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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裡將這隻貓崽兒的衣食住行全都考慮到了,壓根不讓自個兒主子費半點心,說的好聽是主子養著,其實自家主子除了平常逗貓解悶,萬事都不用她操心。

  新露不止一次暗自心驚於陛下對主子的上心程度。

  長寧用指腹撫了撫貓崽兒的眉心,貓崽兒往她手心裡親昵的直蹭,撒嬌的朝她叫喚了一聲。

  長寧卻沒有像平常那樣將貓崽兒抱進懷裡哄。

  她坐起身來,「將東西收拾收拾,差人送回去吧。」

  「送回去?」新露愣住了:「將什麼送回去?」

  「所有。」

  長寧走到窗戶邊,淡聲說:「衣物,庫房裡他送的那些東西——」

  「還有它。」

  長寧看了一眼貓崽兒,說:「全都送回去。」

  第43章 舊傷陛下近日舊傷發作,已經昏睡幾日……

  第四十三章

  新露不敢違逆主子的意思,只好將東西收拾收拾,全都送進宮裡。

  新露心想,按照陛下對自個兒主子的看重程度,應該不會就這樣輕易收下吧?

  畢竟,將這些物件收下,意味著什麼誰都清楚。

  可新露沒想到的是,宮裡將東西收下後,並沒有半點表示。

  新露在宮門外候了許久,都沒有聽到宮內有召請的旨意。

  新露沒忍住上前和侍衛打聽,「侍衛大哥,陛下沒有其他旨意嗎?」

  侍衛是新來的,並不認識新露,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輕嗤一聲,「旨意?」

  「你以為你是誰?聖旨豈是你這種人說下便下的?走開走開,別站在這妨礙我們值守,小心將你抓起來關進大牢!」

  新露跟在長寧身後,哪一次不是被人恭恭敬敬的對待,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

  回到府里,不敢和長寧說道,卻實在忍不住這口氣,和府里的丫鬟倒豆子一般將前因後果全部一股腦說了出來。

  丫鬟安慰她道:「這世道對女子向來如此,別說長寧姑娘沒有名分了,就算有名分,這世間女子又有哪一個不是男子說厭棄了便厭棄了,女子又能如何呢?」

  「可……」新露欲言又止,她總覺得陛下對自家主子是不一樣的。

  可如今這情形,她卻迷茫了。

  「新露。」

  新露回頭,瞧見長寧靜靜的站在雕門處,不知站了多久。

  新露心裡一緊,連忙走到長寧身旁,「主子。」

  「東西送到了?」

  新露點頭。

  長寧一眼看穿,問:「發生什麼事了?」

  新露的委屈可以在丫鬟面前說,但是她卻不想主子傷心。

  「……沒什麼。」新露小聲說。

  長寧平靜的看著她,新露心慌不已。

  良久,長寧移開視線,淡聲說:「進去把東西拿出來,馬車已經府前等著了。」

  新露「哦」了一聲,「差點忘了今兒個要去將軍府……」

  邊說著邊往內院跑去。

  丫鬟低頭噤聲,行禮退了下去。

  *

  將軍府。

  盛月曦拉著長寧的手,眼淚像斷了線一樣往下掉。

  長寧無奈,「別哭了,小心傷著孩子。」

  盛月曦抽噎:「才多久?你就要走了,我能不傷心嗎?」

  長寧:「盛將軍回來了,我也能放心了,月曦,你明白的,我有必須要去做的事。」

  盛月曦當然明白,當年的事她作為旁觀者都放不下,很何況是身處其中的聞珂。

  若是這件事發生在她身上,她想都不敢想。

  長寧將一個小盒子遞給盛月曦:「這是我給你配的藥,你服過凝華,配以這些藥,足以補下之前的虧空,順利生產。」

  長寧笑道:「你生產時我怕是趕不回來了。」說著長寧拿出一枚長命鎖,手指輕撫,「這便算是我這個長輩的一點心意吧。」

  盛月曦沒忍住,眼淚掉了下來。

  「祖宗,」長寧無奈:「你是水做的嗎?現如今怎麼這麼愛哭了?」

  盛月曦想說些什麼,恰巧丫鬟卻捧著一碗酸梅進來。

  「姑娘,秦將軍又送東西來了。」

  長寧揚眉,盛月曦臉頰微熱,嘀咕道:「誰要他獻殷勤

  了?」

  聽丫鬟這意思,肯定不是第一回了。

  長寧看破不說破,思慮了一會,道:「我聽說枚夫人生了個兒子,吳大夫人高興的不得了,想將枚夫人扶正,可吳淞卻死活不同意。」

  盛月曦沉默,好一會兒,才道:「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已經同他和離了。」

  長寧「嗯」了一聲。

  盛將軍回來後,聽聞盛月曦受的苦,提劍直接上了吳府,更是揚言,此生不許吳家人進將軍府。

  氣的吳大夫人病了好幾日,好了之後竟進宮告了太后。

  還沒等太后降罪,盛將軍便卸甲進宮請罪,要辭去大將軍的職位。

  盛將軍聲聲泣血:「臣這一生,不求榮華富貴,不求功名利祿,只求對得起陛下的信任,對得起自己這一身鎧甲,可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臣連家裡都看顧不了,愧對陛下的信任,有何臉面繼續披著這身鎧甲抵禦外敵!」

  這下可把滿朝文武給嚇傻了。

  盛將軍請辭,誰去抵禦外敵?

  且不說盛將軍這幾十年軍中的威望,這滿朝一時半會也找不到能替代盛將軍的人選啊!

  最後還是陛下親自將盛將軍扶了起來,好生安撫了一通,才讓盛將軍安心。

  至此,誰還敢追究盛將軍對吳侍郎所做之事?

  況且,這事說起來也是吳侍郎的不是。

  清官難斷家務事,誰都沒幫吳家說話。

  倒是吳淞,幾乎日日都來將軍府點卯,可盛將軍每回都叫人將他打出去,後來更是當做看不見,直接發了話,願意站在將軍府門前就站著,誰也不許將人放進來。

  「我也不知他想做什麼,」盛月曦扯了扯唇角:「從前沒見他如此,怎麼如今我有了身子,便如此迫不及待了?」

  長寧道:「他未必是為了孩子。」

  「你是幫他說話?」

  「我是幫你。」長寧說:「我怕你一葉障目,想將所有事攤開講清楚。」

  「我看他似有悔意,但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彌補的,有些事情陰差陽錯,錯過便是錯過了,再也不可能回去。」

  長寧語氣平靜:「沒人比我更明白這件事。」

  盛月曦頓了頓,道:「如今你知道你和祁旻之間並無血海深仇,你是否……」

  她還沒說完,長寧便打斷了她:「不可能——」

  長寧自嘲一笑,「歸根究底,全是因為我。若不是我喜歡上祁旻,非得嫁給他,我父王怎會一點防備都沒有就打開城門?我並不恨他,我是恨我自己,我和他沒有半點可能了。」

  「他們不會怪你的——」

  「是我怪自己。」

  盛月曦沉默,半晌,她看著長寧的眼睛,說:「那陛下呢?」

  長寧一怔。

  「這些日子我看在眼裡,陛下對你情深義重,你呢,對他真的只有利用嗎?」

  長寧啟唇,盛月曦說:「珂珂,我沒有逼迫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讓你想清楚,就像你想讓我想清楚和吳淞的事情一樣。我怕你後悔,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身後一直等著你的。」

  「我聽父親說,陛下近日舊傷發作,已經昏睡幾日了。」

  *

  三日後。

  使臣準備離開大慶,宮內設宴。

  可宴席過半,祁淮都沒有現身,只有太后穩坐高台。

  長寧坐在賀裕庭旁邊,和聞韶對了一眼。

  他們預備今夜離開京都。

  長寧看了眼高台,只看到太后得體的笑容和一旁梁王祁旻和來使推杯換盞的應酬。

  腦海里突兀想起盛月曦說的話。

  舊傷發作。

  不知為何,忽然一陣煩悶,長寧拿起酒杯,喝了個乾淨。

  賀裕庭一頓,那是烈酒。

  長寧起身,低聲對賀裕庭說:「我出去醒會酒。」

  霍離目光在聞韶和長寧身上掃了幾瞬,對著身旁的人使了個眼色。

  新露看出長寧心不在焉,猜出了些,小聲道:「主子可要去御花園散散酒意?」

  御花園離明德殿很近。

  長寧腳步下意識往明德殿的方向走了兩步,卻又止住了步伐。

  新露不解:「主子?」

  連她都看得出來,主子明明是想去明德殿看望陛下的,怎麼卻——

  長寧在冷風中站了一會兒,拿出小藥盒給新露。

  「你去,把東西給蘇列。」

  長寧看向遠處:「請他務必交到陛下手中。」

  新露頓了頓,問:「可有話要帶給陛下?」

  長寧沉默了很久,「不必了。」

  *

  明德殿。

  徐之彰額頭冒汗,良久,他將銀針抽出。

  祁淮緩緩睜眼,還未啟唇,喉間傳來癢意,祁淮抵拳咳嗽。<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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