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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晚他溫柔又狂野地索取,並在那一晚孕育了屬於他們的孩子。

  但她仍堅持不肯穿裙子結婚,姑婆與陳老師的遺憾溢於言表。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秦昶抱著她,與她耳鬢廝磨,輕聲在她耳邊問。

  為什麼啊……

  他們每天交換一個小秘密的遊戲一直沒有停止,但這個秘密——

  佑寧撫摸秦昶的面孔,不想再背負這個黑暗的秘密前行,「小時候,我沒有幾件屬於自己的新衣服,曾有同村女孩淘汰下來的舊裙子給我穿。」

  時光久遠,那個陷在暗色過往裡的小女孩兒終於長大,舊時的記憶雖然已經褪色,卻從未磨滅,「我總捨不得穿,難得穿一次,卻偏偏遇見林佑福。他把我拖進竹林里,企圖把手伸進我的裙子裡……」

  即使沒有父母關愛、家人叮囑,小小女童也意識到這充滿惡意的行為的不妥之處,所以拼命掙扎,死死抓住竹杆,不讓比她高壯的林佑福將她拖往竹林深處,雙腳拼命朝林佑福身上亂踹,在他吃痛時伺機逃走。

  她再也不穿裙子,因為她不知道自己會遇到什麼。

  成年以後,她學了擒拿與搏擊。

  「我誰都沒有告訴,但那之後我每天都在書包里放一塊磚頭,」佑寧聲音清冷,「終於讓我等到機會,一磚拍開林佑福的頭。」

  「判他十年真是便宜他了!」秦昶沉怒。

  林佑福兩人因故意縱火危害公眾安全、造成重大財產損失,案件經法院審理,判處十年監禁,正在監獄服刑。

  他從無一刻似此時,驚懼於佑寧童年所面對的冷漠與惡意,迫切地想撫平小小佑寧驚惶無措的內心。

  隨後秦昶親吻她額角,「不穿婚紗也沒關係,如果你想辦一場震驚所有賓客的婚禮,唔——我可以犧牲一下,代你身披白紗。」

  舊時記憶里飽受驚嚇的小小女童淡化在光陰里,佑寧為秦昶自我犧牲的精神所懾,無言良久,終於笑出聲來。

  笑聲抹去最後一絲陰翳。

  他們的婚禮沒有廣邀賓客,只請了至親好友到場。

  儀式簡單隆重,佑寧身穿白色定製西裝,一手挽著姑婆,一手挽著陳老師,由兩位老人家送她走上紅毯,交到秦昶手中。

  她的世界就此由殘缺而圓滿,有家人,有朋友,還有——愛人。

  佑寧拉會飄遠的思緒,引領馮橙橙繞過後院的露天泳池,走過一片灌木叢栽成的迷宮,最後停在一扇巨大木門前,沖鏡頭笑問:

  「準備好探訪這處從未向外界開放過的區域了嗎?」

  電子門鎖感應到鑰匙所在,「咔噠」一聲開啟。

  佑寧推開厚重原木大門,將門後的世界,展現在鏡頭前。

  探園完畢,結束拍攝,馮橙橙一行跟著佑寧返回別墅,立在後門台階上迎接他們的,是懷抱小小女童的男主人。

  男主人高大英俊,懷中女童幼肥可愛,一俟佑寧靠近,他就趨近妻子,親吻她嘴唇,他懷中女童張開雙手,撲入母親懷抱,剛剛睡醒紅撲撲的蘋果臉半埋進母親肩膀里,只露出一雙骨碌碌的大眼睛,望著四個陌生人。

  「睡醒了?」佑寧垂首吻一吻女兒頭頂,「喝過奶沒有?」

  小女孩兒點點頭,又搖搖頭,柔軟的頭髮像一簇蓬鬆的蒲公英。

  「蕤蕤要看到媽媽才肯喝奶。」秦昶有些無奈。

  小小蕤蕤拿嘴巴啃媽媽肩膀上的衣料,留下一灘濕噠噠的印子。

  佑寧對馮橙橙頷首,「抱歉——」

  「啊,我們自己出去就可以!」

  馮橙橙再識趣不過,領著一班助理自動告辭。

  「接駁車會送諸位返回大門處。」秦昶送四人到門廊前,然後返回妻女身邊。

  坐上返程無人駕駛接駁車的馮橙橙,不由自主地回頭望去。

  這座充滿了女主人個人風格的庭園裡,所有的花都開好了,馮橙橙想。

  第79章 番外:葉落有時

  浙里十月,艷陽高照,金風送爽。

  逶迤山路上,一輛又一輛汽車排隊緩緩駛來,駛向綠灣苗圃。

  有不明就裡的路人目送連名字都叫不上來的豪車駛過,好奇地問在山道岔路口擺攤賣柚子和雪梨的攤主,「山上發生什麼事?」

  攤主輕嘆一口氣,「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上面綠灣苗圃陳老師的告別儀式。」

  「啊?」路人詫異,「一個老師?」

  一個老師的告別儀式,如此大的陣仗?

  攤主從一枚熟透了的雪梨上片下一角來,遞給路人,示意他嘗嘗,「在我們一代浙里人心裡,她不是普通的老師。」

  「哦?」趁國慶假期出來旅行的路人接過一角雪梨,露出願聞其詳的顏色來。

  攤主給自己也片了一角梨,輕輕咬了一口清甜多汁的脆梨,「我賣的這一車柚子和雪梨,還是在陳老師的指導下種起來的。」

  陳老師三十年前在浙里辦起了苗圃,幫帶教他們浙里農民、山民建起了自己的苗圃、果園。

  早年浙里經濟還沒起飛的時候,生活條件不好,大多數人家捨得給男孩子繼續讀書,但總有些女孩子,讀完初中,家長就逼著她們放棄升學機會,南下去打工賺錢給家裡蓋房子。

  陳老師說她見不得女孩子明明學習成績優秀,卻因為家裡出不起錢而放棄學業,自己掏錢出來資助好幾個女孩子考高中、讀大學。後來還聯合了旭日集團,資助所有登記在冊的困難學生,幫助他們在接受完義務教育之後,能繼續求學。

  後來浙里經濟騰飛,山鄉居民的生活水平、經濟條件都得到了極大的提高,女囡頭被迫輟學的現象基本消失,但九零年到零零年,有整整一代浙里的女孩子和困難學子得到了陳老師的幫助。

  他們這些人中,有些留在浙里建設家鄉,有些去大城市打拼,當律師、當老師、當老闆……他們也許在外安了家,很少再回來,可是每個人心裡都記著陳老師對他們的好。

  「那你怎麼不去參加告別儀式?」路人吃光一角甜脆的雪梨,問。

  「我啊——」攤主遙望遠方,「我沒什麼出息,除了種果樹,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成就,有點不好意思擠在那些功成名就的人里。等他們都散了,我再悄悄上去,給陳老師獻一支花。」

  半山上,綠灣苗圃里,聚滿了陳老師曾經的學生和她曾經資助過的孩子。

  他們也許功成名就,也許默默無聞,或者一人獨行,或者三兩相伴,從四面八方、全國各地趕來,送陳老師最後一程。

  陳老師因苗圃被蓄意縱火導致第二次心梗,雖然得到了及時的救治,然而已做過一次心臟搭橋手術的她心臟功能還是受到了無可挽回的破壞,雖然一度看起來精神和身體狀況都還不錯,但健康不可避免地江河日下。

  當她看到兩位愛徒喜結連理生下可愛女兒後,在次年金秋,於睡夢中溘然長逝。

  陳老師早在第二次心梗被搶救回來時,已訂立遺囑,將自己的存款平均分為三份,一份捐給愛徒秦昶與佑寧成立的「守樹人」基金會,一份捐給旭日集團困難學生救助基金,一份給所有綠灣苗圃所有工作人員。她名下的墅、工作室、綠灣苗圃則由愛徒秦昶與林佑寧繼承。

  一切都已安排妥當。

  陳老師生前早就明確表示,不舉辦追悼會,不買墓地,不必哀慟,就給她在綠灣苗圃的山林里,找一個風景優美處,隨便埋在哪一棵樹下都好,就讓藍天白雲清風綠樹伴她長眠。

  佑寧與秦昶尊重陳老師的決定,只在報紙上刊登了她的訃告。

  但他們沒有想到,陳老師骨灰落葬這一日,她的學生們、她資助的孩子們,跨越山海,來與老師做這塵世上最後的告別。

  他們捧著鮮花,儘管傷心難過,也盡力教自己微笑,因為老師說,不必哀慟。

  佑寧與秦昶並肩而立,女兒蕤蕤被秦昶抱在懷裡,一家三口作為陳老師家屬,站在苗圃深處的老橡樹前,答謝親友的到來。

  佑寧在這棵橡樹上,第一遇見陳老師,在這棵橡樹前,拍攝了她與秦昶的「婚紗照」,在這棵橡樹下,送陳老師租後一程。

  佑寧從早晨站到中午,一直不肯離去。

  她與每一個前來送別的人握手、致謝。

  烏爾宜來了,在老橡樹下放上一束怒放的三色堇;思思帶來一捧潔白輕盈的滿天星;操愛國送上一大把在山間摘的野花;鄔嫂嫂一家默默獻上幾枚竹枝……

  姍姍帶著男朋友一道前來告別,毫無形象地蹲在橡樹跟前,撥開浮土,撒下一把種子,「我到工作室面試的時候,並未抱有太大希望,畢竟我的專業成績和畢業設計水平那麼爛,爛得姐姐說找不到工作就老老實實回家結婚罷。可是您收下了我,對我說:『做我們這一行,要吃得起苦才行哦!如果沒有做好吃苦的準備,就不要踏入這一行』。我當時逆反心理作祟,人人都不看好我,我偏偏要做好給他們看!您看,我堅持下來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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