且帶來乘務長的話。
“本次航班上沒有醫務相關人員。”
身邊的俞副駕還在痛苦的呻吟著,范機長皺緊了眉頭看了他幾秒,終於坐了個決定。
“小阮,讓乘務長通知客艙,我們現在備降撫都機場。”
“好。”
不一會兒,客艙通知廣播響起。
同時,阮思嫻帶上耳麥與墨鏡,看向儀錶盤,說道:“現在距離撫都機場還有大概三十分鐘航程,預計落地會超重1.5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