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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安在外面,他有危險。」萊克西打斷他們,「我們現在重要的是找到他,找不到他一切都沒法交代。」她轉向艾羅,「他是你弟弟,我們現在去救的是你的弟弟!」

  另外兩個人好像一點都不著急。

  「我知道。」艾羅說,「你先冷靜,伊安不至於撐不到現在。」

  萊克西把手指插進自己的頭髮里,嘗試讓自己換個腦子來想一個計劃,她原來那個腦子已經完全都是要救伊安這個念頭了,沒空間再放任何念頭。

  「對不起。」她順著牆壁坐到了地上,「你們有什麼想法?」

  「我覺得可以先找能量源。」瑪爾法說,「然後再救人。」

  萊克西曾經不喜歡沒計劃地工作,現在不一樣,她很想一步到達終點,也就是把伊安救起來,這是她的最終目的,她不想做那麼多步驟。

  「先救人。」艾羅很快就反駁了瑪爾法的觀點,「出口大概率在能量源的地方。」

  「嘖。」瑪爾法叉腰,「你懂什麼?一定是要先把狂潮停下來才更好找人啊!」

  萊克西感覺自己的腦子很亂,被兩種觀點撕扯著,兩股力量把她拉扯著,好像要把她的大腦從左耳或者右耳里吸出來,她更加想聽艾羅的,先找人,再停止狂潮,畢竟沒人知道伊安現在怎麼樣了。

  「錯了,」萊克西把手放下了,心裡有點堵,「我們現在應該想怎麼從這該死的破學校出去!」她知道這麼說麥肯不對,但這實際上不是她的學校,是一個噩夢中的狂歡天堂。

  當年麥肯有火災之前,她在課上被朱迪問到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想要反駁卻找不到另一種方法讓她去做來避免這場大火。

  她要負責任。

  當然,這只是一部分人的觀點,萊克西認為自己沒有任何責任需要負責,說白了,她又沒有去放火,她只是沒有阻止朱迪,當時她也不知道朱迪真的會去玩火。

  「就往那去。」她的心終於沉了下來,指了指校辦公室的方向,「她如果不讓我們出去就錘死她,反正她也不是真正的維茲夫人。」

  瑪爾法從身後抽出刀:「我聽老師的。」、

  艾羅還想說什麼,但看這兩個的目光這麼堅定就也把自己的刀拔了出來。

  維茲夫人已經不在辦公室里了,萊克西進入辦公室的時候還特意看了辦公桌後面的醫務室,也沒有,這個人就像是原地蒸發了一樣,萊克西問過艾羅和瑪爾法,確認他們兩個沒人看見維茲夫人走出校辦公室。

  突然,篷頂有人發出了甜美的嘲笑聲。

  「是在找我嗎?斯杜普斯小姐?」聲音來自篷頂,萊克西抬頭看向她一直沒有看到的角落。

  維茲夫人——不,現在應該叫喪屍了,分不清男女因為她的聲音實在是兩個人的聲音混合在一起,一男一女——渾身腐爛,身上並沒有其他喪屍那種腐臭的味道,所以萊克西也沒有順著這種味道找到它。

  不對,他應該是個男的,只是套用了維茲夫人的殼子,所以聽起來還是維茲夫人的聲音,因為聲音也跟著腐爛了,所以男聲就露出來了。

  不知道怎麼,這個聲音就是對於她來講格外熟悉,艾羅也停下了腳步,抬頭看著喪屍。

  「先不要管他。」萊克西打消了自己的這個念頭,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他,對已經舉起刀的瑪爾法說,「出去找伊安。」

  「出去?」喪屍大聲笑道,聲音更像嘲笑了。

  「先生,」瑪爾法突然抬頭對他說,「不知道有沒有人和你說過,如果沒有我現在和你說,你縮在上面的樣子真像一個大喇叭。」

  喪屍怒吼了一聲,從上面跳了下來,瑪爾法做了個鬼臉,兩把刀握在手裡,擺出作戰的準備姿勢:「你是掉下來的嗎,先生?那可真讓人可憐。」

  喪屍直接朝她撲了過來,被瑪爾法靈活地躲開了。

  艾羅一直在萊克西和瑪爾法身後,看著喪屍的動作蹙了蹙眉。

  「怎麼了?」萊克西問。

  「熟悉。」艾羅回答,他在喪屍朝瑪爾法撲過去的腿處指了指,「很像伊安。」

  萊克西心下一驚,不僅震驚於他是伊安,還驚詫於她一開始猜對了,只是這個喪屍沒有管她叫「萊克西小姐」,所以她就沒確認:「那是不是救不回來了?他都全變成喪屍了。」

  「少部分喪屍會保留自己的意識。」艾羅指了指伊安,「他應該是暫時喪失理智了。」

  萊克西一拍手:「我知道了。」她說,朝艾羅伸出手,「蠟燭給我。」

  四根蠟燭被遞到她手裡,萊克西盤腿坐到了地上,把蠟燭按照東南西北擺放——這回不是鏡像世界,她按正常東南西北擺就行:「你去給我爭取時間。」她抬頭對艾羅說,「差不多的時候給我讓開一條路。」

  「好。」

  萊克西儘量把心裡所有伊安變成喪屍的念頭都趕出去——也許不是喪屍,但他借用了維茲夫人的身體,她也說不清他是什麼——就像趕走她之前的一些強迫行為一樣,她當時採用的方法就是告訴自己「我又在瞎想了」。

  強迫行為,一種非常典型的例子就是一直回顧沒有做到自己標準的往事,那些時候做得不夠好,現在拿出來反覆回顧,給自己徒增痛苦。

  有些嚴重一些的強迫行為是會薅頭髮,直到把自己薅禿,萊克西之前和別人配合進行諮詢的時候遇到過類似的例子,那孩子把自己弄成了地中海,家長一開始以為是斑禿,後來越禿越大,才開始意識到是孩子的心理問題。

  對於吸血鬼而言,如果出現強迫行為就是曾經受到了重大創傷,這種創傷讓一隻吸血鬼無數次回憶這件事的並發事件,只要稍微有一絲絲的聯繫都會被反覆像電影一樣播放。

  這個筆記可以在吸血鬼觀察手冊的第三十七章 看到,萊克西之前觀察過貝林的一些行為,比如出現這種情緒的時候她會啃乾草,然後再吐出來。

  萊克西曾經調侃這是「牛反芻」,被貝林丟了一把乾草。

  她把心沉下來,開始嘗試接地。

  感受你的身體正在和大地融為一體……你將成為大地和人類溝通的紐帶……

  蠟燭開始往上盤旋飛起,慢慢地,然後突然加速朝伊安的方向沖了過去,四根蠟燭圍住了他借用的身體。

  伊安空洞的眼神看著這四根蠟燭,剛想伸拳打掉一根就撞上了堅硬的牆。

  四根蠟燭像是變成了籠子,把他緊緊鎖在透明的牆壁里。

  萊克西被一股力掰開了眼皮。

  她茫然地看著周圍,不明白為什麼要讓她把眼睛睜開,但是她不想放鬆,她不想失去和大地的連結。

  那股力帶著她走過瑪爾法和艾羅中間留出來的路,到伊安腳下,舉起了手。

  她然後就看見自己像憑空取物一樣開始從伊安身上抽一些東西,那些東西有的落下來散發著惡臭,有的還在一跳一跳地動。

  非常噁心,但是萊克西不敢分心,她任由那股力帶著她抽取伊安身上的東西。

  直到在黑色的、墨綠色的、流膿的、腐爛的皮膚之下,開始露出一綹栗色的頭髮,發著光,好像要淨化這一切。

  萊克西更不敢停了,她的胳膊稍微酸痛,但她始終沒有分心。

  她就跟剝了一個有一千層皮的小橙子一樣,一條一條地往下撕。

  不知道過了多久,最後一層黑色的皮被剝了下來,蠟燭和伊安都停止了發光,伊安還是閉著眼睛的。

  艾羅過去接住了掉下來的伊安,萊克西後退幾步,差點撞上瑪爾法。

  「他……」萊克西指著伊安,「還活著嗎?」

  「沒氣了,等死吧。」艾羅把伊安放倒在地上。

  萊克西說完這句話就意識到了話里的漏洞,吸血鬼本來就不是活的,有呼吸也不代表是活人。

  她指了指外面:「還有那麼多喪屍呢?你們打算上哪去找能量源?」

  「中央大街。」艾羅篤定,「如果你們有。」

  「你說主大街。」萊克西想了想,「那就一會開車過去,離這不遠。」

  第39章 吸血鬼觀察手冊

  「這也確實提醒了我。」萊克西站在玻璃門後的時候對艾羅說,此時一個喪屍正在撕扯另一個的腦袋,「外面也有這些東西。」

  「某種程度上。」瑪爾法和她並排站在前面,說,伊安還躺在校辦公室里昏迷不醒,「我們畢竟不能把每個喪屍的皮都剝一遍。」

  艾羅轉身回去看著伊安去了。

  萊克西望著外面的一切,林德賽路現在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全諾曼最靜謐小路了,黑色的腐爛液體流了一地,像是一灘灘從沿著弛塔卡爾路的水溝里舀出來的水。

  水溝里有魚。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就像是她剛剛差點變成喪屍的時候瑪爾法和艾羅的聲音那樣:萊克西,水溝里有魚,快去,快去撈起來,裝點你父親的屍體!

  這個提議就和在玻璃門後面和在派對認識的小子接吻一樣荒謬,萊克西感到膽寒,後而露出一絲略帶懊悔的微笑。<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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