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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魚昨夜問他,明明是能用傘解決的事情,為什麼要找蕭篡?

  燕枝想,他倒不是只想不曬太陽,他就是想折騰一下蕭篡。

  嘻嘻。

  不過,既然蕭篡說告假,燕枝也不會上趕著去找他。

  就這樣過。

  這日回去,燕枝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楚魚。

  「你不用擔心啦,蕭篡這幾日不會再來了。」

  楚魚剛開始還有點兒不信:「真的假的?」

  「真的。他今早來找我告假,說這幾日都不得閒。」

  「那明日我和你一起出攤,做一桶酸杏水帶去賣。」

  「好。」

  第二日,兩個人一起出攤。

  擺好東西,還沒多久,謝儀和卞明玉也來了。

  燕枝很驚喜:「今日應該不是官署休沐吧?你們兩個怎麼一起來了?」

  「閒著沒事,就過來看看你們。」卞明玉揚手往燕枝懷裡丟了一塊碎銀,拿起一塊糖糕就塞進嘴裡,「嗯,跟以前一樣好吃。」

  「那謝儀呢?」燕枝問,「你可不是會擅離職守的人。」

  謝儀笑著道:「原本是要去上朝的,結果朝會延後了,我就過來幫你們了。」

  兩個好友掀起衣擺,跨過攤位,走了進來。

  燕枝拿了一塊糕遞給他,又給他們兩個倒了兩杯酸杏水。

  「給,嘗嘗阿魚新做的小甜水,好喝的。」

  「多謝。」

  楚魚探出腦袋,好奇地問:「陛下好好的,做什麼不上朝?」

  「不知道。」卞明玉搖搖頭,「這幾年經常這樣。我問我爹為什麼不上朝,我爹讓我閉嘴少管。」

  燕枝沒忍住笑出聲來:「哈哈!」

  謝儀也跟著笑了笑,壓低聲音道:「縱使如此,底下朝臣依舊忠心耿耿,不敢生出異心。上朝與不上朝,於陛下而言,沒有差別。」

  燕枝臉上笑意凝固,癟了癟嘴,大聲強調:「謝儀,你可是我的好友!」

  「是。」謝儀笑著哄他,「燕枝公子做糖糕也做得好,天下可以沒有陛下上朝,但是不能沒有燕枝公子賣糖糕。若是少了燕枝公子,整個天下都不甜了。」

  燕枝又高興起來,傻樂著看著兩個好友。

  只有楚魚,他撐著頭,坐在一邊,若有所思的模樣。

  四個好友擠在一個小攤前面,一個收錢,一個找錢,一個包糕,一個盛水。

  有條不紊,順順噹噹。

  旁人都攤位前路過,都要多看一眼。

  「嘖,小小的一個攤,倒請了四個小工。」

  *

  就在燕枝和好友們高高興興賣糕的時候,蕭篡盤腿坐在淨身房裡,猛然睜開眼睛。

  他是去另一個世界做任務了,昨日啟程,今日任務做得差不多,他找了個地方安置,就趕忙回來了。

  蕭篡回到淨身房的瞬間,面龐上和手臂上,就多了幾道傷痕。這是他從另一個世界裡帶來的。

  顧不上血跡洇透衣裳,蕭篡披上斗篷,拿起給燕枝準備的傘,就要出門去。

  不知道今日,燕枝掛的幌子是什麼顏色的。

  不知道今日,燕枝想不想見他。

  不論如何,既然他答應了燕枝的遊戲,那就應該遵守規則,他該過去看看。

  蕭篡來到淨身房門前,這才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下雨了。

  暴雨如注,傾倒人間。

  雨聲雷聲,噼里啪啦,轟鳴作響。

  下這樣大的雨,燕枝還在外面,不知道他該怎麼回去。

  蕭篡沒有猶豫,抱著傘,便衝進了雨里。

  得虧他回來看了一眼,下這麼大的雨,燕枝一定被淋濕了。

  燕枝一定要人幫忙。

  但下一刻——

  蕭篡來到燕枝常擺攤的那條街上。

  連天雨幕之中,燕枝和他的三個好友、一頭毛驢,一同在街邊人家的屋檐下避雨。

  「謝謝你,張伯。這幾塊糖糕給你吃。我們身上都濕濕的,就不進去了。」

  「客氣了。你們坐著吧,等雨停了再走。」

  「好。」

  燕枝和他的好友們,並排坐在屋檐下,嘻嘻哈哈地說著話。

  卞明玉道:「你們看吧,剛剛那片烏雲來的時候,我就說要下雨了,你們還不信。」

  燕枝反駁道:「你是上午說的,雨是剛剛才下的,都過了好幾個時辰了。」

  「我這就叫『未雨綢繆』,明白嗎?」

  「噢。」燕枝應了一聲,緊緊摟住兩個好友的胳膊,「你們兩個不許走,等會兒要幫我把驢車趕回去,還得幫我把剩下的糕點都吃掉。」

  「燕枝,你是越來越不客氣了。我還記得你之前可靦腆、可害羞了,現在都敢指使我們了。」

  「對呀。」燕枝歪了歪腦袋,伸出手,去接屋檐下滴下來的清澈雨水。

  他甚至用力跺了一下腳,故意濺起水花,弄在好友們的身上。

  「哈!燕枝,你這個壞東西!」

  「我不是。」

  真好,已經有人在幫燕枝了。

  真好,燕枝沒有淋到雨。

  蕭篡放下心來,轉身離開的時候,像是被人撞了一下,低下頭,嘔出一口鮮血。

  可他的面前,分明沒有任何人。

  蕭篡用手背拭去嘴角血跡,強自定下心神,大步離開。

  暴雨澆過,很快便將血跡沖刷乾淨。

  第74章 積分 瘋狗想給枝枝自由

  暴雨傾盆, 天地顛倒。

  燕枝坐在檐下階上,眼前是雨珠成串,雨幕連天。

  恍惚之間, 燕枝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倏地站起身來, 朝雨里喊了一聲。

  「誰?誰在那兒?!」

  原本正與他說笑打鬧的幾個好友,見他忽然動作, 都被嚇了一跳, 連忙隨他站起來。

  「燕枝,怎麼了?」

  「是誰呀?有人過來了嗎?」

  「這麼大的雨, 誰還在大街上跑?又不是傻子。」

  燕枝抬起手,在眼前揮了揮, 試圖撥開眼前簾幕,把雨里的場景看得再清楚一些。

  可是,雨怎麼能被撥開呢?

  雨越下越大, 越下越急, 反倒越發模糊了他的視線。

  燕枝有些著急,下意識喊了一聲:「蕭……」

  一個字剛出口, 燕枝便回過神來, 閉上了嘴。

  他喊蕭篡的名字做什麼?

  蕭篡又不在這兒。

  昨日蕭篡就向他告了假, 說這幾日來不了。

  今日早晨,他果然也沒來。

  更別提現在下著這麼大的雨,蕭篡怎麼會過來?

  他只是忽然之間,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血腥味。

  一轉眼,遠處雷聲作響,眼前大雨沖刷,氣味很快就消失不見。

  應該是他感覺錯了。

  下一刻, 兩三點冰冰涼涼的雨水,灑在他的臉上,叫他回過神來。

  「唔……」燕枝抬起手,胡亂用衣袖擦了把臉。

  衣袖放下,他正巧對上卞明玉探究的目光。

  「你怎麼了?」卞明玉認真地看著他,「大白天的撞鬼了?魂兒都被鬼勾走了?」

  「才沒有!」燕枝學著他的樣子,伸手接了一點雨水,彈在他的臉上,「明玉,你好討厭!」

  「你才討厭。」卞明玉也學他的語氣,「忽然站起來,把我們都嚇一跳。」

  「我……」燕枝頓了頓,又改了口,「我看見鬼了。」

  「方才還說沒看見,現在又看見了。」卞明玉無奈,「實不相瞞,我也看見一隻鬼。」

  「是嗎?」燕枝眼睛一亮,「你在哪裡看到的?我是在雨里看到的……」

  卞明玉上下掃視他一眼:「這裡啊。你這隻冒冒失失的小鬼。」

  燕枝深吸一口氣,別過頭去,不想理他。

  「謝儀、楚魚,他好煩!」

  *

  午後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燕枝和幾個好友在檐下再躲了一會兒,說說話、聊聊天,很快就雨過天晴了。

  幾個人收拾好東西,同借屋檐給他們躲雨的張大爺道了聲謝,便趕著驢車,準備回去了。

  驢蹄踏過街上積水,濺起小小的水花。

  幾個人因為玩鬧,鞋上褲腿上全濕了。

  卞明玉沒忍住,掩著嘴,打了兩聲噴嚏。

  燕枝不敢再留他,路過卞府門前的時候,給他塞了兩塊糖糕。

  「我和阿魚住的地方太遠,下回再請你們過去吃飯。快回去洗個熱水澡,喝點薑湯。」

  「知道了,哪有那麼容易就風寒?放寬心。」

  卞明玉把糖糕揣進懷裡,朝他們擺了擺手,便進去了。

  不多時,他們又路過謝儀家門前,謝儀也回去了。

  最後只剩下燕枝和楚魚兩個人,趕著驢車,朝家的方向去。

  他們兩個似乎各有心事,一路上誰也沒有再說話。

  一直到了家裡,兩個人也還是沒有開口,只是把驢車趕進院子裡,卸了車,把毛驢趕進棚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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