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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顆鏤空的香薰球!

  他從袖口解開香薰球的鎖扣,舉至眼前,這種香薰球的制式太奇怪了,非金非銀更非銅,卻極好地糅合在了一起,甚至上面鏤空的形狀,似乎有些到家玄學的影子。

  這種制式,他走遍了潁川的所有金器打制店,都無人見過。

  這分明是有人送給他的,而且精細異常,香粉也是別具特色,他雖然不知道怎麼分辨這三種香粉,卻莫名覺得他們珍惜異常,輕易不敢使用。

  還有更奇怪的是,他的身體……輕盈了許多,不,應該說是沉珂殆盡,他也去找相熟的老大夫把過脈,老大夫連連讚嘆,不停地問他是請了什麼神醫,拜求引薦。

  想到這裡,郭嘉輕呵一聲,他哪裡能夠引薦,他連人都不記得了。

  更有甚者,洛陽易主,董卓亡故,呂布出逃這樣的事情,他竟是半點不知,這不符合他的性子,也不符合志才文若的性子,有這樣的好事,他們怎麼可能忘記他!

  將輕巧精緻的香薰球握在手中,輕易就能包裹……咦?手中有細微的顆粒感,郭嘉輕輕撥開鎖扣,上面竟然有一朵嬌艷欲滴的荷花,雖小,卻是可愛異常。

  荷花?菡萏?芙……芙蕖!

  郭嘉猛地一下坐了起來,桌上的棋子翻了也不在乎,那次他剛剛醒來,戲志才確實提了芙的字眼,卻似乎又吞了回去。

  想到這裡,他心中再難抑制,就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爆出來了,卻什麼都沒有。

  臨門一腳,他想到了戲志才。

  十日後,位於青州的將軍府,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戲志才工作歸來,看到廳內閒適喝茶的郭嘉,心想終於還是來了。

  他轉身對著奴僕說:「你們下去吧。」

  「看來你在這裡過得相當不錯啊!」郭嘉調侃他。

  戲志才緩緩做下去,卻並不接郭嘉遞過來的茶杯,道:「奉孝,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芙蕖……在哪裡?」

  聞言,戲志才大驚,奉孝竟然恢復記憶了!

  可是……「我不知道。」不對,這是在炸他!他苦笑著接過茶水,一口飲盡,道:「奉孝,你這又是何必呢!」

  「我想知道,你說吧,我承受得住。」握著衣袖裡的香薰球,他告訴自己。

  這段時間,過得渾渾噩噩,倒不如清楚明白地知道些東西。

  「你還記得多少?」

  這回郭嘉很坦誠,搖了搖頭,表示什麼都不記得。

  戲志才嘆息,真是造孽啊:「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和芙蕖姑娘是怎麼認識的,但她確實是個十足的好姑娘,長得好看,性子也好,還擅長醫術,我能夠活得這麼好,多虧了她。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芙蕖姑娘,她是仙士啊!能夠飛天遁地,我們根本……」遙及當年,嫦娥仙子奔月,斬斷凡塵,那后羿又如何傷心難過,縱使有射日之能,又當如何!

  仙凡之別,便是雲泥之別。

  郭嘉先是震驚,卻又覺不對,然後心中懷疑漸漸擴大:「不對,志才你這樣說不對!」

  「什麼不對?」

  「仙凡不對,哪裡都不對!」說著他竟然站了起來,抬腳就往外走。

  戲志才一看,立刻上前攔阻:「奉孝,你現在不能走。」

  「為何?」

  「青州……有難!」這也是他為何這麼晚回府的原因。

  **

  「文姬,為夫可能要不行了!」很想陪你一生,可是他可能陪不了了。

  「不行,父親……父親和你都離開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蔡文姬的眼淚一顆顆地落下來,生離死別,人生最大的悲傷。

  更何況還是短期內經歷兩次,這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得住的。蔡琰即便詩書滿腹,卻也經受不住這般的痛楚。

  「別這樣,不是為夫不想陪著你,實在是……」早知今日,他定然不會同意家族的期望,與文姬成婚。短暫的歡愉,卻要文姬承受這種痛楚,他實在不應該啊!

  聞言,蔡琰哭得更加狠了,她想到剛剛離世的父親,又想到纏綿病榻的丈夫,又想到……對!還有芙蕖!據說芙蕖醫術過人,連潁川郭奉孝的頑疾都醫治好了!

  「夫君你一定要挺住,文姬去給你找大夫!」說著便推開床榻,在床頭的梳妝鏡中不停地翻找,知道梳妝檯翻了個底朝天,終於看到了躺在底部的符咒。

  陵越道長說,只要撕碎符咒,便可求一事!即便她不信,但……

  「刺啦——」一聲,符咒應聲而破,出乎兩人預料的是,符咒竟然在半空中無火自燃,迅速化作一道青煙,從窗框中飄然而去。

  未幾,便有小廝來報,說外面有一對師兄妹求見,蔡文姬一聽描述,立刻喜上眉頭,道:「快請進來!不行,我親自去迎!」

  來人,正是芙蕖和陵越兩人!只是……

  「芙蕖妹妹,你這是……」臉色這般差?

  芙蕖卻只是笑了笑,頗為雲淡風輕:「無事,文姬姐姐莫擔心,只是生了場小病而已。」

  蔡文姬一聽,也沒再追問,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夫君,立刻就跪了下來:「求二位救我夫君!」

  看到這樣的蔡文姬,陵越止不住想起了三月前的芙蕖,也是這樣,誓死莫贖,眼神堅定地仿若道心,他不由地有些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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