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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懷昭拾階而上,重重疊疊的宮殿屋脊在她的眼前緩緩升起,最終與融金似的落日相接,留下沉鬱古老的色調。

  她想了想,說:「如果她想保護齊元明,就必然和他噩夢中的陣法祭壇接觸過。她又是鬼修,對此類術法應當很是了解,若是給她一點時間,說不定真能讓她發現一些蛛絲馬跡,進而破壞施展此陣之人的計劃。」

  謝遲雲和蘇白都聽懂了她的未盡之言。

  蘇白思考片刻,說:「我讓齊兄打聽過那晚有誰去過地牢,如果硬要說誰可能與魂魄之術有關的話……」

  他將扇子「啪」地一聲合上,用扇尖指向站在雲水三千盡頭的男人。

  他的神色不變,嘴唇的動作微不可察:「只有他。」

  青冥台的正殿前,身穿祭祖儀式特殊衣袍的男人正微蹙著眉和旁邊的弟子確認儀式準備的情況。

  他聽了片刻,簡單吩咐幾句後,又是另外一個弟子湊上前來詢問何時去請仙首。

  雲水三千的正殿前有不少仙師,可只有他身邊圍繞的弟子最多。

  葉懷昭打量著沈玉山。

  眾所周知,青冥台的大師兄天生魂魄虛弱,甚至到了影響修為的地步。如果說青冥台中何人需要修補魂魄,無人能比沈玉山更急切。

  甚至如果他將陣法祭壇放到青冥台,按照他對青冥台的掌控,只要將自己的師尊莊仙首瞞住,就不會有第二個人發現。

  想到這裡,葉懷昭的思緒忽地頓了一下。

  而她身旁的謝遲雲觀察了一番周圍,問道:「莊丹雪在哪裡?」

  蘇白一愣。

  反應過來後,他微微睜大眼睛,語氣微妙:「好像……今天一整天都沒見到她。」

  就在這時,青冥台正殿前方的青銅古鐘忽然無風自動,發出一聲比一聲渾厚磅礴的聲響。

  這幾道聲響飽含靈力,傳至遠方時甚至將聚攏的雲層也衝散得破碎,下方嘈雜的人聲漸漸停歇。

  白髮的仙首在眾人矚目下緩緩入場。

  幾日不見,他的面色在眾人看來甚至比在無相宮出現時還要差,顯然他的身體狀況已經是強弩之末。

  可在神態卻格外平靜,開口時的聲音在術法加持下擴散至雲水三千更遠端的位置。

  「祭祖儀式,開始。」

  祭祖之樂奏響的時候,站在塗因身旁的寧綏百無聊賴地將目光向人群中掃了一眼。

  因為自己師尊的緣故,他站的位置還算高,只一眼就能將整個雲水三千盡收眼底。

  他依稀記得自己方才偶然一瞥瞧見了長風門那對師兄妹,但是現在再看時那兩人已經不見了,原本的位置只有一個醫修還留在原地。

  他不動聲色地挑了下眉。

  這兩人又去哪裡了?

  ——葉懷昭正和謝遲雲悄無聲息地潛入青冥台內門地界。

  青冥台的祭祖儀式和其他門派不同,特意將其放在了日落黃昏之時,據說是因為當年青冥台祖師爺建宗立派就是這時候,並且規定後世祭祖時就連一瞬一息也不能錯。

  但是這倒是方便了葉懷昭和謝遲雲的潛入。

  夜黑風高,整個青冥台內門都靜悄悄的,只有微涼的風吹拂蒼天古樹,發出樹葉婆娑的細碎聲響。

  外門正在進行祭祖儀式,青冥台的幾位仙尊和仙首都在外門祭台,而青冥台的祭祖儀式又是出了名的繁複冗長,沒有個把鐘頭都不會結束。

  青冥台的內門只有幾個弟子還在各處禁地巡邏。

  但葉懷昭和謝遲雲此行並不是奔著青冥台禁地去的。

  葉懷昭回憶著蘇白轉述齊元明告訴她的內門分布,悄悄觀察著在黑夜中顯得尤為寂靜的庭院。

  她壓低了聲音說:「……這應該就是沈玉山的住所吧?」

  謝遲雲無聲地打量周圍環境。

  這裡是青冥台內門更深的地界,但與青冥台仙首居住的樓閣相距很遠,幾乎呈對角線的距離。

  如果按照沈玉山在青冥台中的地位和莊黎對他的重視程度而言,他不該住在這麼偏遠的位置。

  ——反倒是莊丹雪的住所位置距離莊黎很近。

  這是說莊黎雖然信任沈玉山,但更親近的人還是自己的女兒莊丹雪嗎?

  謝遲雲暫且將這些疑問壓下,同樣輕聲說:「周圍有一些監測靈力的陣法。」

  這是修真界保護府邸的常用手段。除了監測靈力和反饋府邸主人外,還有一些陣法或禁制可以攻擊未有靈力錄入、擅闖府邸之人。

  葉懷昭手指掐訣:「看見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拿出自己早已準備好的符籙,一人一張貼在她和謝遲雲身上。

  在謝遲雲的目光中,她理直氣壯地說:「怎麼啦,我這叫有備無患。你看這不就用上了。」

  「我不是說這個。」謝遲雲將符籙撫平,溫聲說,「這附近還有幾道檢測魔氣的陣法。」

  他給自己套上反檢測的術法。

  葉懷昭:「……」

  她不甘心的問:「你什麼時候學的這個?」

  謝遲雲率先一步走進陣法的監測範圍。

  「之

  前在平清城,師妹當著我的面施展顯形術的時候。「他的聲音帶著幾分笑意。

  ——合著你當時問我這顯形術是否對魔族適用,就是為了以後讓我發現不了你是吧!

  葉懷昭氣呼呼地跟著他一同走進庭院。

  遠處祭祖的禮樂遙遙響起,又是幾道雄渾厚重的撞鐘聲傳來,微風將屋檐下懸掛的風鈴吹得叮叮晃動。

  沈玉山的住所很有沈玉山的風格。

  ——非常簡樸。

  葉懷昭四處轉了一圈,皺著眉對謝遲雲說:「這裡真的是他住的地方嗎?」

  謝遲云:「按照青冥台弟子的記憶來說,是的。」

  也無怪乎葉懷昭會懷疑。

  若說是簡樸,葉懷昭昨日才去過的封爻府邸也很簡樸,可他的房中就留有生活過的痕跡。

  但眼前這座屋子太過乾淨了。

  乾淨到幾乎沒有人氣,根本不像是有人生活在這裡。

  葉懷昭不信邪的用靈識又觀察了一遍,不得不承認這裡的確有沈玉山留下的靈力痕跡。

  這就奇怪了。

  為什麼一個住所中只有靈力痕跡、卻沒有生活痕跡呢?

  「要麼是他另有住所,」謝遲雲說,「要麼就是,他根本不需要在這裡『生活』。」

  修真界中也不是沒有完全與世俗生活隔離的修士。

  不吃飯、不喝水、不睡覺……所有與世俗生活有關、與凡人生活有關的習慣盡數拋開,只做「仙人之事」。

  葉懷昭:「可修煉此術的人基本對凡世沒有留戀……但沈玉山不像是與凡世完全剝離的人。」

  甚至葉懷昭覺得他的權欲之心還挺重的。

  她覺得現在的情況有點棘手。

  沒有什麼線索,但葉懷昭還是有點不甘心。

  就在她思索著要不要再仔細搜查一遍時,忽地被謝遲雲一把捂住嘴,拉著她反應極快地瞬影移至蒼鬱古樹的交錯枝條之中。

  幾乎在他們的身影消失的瞬間,庭院的大門忽然被打開了。

  依舊穿著祭祖儀式衣袍的沈玉山出乎意料地站在推開的大門外面。

  葉懷昭屏住了呼吸。

  ——沈玉山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他發覺什麼了嗎?

  樹枝狹窄,無處下腳。葉懷昭不得不踩著謝遲雲的腳,整個人縮在身後男人的懷抱中。

  他們兩人貼得很緊,她幾乎能感覺到對方溫熱的呼吸撲在她的後頸,吹起她後頸的碎發。

  可此時無論是謝遲雲還是葉懷昭都沒有注意到這曖昧的距離。

  葉懷昭睜大了眼睛,看見不知為何回到住所的沈玉山站在大門處。

  他沒有第一時間進來,似乎在仔細檢查著周圍的陣法。

  隨著時間的推移,葉懷昭甚至開始覺得自己的心跳聲在寂靜的庭院中震耳欲聾。

  她一動不敢動,直到眼睛都因為長時間沒有眨動而感到乾澀疼痛,才看到沈玉山收回目光,抬腳邁入庭院。

  他似乎是去屋中取了什麼東西,葉懷昭看不見他拿了什麼,只發覺他的腳步似乎很是匆忙,應該不是發現了她和謝遲雲的潛入。

  她在心中悄悄鬆了一口氣。

  謝遲雲手下環抱的少女身體逐漸放鬆,沒等他稍微換一個姿勢,下一瞬又立刻繃緊僵硬起來。

  葉懷昭眼睜睜看著走出寢屋的沈玉山本是要離開,卻忽然停住腳步。

  順著他的目光,葉懷昭看到他們藏身的樹下,飄落在池面上翠綠的樹葉。

  沈玉山院中的古樹蒼鬱挺拔,枝葉茂盛。

  除非樹葉乾枯,在沒有外力作用下,輕易不會有樹葉飄落。

  沈玉山可以認為那格格不入的葉子是被風吹下來的。

  他自然也可以認為,是有人碰掉了樹葉。

  葉懷昭的心中頓時咯噔一聲。<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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