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頁
啪嗒。一根削得歪歪扭扭的木棍軟綿綿地掉在她腳邊，連半米都沒飛出去。
「賽麗！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能在街上這麼玩！」
「亞當斯夫人！」
不遠處正領著軍隊趕路的拉斐內停下腳步，摘下軍帽沖她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拉斐內中將……不，應該稱呼您上將了！」蘇珊驚喜地抬起臉，隨即輕推身前的小女孩：「快，賽麗，別害羞了，這不是你天天念叨著要見的拉斐內哥哥嗎？」
賽麗羞澀地躲在母親寬大的裙擺後，只露出一隻忽閃忽閃的大眼睛。
「她長高了。」
拉斐內蹲下身，賽麗便躲得更深了，整個人幾乎要鑽進母親的裙褶里。
蘇珊無奈地搖搖頭：「是啊，脾氣也和她那位父親越來越像，每天都吵著要去軍營里，讓我頭疼得很。」
「是嗎？」拉斐內忍俊不禁：「看來我們軍團很快要迎來最年輕的見習生了。」
「哦對了！」蘇珊忽然拍手道：「芙麗婭小姐的婚禮快要舉行了吧！您最近一定很忙！到時候我們小賽麗能去開開眼嗎？」
拉斐內聞言站起身，嘴角掛著禮節性的微笑：「當然歡迎，所有人都能夠參加。」
——「芙麗婭姐姐？」
小賽麗終於鼓起勇氣探出半個紅撲撲的臉蛋，小手緊緊攥著母親的裙擺，眼睛裡閃著既憧憬又羞怯的光。
「我最喜歡芙麗婭姐姐了……」
「我、我要去看芙麗婭姐姐。」
第64章 大結局（下）誓言
「你你你你——你太可怕了芙麗婭！」
費爾南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手指顫抖地指著餐桌，活像見了鬼似的 ：「你竟然一口氣吃了八份蛋糕？！」
芙麗婭慢條斯理地用餐巾拭了拭唇角，心滿意足地靠在椅背上。
她慵懶地眯起眼睛：「好久沒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了，多吃幾個不過分吧。」
費爾南還是接受無能，指著她面前摞成一摞的空碟，沖身邊的兩位姐姐道：「八份啊！！牛胃都沒那麼大吧！」
朱莉安笑著搖了搖頭，坎蒂絲靠在她身上笑得抽抽。
「瞧他那個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不過芙麗婭，你穿著婚紗，不勒得慌嗎？」
芙麗婭滿不在乎地揉了揉小腹：「才不。」
「費爾南你給我把腳從椅子上放下！」
「你再搗亂信不信我把你丟出去？本來就是我們幾個女孩子的茶話會！」
「！」
哄鬧聲中，芙麗婭的目光落在庭院裡那片搖曳的花海上——
細長的莖葉托著鈴鐺般的花朵，在微風中輕輕顫動，像是無數個欲言又止的夢境。
那是她曾經最愛的藍鈴花。
如今，它們被亞瑟蘭一簇一簇地種在這裡。
芙麗婭的指尖無意識地撫過肩頭的髮絲，亞麻棕的長捲髮鋪在陽光下，流淌著蜜一樣的光澤。那些被割斷的發頭，如今又纏綿地垂到了腰際。
「芙麗婭，現在外面都在傳你的好名聲，天啊，我只感覺物非人是！」坎蒂絲感慨。
「姐姐，那個詞叫做『物是人非』。」
「閉嘴費爾南！」
芙麗婭沒忍住笑出聲。
這時，一隻雪白的信鴿忽然掠過藍鈴花叢，輕盈地落在芙麗婭伸出的手指上。
芙麗婭愣了愣。
朱莉安輕咦了一聲，好奇湊近：「這是？」
白鴿親昵地啄了啄芙麗婭的指尖，固執地晃動著小腦袋，示意她取下系在喙邊的信箋。
「咕。」
信紙展開的剎那，一縷風挾著藍鈴花的芬芳掠過，紙面上熟悉的字跡仿佛被陽光吻過般溫暖——
「早安，芙麗婭奧利維拉。」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白鴿已經振翅飛向藍天。
朱莉安注意到芙麗婭耳尖泛起淡淡的紅暈，意味深長地沖坎蒂絲眨了眨眼。費爾南難得安靜下來，怔怔地望著少女嘴角不自覺揚起的甜蜜弧度。
又一隻白鴿翩然而至，帶來第二張字條——
「想見你。」
芙麗婭彎了彎唇。
就在她以為亞瑟蘭這點浪漫的小把戲已經結束的時候，第三隻白鴿飛到了她的眼前——
「抬頭。」
指尖微頓，忽而一陣溫暖的風揚起她耳邊的髮絲。
庭院中的藍鈴花海簌簌顫動，掀起一片又一片起伏的海浪。
大片陰影溫柔地籠罩而下。
芙麗婭後知後覺地抬起頭。
教堂的鐘聲適時而響。
鐘聲的餘韻在空氣中綿延，成百上千隻白鴿掠過湛藍的天幕，潔白的羽翼劃入雲邊。
隨之飄落的，是漫天飄零的花瓣。
一片、一片。
輕輕覆上她的肩頭、發梢，和微微顫動的眼睫。
還未回過神，一聲細微的嚶嚀自不遠處響起。
芙麗婭循聲望去——
橡樹繁茂的枝椏間，亞瑟蘭正懶洋洋地倚著樹幹。陽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樹葉，在他金色的發梢跳躍。
青年懷中蜷著一隻小貓，而他的指尖正捏著毛茸茸的貓爪，調皮地朝她晃了晃。
意思是——
「你好，芙麗婭奧利維拉。」
微風拂過，他額前的碎發輕輕晃動，唇邊的笑意比樹梢傾瀉的陽光還要耀眼。
…
可麗竄到芙麗婭腳邊，親昵地蹭著她的腳踝。
朱莉安和坎蒂絲為她披上頭紗。
薄紗如霧般垂落，朦朧了視線。
恍惚間，芙麗婭看見亞瑟蘭逐步走向自己的身影。
他在她身前站定，朝她伸出手：「跟我來。」
在亞瑟蘭的牽引下，少女寬大的裙邊拂過花海，他們沿著王宮露台的台階拾級而上，兩側是以拉斐內為首的騎士，銀亮的鎧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他們單手撫胸、低頭致意，致上最高的禮儀。
露台之下，歡呼聲如潮水般湧來。民眾揮舞著手臂，默契地拋灑著鮮花，漫天的花雨像是夏日裡最盛大的祝福。他們的笑聲、掌聲、祝福聲交織在一起，在蔚藍的天空下久久迴蕩。
而亞瑟蘭握緊芙麗婭的手，十指相扣，在萬眾矚目之下，與她並肩而立。
「我承諾，無論順境或逆境、健康或疾病、富裕或平凡，我都會緊緊握住你的手，與你並肩前行。」
「縱使死亡將我們分離，我的忠誠亦永無更易。」
「我以此右手向你立信——」
「此誓永恆。」
「芙麗婭奧利維拉，」他的聲音比平時低沉，尾音還帶著微微的顫抖：「你願意成為我的妻子嗎？」
這一刻，所有的聲音都遠去了。芙麗婭只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她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抬手掀開了頭紗。陽光一下子照在她的臉上，讓芙麗婭微微眯起了眼睛。
她看見亞瑟蘭的喉結緊張地滑動了一下。
幸福，是如今唯一的實感。
芙麗婭輕笑：「我當然願意。」
「此世，」她向前邁了一步。
「來世，」她踮起腳尖，鼻尖幾乎碰到他的。
「——永遠願意。」
在教堂的最後一記鐘聲里，他們相擁，而後親吻。
王宮長廊的盡頭，歷代君主的肖像在金色畫框中莊嚴陳列。
然而在所有威嚴的統治者畫像之上，在理應懸掛奧利維拉六世御容的位置，卻懸著一幅筆觸稚拙的少女肖像。
那是最初，在那個狹小的房間裡，亞瑟蘭就著搖曳的燭光完成的畫作。
幅畫的背面，用深刻的墨水寫著一行小字——
「願她永遠自由，而我永遠記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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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當斯夫人！」
不遠處正領著軍隊趕路的拉斐內停下腳步，摘下軍帽沖她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拉斐內中將……不，應該稱呼您上將了！」蘇珊驚喜地抬起臉，隨即輕推身前的小女孩：「快，賽麗，別害羞了，這不是你天天念叨著要見的拉斐內哥哥嗎？」
賽麗羞澀地躲在母親寬大的裙擺後，只露出一隻忽閃忽閃的大眼睛。
「她長高了。」
拉斐內蹲下身，賽麗便躲得更深了，整個人幾乎要鑽進母親的裙褶里。
蘇珊無奈地搖搖頭：「是啊，脾氣也和她那位父親越來越像，每天都吵著要去軍營里，讓我頭疼得很。」
「是嗎？」拉斐內忍俊不禁：「看來我們軍團很快要迎來最年輕的見習生了。」
「哦對了！」蘇珊忽然拍手道：「芙麗婭小姐的婚禮快要舉行了吧！您最近一定很忙！到時候我們小賽麗能去開開眼嗎？」
拉斐內聞言站起身，嘴角掛著禮節性的微笑：「當然歡迎，所有人都能夠參加。」
——「芙麗婭姐姐？」
小賽麗終於鼓起勇氣探出半個紅撲撲的臉蛋，小手緊緊攥著母親的裙擺，眼睛裡閃著既憧憬又羞怯的光。
「我最喜歡芙麗婭姐姐了……」
「我、我要去看芙麗婭姐姐。」
第64章 大結局（下）誓言
「你你你你——你太可怕了芙麗婭！」
費爾南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手指顫抖地指著餐桌，活像見了鬼似的 ：「你竟然一口氣吃了八份蛋糕？！」
芙麗婭慢條斯理地用餐巾拭了拭唇角，心滿意足地靠在椅背上。
她慵懶地眯起眼睛：「好久沒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了，多吃幾個不過分吧。」
費爾南還是接受無能，指著她面前摞成一摞的空碟，沖身邊的兩位姐姐道：「八份啊！！牛胃都沒那麼大吧！」
朱莉安笑著搖了搖頭，坎蒂絲靠在她身上笑得抽抽。
「瞧他那個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不過芙麗婭，你穿著婚紗，不勒得慌嗎？」
芙麗婭滿不在乎地揉了揉小腹：「才不。」
「費爾南你給我把腳從椅子上放下！」
「你再搗亂信不信我把你丟出去？本來就是我們幾個女孩子的茶話會！」
「！」
哄鬧聲中，芙麗婭的目光落在庭院裡那片搖曳的花海上——
細長的莖葉托著鈴鐺般的花朵，在微風中輕輕顫動，像是無數個欲言又止的夢境。
那是她曾經最愛的藍鈴花。
如今，它們被亞瑟蘭一簇一簇地種在這裡。
芙麗婭的指尖無意識地撫過肩頭的髮絲，亞麻棕的長捲髮鋪在陽光下，流淌著蜜一樣的光澤。那些被割斷的發頭，如今又纏綿地垂到了腰際。
「芙麗婭，現在外面都在傳你的好名聲，天啊，我只感覺物非人是！」坎蒂絲感慨。
「姐姐，那個詞叫做『物是人非』。」
「閉嘴費爾南！」
芙麗婭沒忍住笑出聲。
這時，一隻雪白的信鴿忽然掠過藍鈴花叢，輕盈地落在芙麗婭伸出的手指上。
芙麗婭愣了愣。
朱莉安輕咦了一聲，好奇湊近：「這是？」
白鴿親昵地啄了啄芙麗婭的指尖，固執地晃動著小腦袋，示意她取下系在喙邊的信箋。
「咕。」
信紙展開的剎那，一縷風挾著藍鈴花的芬芳掠過，紙面上熟悉的字跡仿佛被陽光吻過般溫暖——
「早安，芙麗婭奧利維拉。」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白鴿已經振翅飛向藍天。
朱莉安注意到芙麗婭耳尖泛起淡淡的紅暈，意味深長地沖坎蒂絲眨了眨眼。費爾南難得安靜下來，怔怔地望著少女嘴角不自覺揚起的甜蜜弧度。
又一隻白鴿翩然而至，帶來第二張字條——
「想見你。」
芙麗婭彎了彎唇。
就在她以為亞瑟蘭這點浪漫的小把戲已經結束的時候，第三隻白鴿飛到了她的眼前——
「抬頭。」
指尖微頓，忽而一陣溫暖的風揚起她耳邊的髮絲。
庭院中的藍鈴花海簌簌顫動，掀起一片又一片起伏的海浪。
大片陰影溫柔地籠罩而下。
芙麗婭後知後覺地抬起頭。
教堂的鐘聲適時而響。
鐘聲的餘韻在空氣中綿延，成百上千隻白鴿掠過湛藍的天幕，潔白的羽翼劃入雲邊。
隨之飄落的，是漫天飄零的花瓣。
一片、一片。
輕輕覆上她的肩頭、發梢，和微微顫動的眼睫。
還未回過神，一聲細微的嚶嚀自不遠處響起。
芙麗婭循聲望去——
橡樹繁茂的枝椏間，亞瑟蘭正懶洋洋地倚著樹幹。陽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樹葉，在他金色的發梢跳躍。
青年懷中蜷著一隻小貓，而他的指尖正捏著毛茸茸的貓爪，調皮地朝她晃了晃。
意思是——
「你好，芙麗婭奧利維拉。」
微風拂過，他額前的碎發輕輕晃動，唇邊的笑意比樹梢傾瀉的陽光還要耀眼。
…
可麗竄到芙麗婭腳邊，親昵地蹭著她的腳踝。
朱莉安和坎蒂絲為她披上頭紗。
薄紗如霧般垂落，朦朧了視線。
恍惚間，芙麗婭看見亞瑟蘭逐步走向自己的身影。
他在她身前站定，朝她伸出手：「跟我來。」
在亞瑟蘭的牽引下，少女寬大的裙邊拂過花海，他們沿著王宮露台的台階拾級而上，兩側是以拉斐內為首的騎士，銀亮的鎧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他們單手撫胸、低頭致意，致上最高的禮儀。
露台之下，歡呼聲如潮水般湧來。民眾揮舞著手臂，默契地拋灑著鮮花，漫天的花雨像是夏日裡最盛大的祝福。他們的笑聲、掌聲、祝福聲交織在一起，在蔚藍的天空下久久迴蕩。
而亞瑟蘭握緊芙麗婭的手，十指相扣，在萬眾矚目之下，與她並肩而立。
「我承諾，無論順境或逆境、健康或疾病、富裕或平凡，我都會緊緊握住你的手，與你並肩前行。」
「縱使死亡將我們分離，我的忠誠亦永無更易。」
「我以此右手向你立信——」
「此誓永恆。」
「芙麗婭奧利維拉，」他的聲音比平時低沉，尾音還帶著微微的顫抖：「你願意成為我的妻子嗎？」
這一刻，所有的聲音都遠去了。芙麗婭只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她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抬手掀開了頭紗。陽光一下子照在她的臉上，讓芙麗婭微微眯起了眼睛。
她看見亞瑟蘭的喉結緊張地滑動了一下。
幸福，是如今唯一的實感。
芙麗婭輕笑：「我當然願意。」
「此世，」她向前邁了一步。
「來世，」她踮起腳尖，鼻尖幾乎碰到他的。
「——永遠願意。」
在教堂的最後一記鐘聲里，他們相擁，而後親吻。
王宮長廊的盡頭，歷代君主的肖像在金色畫框中莊嚴陳列。
然而在所有威嚴的統治者畫像之上，在理應懸掛奧利維拉六世御容的位置，卻懸著一幅筆觸稚拙的少女肖像。
那是最初，在那個狹小的房間裡，亞瑟蘭就著搖曳的燭光完成的畫作。
幅畫的背面，用深刻的墨水寫著一行小字——
「願她永遠自由，而我永遠記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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