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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初楹把沾了泥的運動鞋往外面放了放,安靜地答了一聲「好」。

  她把書包擱在鞋柜上,準備進臥室了,阿婆又叫住她:「囡囡。」

  梁初楹回頭,阿婆看了看她身上的毛衣,老花鏡遮不住眼角的細紋,輕微嘆了一聲:「不合身就脫下來吧,阿婆再給你改改。」

  她說不出好聽話,也不像大多數女孩子一樣會抱著親人的胳膊撒嬌,事實上,梁初楹在熟人面前話少得可憐,因為不用裝模做樣,不用刻意逢迎,所以大多數時候都是阿婆在絮絮叨叨地碎碎念,她就在一邊安靜地聽著。

  但我還挺後悔的。

  現在的梁初楹是這麼想的。

  看著畫室天花板上的吊燈,梁初楹從回憶中抽離,扶著沙發靠背坐起來,突然有了最後一幅畫的靈感,打算就在畫室里畫。

  幾乎剛坐起來,衣服都還沒撿到手裡,梁聿就驚醒了,瞬間睜開通紅的眼睛,呼吸幾乎停滯,下意識緊緊拽住她的手腕。

  他緊盯著她,張開乾澀的唇:

  「你要去哪兒?」

  「待在這兒,不要走。」

  「不要走……」

  梁初楹看看他,月光照亮他鬆軟的頭髮。

  她躺回去,親了親他發白的唇。

  「第三次給你打一萬分。」

  「你很合格,男朋友。」

  梁初楹知道他。

  愛到殘缺,也恨到膽怯。

  第 70 章  蘋果樹

  剛睜眼的時候意識還有些混亂,梁聿空泛著一雙眼盯了她一會兒,一隻手完全圈住她的手腕,越抓越緊,從睜眼的瞬間,心猛地跳了一下,而後逐漸恢復平靜。

  他撐著沙發坐起來,皮膚上的顏料已經幹掉了,梁初楹看了看倆人身上亂七八糟的痕跡,眼皮跳了一下。

  車還停在樓下的停車位,兩人穿好衣服坐進去,梁聿驅車回了圓明園東里,回家以後才進浴室洗澡,換睡衣從熱氣騰騰的浴室出來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本來計劃今天是去畫室開始趕工,結果現在也只能往後拖一天。

  「罪魁禍首」卻已經清清爽爽靠在床頭,聽見聲音後將發木的視線游移過來,梁初楹一掀開被子,他就帶著淺淡笑意緩緩蹭坐過來,

  「爸下個月就能出來了。」梁初楹扯了扯被子,睏倦地閉上眼,「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接他。」

  「接回哪裡?」梁聿面對面同她說話,側著的身子擋住窗外的霓虹燈。

  「俾縣。」梁初楹說,「他說他想做的事情都做完了,落葉歸根,他想回去了。」

  剛洗完吹乾的頭髮散發著香味,梁聿將手搭上去,想到那部老手機里的錄像,又用手指卷了幾下,緩慢睡著了。

  梁慶在夏天最熱的日子被釋放,那天的日頭很高,氣溫攀升到將近四十度,路上都沒有人。

  太陽直射,車裡也悶熱非常,瀝青路從遠處看起來就像蓋了一層水汽一樣,物理上將這種現象稱為「下蜃景」。

  她爸消瘦了一些,但是精神卻變得更好了,笑呵呵地同人家說話,整個人都像卸下了一桿很沉重的擔子。

  梁聿放下酒杯,故作冷肅地追問小姑娘:「三叔什麼時候兇巴巴了?小冰糖,說謊可是長蛀牙的。」

  「超級凶的!」小冰糖腮頰鼓起,還學會了舉例子揭他底,「上次有個漂亮姨姨說喜歡三叔,結果三叔把姨姨凶哭了。」

  一邊說著,一邊做了個鬼臉,看起來可愛極了。

  眾人被粉糰子逗笑,梁老爺子剛才饒了半天沒落下的火星子,終究還是燃回了梁聿身上。

  「我看怕是等我入土,都等不到你結婚你那天!」

  面對攻擊性如此強的指責,梁聿唇邊笑意淡淡,「爺爺,您長命百歲,再等三十年說這句話也不遲。」

  「三十?我看你才是老糊塗了。」一千三百萬。梁聿省略了後半句。

  沒過萬就好。梁初楹放下心來,她不知道的是,兩人只顧著確認數字,忘了核對貨幣單位。

  抵達清湖灣時,梁聿的車毫無阻攔地平穩駛入,他關了車內的白噪音,想起先前麻煩的遭遇,出於未雨綢繆的心理問,「昭昭,你要不也錄一下車輛信息?」

  「我還沒拿到駕照……」

  梁初楹讀大學的時候注意到,同學基本會在高考畢業的那個暑假學車,實在想玩的,再遲也會在大一入學報名。她那時在忙著兼職和參與學校組織的各種競賽,時間和金錢於她而言同是稀缺項。

  因此只有在工作以後,才慢慢補齊。「昭昭,快把外套脫了,室內溫度高,別捂出汗,到時候反覆折磨,身體更難受。」

  梁聿抱著梁初楹靠坐於玄關處的立櫃邊緣,梁初楹扯起唇角同兩位長輩打了聲招呼,正欲下來,被梁聿單掌錮住,僵持幾秒後,他說:「你別亂動,我來。」

  還沒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形已然彎下腰。

  修長勁瘦的指節握住她的腳踝,炙熱的指腹同她的肌膚僅隔著一層布料,所及之處,像是引燃了簇簇焰火。腦子裡的那根弦『噌』地一聲斷掉了,梁聿為了演戲,竟紆尊降貴至此,願意幫她脫下冬靴。

  情急之下,她低喚他:「梁——」

  先生兩個字尚未出口,梁聿淡淡掀眸,漆黑眼瞳倒映著她如艷如桃花般的臉頰。意識到這是在配合演戲,她話鋒一轉,咬著唇改口道:「梁梁老公。」

  趙月夫婦見此情形格外滿意,用眼神示意丈夫,她們倆的關係根本就用不著操心。

  梁初楹從不知曉,自己還能發出這種甜到發膩的聲音,她有些羞赧,半垂下眼睫。

  梁聿也發愣一瞬,為那有些糯,又格外清瓷的嗓音。

  心臟柔軟的位置莫名觸動,他沉了沉眉梢,溫聲應:「不客氣,老婆。」

  這聲單獨的回應像是在押韻,梁初楹心頭突突地跳著,直到他親手為她脫下冬靴,再從鞋櫃裡取出提前購置並清洗過的毛絨拖鞋。

  趙月將甩過的水銀溫度計遞過來,「給昭昭測個體溫。」

  梁聿拿著體溫計,身體半擋住另一側的光線,俯身靠近時,溫熱的氣息落在她耳廓,「可能有些冒犯,昭昭,待會配合我,把體溫計夾在腋下。」

  他的嗓音格外好聽,梁初楹幾乎快要酥了半邊身子。

  她輕輕點頭,半握住他滾燙的手,在那雙漆如深潭眸子的注視下,成功測上了體溫。

  趙月先前挪開了視線,遞了體溫槍過來,示意梁聿測溫,不忘打趣兩人,「嘀咕什麼呢?」

  紅外體溫槍誤差大,只能做個參考,好在測溫方便,不會像剛才一樣產生過分曖昧的肢體接觸。殘留在指尖如綢緞般的觸感無比明晰,梁聿強行忽視那微妙的情愫,用玩笑話化解,「在哄昭昭,給她道歉。」

  趙月:「你小子要是敢欺負昭昭,我讓你爸把你腿打斷。」

  梁庭晚搖頭表示不參與年輕人的戰鬥,「逐出家門,我們姓梁的不歡迎負心漢。」

  梁初楹被兩位長輩煞有其事的話逗笑,與此同時,竟有些羨慕他的家庭氛圍。溫馨、和睦,適宜的玩笑,哪怕她並不屬於這個家庭,也能由內而外地受那股氛圍所感染。

  梁聿從後背下取下行李箱,同她一齊進入電梯,「有找到合適的駕校嗎?」

  「剛考過科一。」

  「那應該很快就能拿到駕照了。」

  梁初楹語調很輕,「聽說科三挺難的,我感覺不一定能一把過。」

  梁聿眼神沉靜,伸手為她擋住電梯門,「沒關係,我在京郊有處跟人合資建的賽車俱樂部,那邊場地寬,到時候你可以過去多練練。熟能生巧,考試時就不容易緊張了。」

  他說話時,並無任何指點江山之色,給出的全是切實可行的建議。梁初楹不禁想到一個詞,書卷氣。

  關於駕照這件事,直到步入職場後才體現出來。

  梁初楹有次和同事一起出差,飯局上,大家都飲了一點酒,導致沒辦法開車送甲方客戶。而她沒飲酒,也不會開車,處在其中有些尷尬。給客戶叫了代駕,再三確定客戶平穩到家後,她才和同事打車去往酒店。那位男同事比她大幾歲,上了計程車後排,說教中帶著濃重的爹味。

  看似好心提醒,實際全是變相的指點江山。

  先是嘲諷了一下以性別為界限的女司機水平,而後又對她說,科三重考六七次不丟臉,聽得梁初楹連表情管理都忘記。

  人和人之間的氣場,倘若能具象化成實物。

  梁初楹敢肯定,梁聿一定是潤而不冰的羊脂玉。

  「我爭取。」她心裡暖時,往往不怎麼外顯。

  房門電子鎖解開,客廳里燈帶竟亮著,鞋櫃多了一雙配色大膽鮮明的男士板鞋。

  不速之客顯然沒有提前通知房子的主人。

  梁聿視線掃過,將行李箱放下,「是二哥,梁亦宵,昭昭,你稍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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