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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茲接著道:「但他最後還是放過你了。」

  多洛雷斯現在還站著自己面前,就是當時那個生死時刻最後的結果。

  「對啊。」多洛雷斯說的又輕又柔:「他低頭聞了我,說『明明你的味道更好聞,有森林和霧氣的味道,那群人類應該獻祭你的,我更喜歡你。』」

  塔茲搖頭,完蛋,多洛雷斯的表情一看就是栽了。

  果然,紅龍就看到多洛雷斯翹起嘴角,特別甜蜜夢幻道:「對啊,他們應該獻祭我才對。」

  「那個安萊恩,看到薩利奧就一直在發抖,如果換成我的話,才不會那樣。」

  多洛雷斯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嫉恨和鄙夷,藏也藏不住。他也沒想藏。

  多洛雷斯忽然轉了個話題:「塔茲,其實薩利奧一直都在找你。」

  或許是因為接近死亡的緣故,薩利奧那傢伙,塔茲回憶起來都非常思念,現在乍一聽薩利奧在尋找自己的蹤跡,更是心中湧起一股感動。

  「真是的,以前老和我打鬧,沒想到一段時間沒見,他還這麼關心我。」

  「不愧是我唯一的兄弟。」

  多洛雷斯悠悠道:「他逢人就問你死了沒,想繼承你的藏寶洞。」

  塔茲:「……………」

  他就知道那龜孫就沒安過什麼好心。

  多洛雷斯:「實際上,我就是為此而來的,塔茲,我想讓你去死。」

  塔茲從鼻子裡噴出一股熱氣,刷的一下,熱風就迎面朝多洛雷斯吹去,身後那一大片濕地上的植物,在一瞬間就化作及灰燼,連地面都留下兩道長且深的溝壑。

  但多洛雷斯屹然不動。

  他面前,熬煮著什麼的鍋,也沒有傾倒。

  「好小子。」塔茲說道,「知道你是想獻祭,別說的那麼難聽。」

  「真是的,你們人類一個兩個的,怎麼那麼不講究語法和用詞。」

  紅龍是為此暴躁哩!

  「很久之前就和你說過了,朝巨龍獻祭的法則很簡單。」

  多洛雷斯點頭:「我記得的,想要什麼,就用等價的東西去換。」

  「我想回溯時間,我想調轉身份,我想成為安萊恩。」

  「這個名字一開始就屬於我,被獻祭給薩利奧的也應該是我!」

  塔茲這才知道,面前的人類小子,到底在打什麼膽大包天的主意。

  「我不會這個。」

  紅龍乾脆利落地拒絕。

  「回溯時間?調轉身份?這是神才能做到的吧?我只是一頭文明有素質,可憐又無助,而且即將死去的巨龍而已。」

  「我會。」

  多洛雷斯說,「亡靈魔法書上有這個魔法陣,我已經學會了,只不過,完成它需要大量的能量。」

  「塔茲,我需要你死亡後潰散的力量。」

  「而且是現在就死。」

  「時間越長,越難回溯。」

  塔茲聽明白了。

  紅龍不怕死,他本來就快死了。

  他只是有些不解:「值得嗎?改變這一切的同時,許多事情也會發生變化,回溯一切後的場景可能和現在有很大的差別。」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你會忘記現在,你甚至會忘掉仇恨,而這一切都是為了成為另外一個人。」

  多洛雷斯毫不猶豫:「值得。」

  「我感覺我就是為了那一刻,而活到現在的。」

  「就算你現在,用亡靈魔法師這個身份,去接近薩利奧,那傢伙也不會在乎這些的。」

  「畢竟他自己的名聲也壞透了,【掠奪者薩利奧】有點財富的人類聽到他的名號都會發抖呢。」

  「很可愛不是嗎?」

  塔茲想到自己同胞蠻橫不講理的模樣,咋舌:「……」

  多洛雷斯:「正如你說的,他的名聲已經壞透了。」

  「所以我必須變好,我想用一個沒有被玷污的好名聲,一個光明的好身份,去愛上他。」

  「我想成為一個好人。」

  塔茲:「真是個瘋子。」

  多洛雷斯沉默。

  瘋子嗎?

  他只是感覺自己自從有意識以來,就像一個赤身裸體一直行走在雪地里的人,孤獨又寒冷。

  被那頭黑色巨龍肯定的一瞬間,就像突然在雪地里看到了一個小房子一樣。

  走進去發現裡面有燃起的柴堆,溫暖的厚衣服,以及一鍋煮開的濃湯。

  那一瞬間的感和安穩感,讓多洛雷斯生平第一次流下了眼淚,他揪住自己的胸口,將那裡薄薄的一層肉抓得青紫交加。

  「就算如此,」塔茲的眉目這一瞬間,也終究展現出一種銳利來:「我想不出你能付出什麼代價,來換取這一切。」

  「年輕人,我的力量,可沒那麼容易得到。」

  塔茲終究向多洛雷斯展現出了巨龍的威壓來,只是一小部分力量,濕地里的毒氣都被點燃爆炸了。

  這裡居然在一瞬間化為了火海,火勢極大。

  在這可怕的火光掩映下,多洛雷斯卻很平靜,他像是早就想好了一切一樣,和任何普通的交談一樣說道:「我把我的靈魂給你。」

  「只有亡靈魔法師才做得到的事,我把我的靈魂給你。」

  塔茲沉默了。

  多洛雷斯又重複了一遍,好像他只是在贈與一件普通的東西一樣,無比堅定,帶著一種絕不回頭的決絕:「我把我的靈魂給你,有它作為載體,你就可以不用消散了。」

  「塔茲,你死後,會成為亡靈的。」

  「你和你愛的人,終將在地底重逢。」

  「你們還會有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

  塔茲:「那你呢?」

  「你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多洛雷斯就笑的特別滿足:「沒事,我只要這輩子。」

  「最後能和薩利奧一塊消散在風中,我想不到比這更幸福的事了。」

  塔茲難以理解。

  不過這份瘋狂,正是他喜歡人類文化的原因。

  「如你所願,」紅色巨龍喝下了那份紫色的藥水,力量慢慢潰散,「我接受你的獻祭。」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

  「安萊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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