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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確邊敲打鍵盤邊聲音沉沉道:「你放心,再給我些時間就能攻破時空管理局內部。」

  戚絮艱澀道:「半個小時,還是一個小時?」

  沈確不說話了。

  手機被輕輕放在桌上。

  戚絮想,就算半個小時,這片大地上的人也堅持不住了,格式化帶來的後果是無法逆轉的。

  一旦進程結束,世界意識再也不可能生成,所有人都只能麻木地走劇情。

  戚絮幾乎不需要思考就做下了一個決定。

  她必須要保護這一切,保護她的家人。

  沉默的電話讓沈確新心臟被驀地揪緊,巨大的恐慌感上涌。

  「戚絮!你想幹什麼?!」

  裂縫之下,01的尾鏈被截截斬斷,它的核心被更高等級碾壓,它倒在地上,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

  它感覺自己飄了起來,終點是裂縫。

  而就在這時,一股巨力將它扯了下來,斷斷續續的發聲裝置看著那道熟悉的人影:「戚……戚絮……」

  你不能過來,會被碾碎的。

  戚絮露出一個溫和的笑:「01,做人很辛苦的,一定要好好活著。」

  01看著她的身影變得支離破碎,聽見身後沈確歇斯底里的呼喊。

  這一刻,01突然很想哭。

  「戚絮……你別走。」

  這一切的一切戚絮最後或許聽見了,也或許沒有,都無處求證了。

  世界終歸於平靜。

  第64章

  這是一個明媚的冬日,但就算這樣,街上來來往往的人還是穿著各類棉衣,空氣有著絲絲縷縷的花香。

  花店開始了一天營業。

  踢踢踏踏的腳步聲響起,一個不過成年人膝蓋高的小男孩走進來,清脆的童聲道:「店長姐姐,我來買花。」

  店長拿出準備好的花束遞給他,見他一本正經的付錢接過,忍不住逗他:「你爸爸沒來嗎?」

  小男孩癟嘴反駁道:「他才不是我爸爸。」

  說完又像是迫於什麼壓力似的道:「他在外面等我。」

  接著啪嗒啪嗒跑出去了。

  另一個剛來不久還在實習期的店員一看就知道小男孩身上的衣服價值不菲,又見店長和他這麼熟,好奇地問:「這是誰家小孩啊,長得好可愛。」

  店長心道這可是著名娛樂公司華新和財力深厚的沈家的小少爺,這身份可謂不一般,但她沒有暴露客人隱私的意思。

  只笑道:「你要是見過他爸爸就知道了,那基因生什麼都好看。」

  店員沒聽懂她這雲裡霧裡的話,但看見了小男孩跑出來後停在一個男人邊上,光看那背影就知道絕對是個大帥哥,不由得感嘆道。

  「真是幸福的一家人啊。」

  聽到這句話,店長反而搖了搖頭:「你知道這花是給誰買的嗎?是送給他媽媽的。」

  今天並不是什麼節日,只是一個很平常的日子。

  店員忽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敢置信地深吸一口氣,因為離這不遠的地方就是墓園。

  年輕輕輕就沒了妻子,孩子也還這么小,真是讓人惋惜。

  出了花店,小男孩不滿地仰頭看著在他眼裡如蒼天大樹一般高的男人,不滿地哼了一聲。

  男人低頭看他,過去青澀的五官完全長開,顯露出成熟的魅力,聲音帶笑:「誰又惹你了?」

  這人簡直是明知故問。

  小男孩氣鼓鼓地抱著花,撇開頭不理他。

  「戚林,我錯了還不行嗎。」男人敷衍地哄。

  戚林,也就是01,童聲童氣地指責他:「我看就是絮絮不在,你簡直是太猖狂了。」

  沈確一邊帶他過斑馬線,一邊懶懶道:「那你讓她來收拾我啊。」

  戚林仍是不甘示弱,但小心地走著路,生怕花束染上灰塵:「你等著吧,絮絮昨天在夢裡說她最寶貝我了,今天晚上一定不會放過你。」

  「放屁。」沈確小小地罵道,「她明明最寶貝的是我。」

  一大一小一句接一句地拋話頭,不知不覺就到了地方。

  這是一座沒有名字的墓地。

  在別人看來或許有些詭異,但在沈確戚林及一眾戚家人看來再合適不過。

  在他們心中,戚絮還會回來的,這只是一個寄託情感的地方而已,雖然戚林覺得這算是某種程度的妥協和自欺欺人。

  戚林把花束認真地擺放好,圓潤的眼中有著看不見底的思念,他咬字清晰地說:「絮絮,我很想你,快回來吧。」

  說完他就很生硬的自己玩自己的去了,但跑得不遠,保持在一個合適的距離。

  沈確沒有戳破他特意給自己留下來的空間,心想這孩子沒算白養。

  他慢慢走上前,撫摸著冰冷的墓碑,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滯,充斥著無言的情緒。

  但沈確一言未發,就這樣定定站了十幾分鐘,然後道。

  「戚林,走了。」

  假裝玩耍,實則悄咪咪觀察的戚林被拎走了。

  緊接著他回到沈家繼續自己富n代少爺生活,輪流看喜羊羊和熊出沒的動畫片,做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家庭作業,然後是每天固定的和戚家人通話環節。

  看著姜雁戚崢鳴心花怒放的樣子,戚林開心得像是飛上天了一樣,再照例哄哄姨姨和舅舅們。

  他有在好好照顧絮絮的一切。

  不遠處坐在沙發的周夫人沖他招手,一向嚴厲的眼中夾雜著顯而易見的疼愛:「過來,玩了這麼久,我看看你背打濕沒有。」

  戚林早就看透她的刀子嘴豆腐心,乖乖地跑過去給她看。

  周夫人露出一個連自己都沒察覺的笑。

  充實的一天接近尾聲,戚林趴在桌子上寫日記。

  為防某人偷看,他用的是自己獨創的加密語言。

  鉛筆在本子上發出沙沙的聲音,一開始很規矩的慢慢寫,到後面就越來越潦草了。

  他今天幹了什麼,看見了什麼人,沈確依舊沒有出軌的小心思,一般般乖吧……是想絮絮的第xxx天,今天的戚林也有在好好的長大。

  戚林寫完後翻到第一頁,紙張都有些皺皺巴巴了,那是他從01變成戚林的第一天。

  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原來絮絮已經離開這麼久了啊。

  但戚林對那天發生的一切都記憶猶新,絮絮一直說自己笨,其實比誰都聰明。

  就算是自己也沒想到,在那種時候把話本劇情真相告訴男女主們,男女主們意識覺醒產生的巨大能量直接強制讓世界獨立意識。

  時空管理局再也不能染指這個世界了。

  在世界重啟之後,除了沈確和他加上不知道為什麼還有記憶的戚家人還記得這一天之外,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但離開的只有戚絮一個人而已。

  因為她出格的行為,完全觸碰任務的紅線,被自動清除。

  但戚林始終堅信,她會回來的。

  「戚林,上床睡覺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沈確靠在門邊,催促道。

  戚林沒理他,把日記本藏好後老實地上床,然後斜眼趕他:「你走吧,我馬上就睡了。」

  「今天的繪本還沒講。」沈確同樣嫌他,但周姨布置的親子任務不得不做。

  見戚林耷拉著臉,一副不開心的樣子,沈確瞬間身心舒暢了。

  在外面叱吒風雲的小沈總內里是改不了的焉壞。

  乾巴巴講完今晚份繪本,沈確懶得管他睡沒睡,頭也不回地走了。

  此時夜深人靜,外面還飄著稀疏的雪花,沈確就穿著單薄的睡衣走到院子裡。

  雪花觸及體溫時化作水打濕睡衣,他卻像沒感受到涼意似的,自顧自地慢慢走著。

  忽然的,他伸出手動了起來,撿起自己荒廢已久的舞,於庭院中跳了起來。

  簡單的幾個動作結束後,沈確不再走了,他垂下眼眸。

  想邀請的人不會來,也沒有必要再跳了。

  這一年裡他無時無刻不痛恨曾經自己的吊兒郎當,如果早點解決時空管理局,事情也許就不會這樣了。

  第1次他輸給自己心中那點放不下的傲氣,第126次,他還是不長記性。

  相比第1次,他失去了更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餘生守護戚絮用命在意的所有。

  沈確看著手中融化的雪花,喃喃道:「戚絮,我好喜歡你啊。」

  所以,早點回來吧。

  「你喜歡我,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

  帶笑的聲音至身後響起。

  沈確幾乎是迅速轉身。

  戚絮就站在那裡,穿著她走時的衣服,挑眉看他。

  沈確高大的身形一動也不敢動,生怕驚動她,他捂著臉,忍不住哭了出來。

  戚絮不敢再開玩笑了,快步走向他,還沒等她想好該怎麼安慰人,沈確有力的手臂將她環抱,聲音悶悶道。

  「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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