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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他說什麼, 你就當成耳旁風好了。」顏丹霞笑著鼓勵他說。

  秦今朝摟了自己的妻子, 輕聲在她耳朵邊說了什麼, 顏丹霞的臉頰頓時紅了,嬌羞地看了自家丈夫一眼,微不可查地點點頭,說:「好」。

  秦今朝立刻笑了,狠狠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說:「我現在能扛十級暴風雨!」他又揚聲,像是朗誦一般地說:「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逗得顏丹霞直笑,輕輕推了自家丈夫後背一下,說:「可別,我心疼你受這無妄之災。」

  顏丹霞到海州廠的時候,老書記快要退休了,沒有接觸過,對他的印象不深,也沒有特殊的記憶。對她來說,這就是個純然的陌生人。

  自家丈夫才擺脫貸款開辦雙氧水廠帶來的爭議,又要面對這位莫名其妙跑來指責人的前書記,她真是替秦今朝心煩。

  要是在工作中,就是再苦再難,顏丹霞也覺得是應該的,會鼓勵和支持,可是這種莫名其妙的狗屁倒灶的事兒,卻讓人煩不勝煩。

  但再不耐煩,也要去面對。

  兩人一塊出了門,在廠門口分開,一個往辦公樓四樓而去,一個去了位於廠區西邊的招待所。

  劉利民的房間在一樓靠裡面的位置,服務員將秦今朝帶了過去,幫著敲了門,這才離開。

  「進!」

  劉利民的聲音從屋子裡傳來。

  秦今朝推門進去,見劉利民正歪坐在椅子上看著報紙,旁邊放著個報刊架,上面擺放著的都是《海州廠報》。

  見秦今朝進來,劉利民對他笑了笑,指指對面的位置,說:「坐」。

  秦今朝坐下來,先簡單問候了兩句他休息得如何,晚上吃得怎麼樣,便緊接著問,「老書記找我來,是有什麼事兒?」

  劉利民把老花鏡摘下來,將報紙放到一邊,說:「是有些事兒要跟你嘮叨嘮叨。我是聽說了你借貸款的事情才著急趕來的,作為一位將畢生心血都灑在海州廠的老同志,我著實擔心你這樣太過急功近利,會毀了海州廠!」

  這會兒的劉利民完全變了一副樣子,像個苦口婆心的,看待敗家子的小輩。

  秦今朝不知道,如此強烈的反差是否也是老人痴呆症導致,他笑了下,說:「不知道是誰將這些事情告訴您的,去打擾您的退休生活?」

  劉利民擺擺手,說:「是誰說的不重要,海州廠這麼大的事兒,傳得整個化工系統盡人皆知,我知道也實屬正常。」

  秦今朝說:「那想必,告訴您這個消息的人,沒有同時將我在新年聯歡會上的一番話講給您聽。」他說著,清了清嗓子,將自己那番話挑揀重要的內容跟劉利民複述了一遍,說:「這就是我想辦雙氧水廠,必須借貸款的原因。因為您是海州廠的老領導,因著您對於海州廠的熱愛,我願意再一次解釋給您聽。」

  劉利民沒有說話,若有所思地點燃了一根煙,抽著抽著,眼皮就一勁兒地往起眯。

  「老書記。」

  秦今朝輕輕叫了一聲,劉利民仿佛沒聽見一般,他便又稍微提高了些聲音,又喊了一遍,劉利民這才恍然地睜開眼睛,好似才發現對面還有個人似的,迷茫地看了他幾秒鐘,才認出來,說:「是秦廠長啊,剛剛說到哪兒了。」

  眼看著煙快要燒到手了,他連忙將菸頭暗滅在菸灰缸里。

  秦今朝笑著,站了起來,說:「老書記,您早些休息吧,我先走了。」

  「唉……別走,我話還沒說完。」劉利民有些急了,連忙開口說。

  他剛剛的一系列表現看起來不像是家的,好似糊塗一陣兒機敏一陣兒的樣子。

  秦今朝停住腳步,看向劉利民,等著他在開口。

  劉利民從沈岳良那裡得知,明天家裡人就要過來接他了,通知了家裡人,也就意味著這些人都知道自己的病症了。他心裡頭懊惱得很,想來想去,還是得找能拍板的人,這才單獨給秦今朝打了電話。

  「秦廠長,我這次來,是有些事,想請你幫忙。」

  秦今朝重新坐下,笑著說:「老書記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劉利民:「那我直說了,我希望重新回到海州廠來工作。我的一些老夥計最近紛紛被鄉鎮企業聘用,去做了技術指導,說實話,每個月工資不低,也有化肥企業想要請我出山,但我沒去,還是想著,能給海州廠做些什麼,發揮餘熱。」

  秦今朝平靜地聽著,沒有插話。

  劉利民說:「我退下去這些年,生活還是和海州廠緊緊聯繫在一起的,畢竟是我奮鬥了一輩子,奉獻了畢生心血的地方,我對海州廠比對子女們還要親。我只希望,餘生還能繼續為他服務。秦廠長,你就當是我這位老前輩的最後一點心愿!」

  正如劉利民自己所說,剛退休的那兩年他帶帶孫輩,享受下生活,日子過得還是挺有滋味的,但時間久了,就總想起以前工作時候的事情,尤其是得了老年痴呆症後,一陣陣兒地犯迷糊。有時候,早晨起來,穿戴整齊,提著文件包就要出門上班,等走出門外,才驚覺門外並不是自己熟悉的海州廠,這才恍然,自己已經退休,已經不在海州廠了。

  有時候在報紙上看到關於海州廠的報導,雖然報導中充滿了溢美、讚揚之詞,他也覺生氣,覺得海州廠現任領導背離了社會主義國有企業發展的道路,越跑越偏,恨不能自己還是海州廠的書記兼廠長,能給海州廠撥亂反正。

  多少次,他都拿起電話,想給海州廠打過去,批評下他們的做法,但想了想,他又放了下去,知道海州廠如今已不是自己的天下,實在沒有必要打過去招人討厭。

  他也是每天讀書看報的,知道改革,思想解放是如今社會的主流思想,有時候,他又覺得海州廠現任領導人的做法並沒有不對,覺得他們如今將海州廠經營得這般好,應該深感欣慰,為他們而驕傲。

  這麼截然相反的兩種矛盾情緒,劉利民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不是老年痴呆症造成的,反正,隨著病症的加重,他對海州廠的執念就更深,清醒的時候關注著海州廠的動向,批評大罵沈岳良和秦今朝,不清醒的時候以為自己還是書記兼廠長,每天都想要去上班。

  最近,醫生幫他換了中從外國進口來的新藥,他吃了之後,感覺自己好了許多,腦子好用了,思路也清晰了,犯糊塗的時候也少了,但心中對於海州廠的執念卻更深了,想來想去,他決定來海州廠看一看,了卻自己的心愿,但是這麼一看之下,他就生出了想在這裡繼續工作心思。

  沈岳良和秦今朝,一個老實巴交,沒人管人能力,當個總工已經是他著力提拔了,這樣的人卻當上了海州廠的廠長,還成了秦今朝的傀儡。

  秦今朝,還不到三十歲,一個陰險狡猾的年輕人,心胸狹窄,一上台後,就清除異己,提拔自己人,靠著家庭背景、人脈關係,走到了現在,這樣的人,人品差,由他來帶領海州廠,不定會給帶進溝里去!

  這兩個人,他一個都瞧不上!深深為海州廠著急。

  這才有了這次海州廠之行。

  將自己的目的說出來,劉利民等著秦今朝的回答,見他遲遲沒有開口,又補充說,「當然,我不要求恢復原來的職位,看看哪裡有空著的崗位,讓我管管人,管管生產,都可以,只要能讓我在海州廠工作,每天看著高高的造粒塔,聽著火車的鳴笛聲,我就滿足了。」

  秦今朝笑,說:「您老人家的意思我明白了,這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事兒,這樣吧,我將您的意思匯報上去,集體表決後,再給您答覆好不好?」

  劉利民豈能不知道這是他的敷衍之詞,多大個事兒,還需要集體表決?但這個藉口卻又是合情合理的,他以前也經常用到。

  他沉了下臉之後,又笑了起來,說:「那就麻煩秦廠長了,我想,我這個老傢伙在海州廠應該還能有點威望,我回來,對海州廠,應該是個好事兒。」

  秦今朝笑著點點頭,又跟劉利民說了兩句,好好休息之類的話便離開了。

  被服務員殷勤地送出招待所大門後,秦今朝臉上露出一絲略顯乾澀的笑容,搖了搖頭。

  第104章

  同一時間的顏丹霞, 正在辦公樓四樓的中型會議室里,給報名參加英語課程的婦女同志們上課。

  她沒有參考初中英文課本,從音標開始講起, 而是直接教單詞, 從日常用語的「thank you」、「bye bye」等教起, 讓大家死記硬背地記住讀音、意思。

  「thank you就是謝謝你的意思,thank是謝謝,you就是你, 大家跟我一起讀,thank you……」

  顏丹霞用自己拿空心鋼管做成的教鞭指著黑板說道。

  下面想起參差不齊的朗朗聲音, 夾雜著幾聲非常明顯的笑聲。

  顏丹霞往笑聲的方向看過去,見是幾名女同志邊讀邊笑,很有些笑不可遏的樣子。

  顏丹霞叫了其中一名笑得最厲害的女同志站起來,問:「為什麼笑成這樣?」<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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