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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中煞星?遲晚也推算了起來,或許不用推算,她也知道是誰。

  寶安王。

  寶安王是最大受益者,得到了皇位,殺了虞九舟。

  殺她的人,自然就是命中煞星。

  遲晚推算的動作引起了淨塵大師的好奇,「駙馬也懂推算?」

  「學過一點。」

  道家會點兒風水,算命很是正常,準不準就另說了。

  不過遲晚覺得自己學得還行,略懂不精罷了。

  虞九舟倒是想起來,上次遊船的時候,遲晚幫她看手相的事情。

  天生龍鳳命,歷劫無數,涅槃重生,命劫難度過。

  遲晚也想到了上次看手相的事情,看來她算得還是準的,所以虞九舟已經涅槃成功了,只要再過一個命劫就好。

  淨塵大師來了興趣,「不知駙馬可為殿下算過。」

  「自然。」

  遲晚說出了自己的答案,前面都對,只是來自虛無的變數這件事,她沒有想明白。

  淨塵大師蒼老的臉上,明顯看到眼睛一亮,她重新打量起虞九舟,隨後大笑。

  「沒錯,變數,有一個變數。」

  她大笑著,「涅槃重生,雖有命劫,卻有變數,變即為生。」

  弄明白了之後,淨塵大師拿出了一盞類似蓮花油燈的東西,「此乃玄陽寺的十八舍利之一,乃主舍利,老衲把畢生功力都注入其中,還請殿下隨身佩戴。」

  「畢生功力?」

  內力大成者能活到一百多歲,淨塵大師才九十出頭,再活個二三十年不是問題,若是她把畢生功力都注入在了舍利當中,那她命不久矣。

  而且在舍利,或者是一些道家至寶裡面注入內力,是一個很玄的事情,非一日之功,定然是每日都在用內力溫養,然後每日注入內力,沒有個十年八年是沒用的。

  說明淨塵大師很早之前就開始做這件事了。

  虞九舟很驚訝,「淨塵,孤沒有要你這麼做。」

  今生跟上輩子不一樣,她並非是個廢人,這一生,她提前做了很多規劃,更沒有廢,不需要淨塵再為她做這些。

  她不是對淨塵不滿,上輩子她不知道接受了舍利,淨塵會死,既然知道了,虞九舟就沒辦法接受,別人為了自己的生而死。

  遲晚伸手抓住虞九舟的手,安撫地拍了拍,「大師的舍利最少經過十年溫養。」

  「何意?」虞九舟不會武,不懂其中原理。

  「我想,大師用十年溫養,必然早就做好了用畢生功力以及舍利換殿下生的意思。」

  十年間,淨塵大師有無數次機會可以中斷,但她卻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堅持了下來,足以說明她的決心。

  十年溫養?虞九舟對這個詞不陌生,前段時間她身體虛弱,靠的就是遲晚用內力溫養,十年間不斷,她知道代表著什麼。

  虞九舟的眉頭蹙起,眼眶都紅了,「淨塵。」

  「好了,殿下,你我乃忘年交,自從師父圓寂,你便是我唯一的親人,活了九十年,老衲早就活得夠夠的,以此命換小友一命,是值得。」

  「況且,若不是為了溫養舍利,老衲早隨師父而去了,更不會再苟活這十多年。」

  淨塵微微笑了笑,「是殿下讓我發現了生死的真理,何為生,何為死,生並非□□的誕生與存在,生是緣起,死也並非緣滅。」

  「□□會消亡腐朽,但神識不滅……」

  淨塵講了許多關於生死的佛理,最後道:「佛說,生死如晝夜交替,此乃生死真諦,循環往復,無有窮盡,生死對老衲來說,皆是修行,生死永生,乃覺悟。」

  深奧,很是深奧,字面上的意思遲晚都明白,真要她說,那就是淨塵對塵世沒有眷戀,對她來說,好友的生,比她的死更有價值。

  「大師高義。」

  遲晚確實是學道的,她也很喜歡道,但是對這種有大義,不拘於身分的人,皆值得欽佩。

  虞九舟垂眸,眼角通紅,若不是強忍著,眼眶怕是要蓄滿了淚水,「孤知道了。」

  她向來不是糾結的人,事情已無法挽回,那便只能接受。

  可淨塵還有一事,「還請殿下留玄陽寺明字輩以下僧人的性命。」

  此話一出,遲晚算是明白了,原來還有這個原因。

  玄陽寺內部怕是早已成了敵人的據點,怪不得裡面那麼多武僧,還是讓虞九舟陷入了九死一生的危險。

  遲晚握緊了虞九舟的手,「大師的意思是,玄陽寺裡面有心懷不軌的人。」

  「阿彌陀佛,駙馬開始變法時就知,不是所有人都猜不到變法的實際支持者是誰的。」

  儘管出頭的人一直是高正,可要是沒有虞九舟跟皇帝的同意,燕北新法的試點,沒有那麼容易開啟。

  要知道地方官員有很多辦法來終止變法,一般京都有什麼政策,地方不想實施,一個方法就很管用,把事情極端化。

  比如京都說要丈量田地,地方官員就會在丈量田地的基礎上,加倍的欺壓百姓,激發矛盾,不惜激起民怨,起義。

  遲晚轉動著手裡的茶杯,「大師以為,變法錯了?」

  「變法沒錯,世俗變法,還是得有□□的存在。」

  這話說的對,想要變法成功,活得久是最重要的一項,不然開頭起得再好,人一沒了,變法也就沒了。

  淨塵大師不僅精通佛法,還懂人,懂變法,「既得利益者不會讓變法成功,他們最恐懼的就是變法改革,他們巴不得世界一成不變,可百姓呢?」

  「駙馬為國為民,是大義者,老衲只是小義。」

  「可腐肉太多,毒性太大,刮骨療傷的痛,不是誰都能承受的。」

  遲晚沉思了一會兒詢問,「大師以為,誰為新帝,能繼續支持變法?」

  「無人。」

  遲晚笑了,「其實有一人。」

  淨塵疑惑,想了好一會兒,目光突然掃到低頭隱忍痛苦的虞九舟,心裡忽然明悟,「是老衲局限了。」

  變法當然要動士族的利益,所以需要一個強硬,以及百分百的支持的帝王,對此她們都想到了一個人,也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虞九舟。

  就像她學過的,很喜歡且寫在書中的一句話:用富民之藏,以富貧民。

  意思就是,朝廷來掌控推動支配經濟的運行。

  遲晚的變法其實結合了三個人的,王安石,張居正,雍正,這三人的變法絕對是封建朝代很牛的存在。

  「自古以來,變法者不得善終。」淨塵雙手合十,「老衲希望殿下駙馬,馬到成功,善始善終。」

  遲晚報以微笑,然後牽著虞九舟的手走出房間,在出門時,她扭頭道:「大師要是不嫌棄,接下來兩天,在下與殿下每日都來。」

  「罷了罷了,老衲要去陪師父,殿下跟駙馬不必再來。」

  淨塵多年就在這個院子裡,最多去後山種地澆水,難得去別的地方。

  「好,那明日見。」

  祈福之日,還需要淨塵主持呢。

  兩人臨走時,淨塵又道:「老衲有一個徒兒,慧深,這個孩子太聰慧,慧極必傷,還請殿下駙馬照看。」

  明顯,她是在交代後事,也是在託付重要的人。

  沉浸在悲傷中的虞九舟,這才開口,「孤會的。」

  她們離開了淨塵的院子,遲晚擔心的虞九舟,所以一路上都沒有放開她的手。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能不能給虞九舟力量。

  「遲晚。」虞九舟突然叫了她一聲,「你說孤回來,命運改變了嗎?」

  「何為改變?大勢不可逆,小勢可改,但有一人能改變大勢的。」

  「誰?」

  「帝王。」

  只要登頂那至尊之位,不論是明君還是昏君,都有改變天下大勢的能力。

  皇帝一言,從京都開始蔓延,直到天下。

  皇帝明,則官場清,官場清,則民富。

  皇帝昏,則官場渾,官場渾,則民苦。

  遲晚站到虞九舟的面前,幫她把披風繫緊,依然在說話,「每個變法,必然會觸動一個階級,或者是某些人的利益,只要陛下內閣支持,再讓百姓知道變法的好處,士族也沒辦法阻止。」

  「陛下跟內閣,需要殿下去維持,殿下身系萬民。」

  正如她說的那樣,虞九舟若為帝,必然是一代明君,有這樣的明君在,百姓總是有盼頭的。

  「淨塵大師用畢生功力溫養舍利,是為了給殿下擋下劫難,淨塵大師說,肉身可以腐朽,精神不能滅,淨塵大師的佛法,精神,會被玄陽寺,世世輩輩的傳承,講說。」

  「殿下,我們的新法剛開始,還只在燕北一地,大約是淨塵大師覺得,殿下活著,能為百姓做的事情比她多,所以她想讓殿下活 。」

  遲晚的推算不是對虞九舟,而是推演了淨塵。

  推演高僧並不容易,她覺得自己此刻精神很虛弱了,但結果是推算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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