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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他走出來的時候,連同著放出來的還有帶著溫度的水汽。陸知昀的頭髮半干,被梳成了順著一個方向的樣子,我盯著看了一會兒也沒能想出來,這樣的造型是他為了節省時間沒能吹乾,還是沾了水特意擺成這樣的。

  他慢騰騰朝我挪過來,從床的另一側爬上去,然後同我頭靠著頭一起坐著。我渾身上下通了電一般的,心跳傳到指尖,手都開始輕微地發抖。

  我對這方面的事情其實沒有什麼勝負欲,只在陸知昀攬著我的脖子開始啃我的嘴唇的時候順勢將手攀上他。我的眼睛裡很快就滲出了生理性的淚水,從一側眼角流下來,陸知昀的手滑到我的腰側,我就將頭埋進他的肩窩裡蹭了兩下,將眼角的皮膚給蹭得乾燥。

  我跨坐在陸知昀的身上,他用手臂環著我的腰,好像連幾秒鐘的時間都沒到我整個人就輕而易舉地軟下來,理智再也沒有回籠,腦子裡只留下了斷斷續續的畫面。

  親吻的間隙之間,我和陸知昀同時在喘氣,發出一種久違了的喟嘆。

  到了最後結束,我額前的頭髮也全部被汗給濡濕了,貼在額頭上,狼狽得不行。

  我把陸知昀從我身上推下去,他翻了個身,和我並排躺著。

  「去洗澡嗎?」他問我。

  「裴南,你還能走嗎?」講這句話的時候他又湊上來,熱的呼吸全部吐在我的臉上。

  久旱逢甘霖,首當其衝需要節制,我剛才就拒絕了他要不要再戰一輪的提議,現在一巴掌把他的臉給拍回去:「能走,怎麼不能走。」

  他悻悻地笑,先下床,翻了套乾淨衣服出來甩在我身側。之前的衣服不能穿了,我欣然收下,內心在躺著裝睡和快點起來把自己洗乾淨之間搖擺不定了一下,在陸知昀去了浴室之後還是起來了。

  把自己重新洗乾淨又塞進被窩,興許是我們開始得太早又加以節制了一下,現在躺了一會兒之後甚至時間也才堪堪過了零點。

  後面是周末,兩天都不用上班,盯著天花板看了好久,我依舊是一點睡意也沒有。

  「陸知昀,我餓了。」我察覺到陸知昀還沒睡,用腳去蹭他的小腿,向他發出半夜進食的請,「你餓不餓?」

  他沒回答,我便睨了他一眼,見他整張臉都陷在枕頭裡面,在我又用手肘戳了他一下之後才不緊不慢地說:「點外賣?」

  不了,太麻煩,等到外賣送到我的食慾說不定已經消失。我突如其然地非常想在這個時間點攝入糖分,冰箱裡還有沒吃完的蛋糕。我開了房間裡的燈,出門去把蛋糕端回來。

  剛剛還顯得不大積極,等到我端著蛋糕回來的時候陸知昀已經非常誠實地坐起來等。

  他開了電視,在我遞上叉子的時候問我:「看電影嗎?」

  我隨意地應了下,老實說我沒什麼多的心力勻給電影了,於是便交代陸知昀選一部劇情簡單些不怎麼燒腦的。

  背景音樂響起來,我盤腿坐在床上,冰涼的奶油順著喉嚨滑下去,我看著屏幕噗嗤就笑了。

  是One day。

  不知是我該說陸知昀蓄謀已久好不容易等到這一刻,還是說只是無心插柳……不過在陸知昀與我相視一笑的時候我就能夠確認答案一定是前者。

  大學畢業典禮的狂歡後,醉醺醺的男女主角兩個人蜷縮在宿舍樓梯拐角。後面的畫面切到了透過窗戶照進來的,灰藍色的晨光,地板上散落著各式各樣的派對殘骸,發生了什麼不言而喻。

  故事伴隨著男主角一句「我們可以做朋友」開始曲折下去,每年7月15的見面約定,我知道後面的地點將從巴黎的廉價旅館轉場到倫敦,最終又回到愛丁堡去,鏡頭會定格在永恆的暮色當中。

  我看得有些心不在焉,一方面是之前已經看過,另一方面是在專心對付手裡的蛋糕。陸知昀盯著屏幕,看起來一副全神貫注的樣子,也不知道有沒有真的看進去。明明我分了他一個叉子,他情願在手裡捏著也不動手,光拽著我沖我張嘴。

  陸知昀不喜歡吃奶油,我和餵貓似的把夾心的芒果挑出來送到他嘴裡,做到這份上了他還不要臉地指示我:「能再倒杯水嗎,太甜了,嗓子齁得難受。」

  我縮回手,開始獨享蛋糕,同時差遣陸知昀倒水的時候順便記得也給我帶一杯回來。

  他磨蹭了一會兒才慢騰騰地下床,回來的時候我正好咽下蛋糕的最後一口。我替陸知昀把電影的暫停按成繼續播放,然後捧著玻璃杯開始一起看。

  畫面里都是熟悉的場景,熟悉的卡爾頓山,熟悉的韋弗利橋,與我記憶當中的影像重疊,我看著心裡難免傷感,想來我的畢業證還沒有漂洋過海來到我的手上,我竟然已經進入到了開始一生英倫情的階段。

  電影最終也沒有看完,畢竟兩個多小時的工夫,真的等到全部播完,恐怕天都快亮了。關了燈躺下之後,陸知昀一直在我的身邊輾轉反側。

  他看起來現在有一肚子的電影觀後感需要抒發,而我還算平淡,只能說自己已經對電影裡這種打著朋友的旗號做著越界的事情,兜兜轉轉很多年又在一起的狗血故事,已經對現在的我沒有什麼吸引力了。

  可他一直這樣翻身下去,也吵得我睡不著覺,我抬手,摸黑就這樣隨意拍過去,讓他如果有話就趕緊講,沒話就快點消停。

  「你現在有改變主意嗎,還打算回去參加畢業典禮嗎?」他這樣問我。

  我一時愣,斜了他一眼,怎麼話題的跨度一下子就這麼大了,但細細想來或許陸知昀也正在睹物傷情,看見熟悉的場景呈現在眼前,無可厚非會這樣做。

  到了現在這一刻,我依舊能夠回憶的起來當初說「不」時候的決絕,其實裡面多少會有賭氣的成分在。

  我想要看見陸知昀在聽見我說「不」時候變得僵硬而不自然的表情,似乎這樣會讓我在心裡滋生出一種快感,它提示著我我決策的成功,如果我守不住心裡的最後一道防線,那麼現在為分別、為以後都難以相見而變得悲傷和狼狽的人就是我。

  什麼叫做一葉障目掩耳盜鈴,好吧,我承認過去的我就是。陸知昀用他的行動終於向我證明,他不是我印象當中那種會把身價換算成emoji表情放在社交媒體最顯眼的位置的人,也不是那種會沉迷於使用qs match和身邊一周就換一個對象來證明自己魅力很大的人。

  我真切地聽到他在我等待我答案是間隙當中,呼吸變得平穩了下來,儘管這次我的回答和之前並沒有區別——他必須得原諒我,現實所迫,暫且不論往返的機票真的太貴了,一來一迴路上幾十個小時,到了愛丁堡之後多停留幾天的話假不好請,停留時間太短的話又非常累。

  我儘可能將語氣放軟:「不回了,你替我故地重遊一下吧。」

  他嘆出一口氣, 嘴上卻說:「我就知道你會怎麼說,問了也是白問的。」

  說完他背過身去,用後背對著我。我湊上去,戳他兩下,像是戳破一顆泡泡:「我沒那麼多假可以請啊。」

  就差說出點「你得懂事」這種話了。

  他嗯了一聲,又從我這邊扯走了一點被子,我沒多解釋下去,總歸翻來覆去就是那些已經講到嘴皮子都熟悉了的話。眼皮越來越沉重,我就意識朦朧地睡了過去。

  再睜眼的時候,我透過窗戶外透進的光線多少判斷出我這一覺應該睡了挺長時間。身側的床已經空了,我盯著天花板緩了緩,到自己恢復到意識順利回籠的狀態,才伸手到床頭到處摸過一遍,尋找我的手機。

  不看不知道,一看我只覺得自己是不是對陸知昀還是太過於縱容了一點。我的密碼來來回回用來用去就那麼幾個,陸知昀之前三兩句就把我手機密碼給套了出來,但迄今為止也從來沒有進行過類似於翻手機查崗的行為。

  聊天軟體的最上方是一個最近沒出來在我面前蹦躂的人,杜嘉澤看似是消停了,實際也的確履行了自己講出來的話,線下不貿然行動,改為線上騷擾我。

  他消息的時間在差不多一小時之前,輕飄飄送來一句:「裴南,最近有時間嗎?」

  對別人可能有,對你百分之百是沒有。我在心裡默默地回答,下面陸知昀回他的消息顯然比這殺傷力更大。

  「裴南他還在睡覺,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短短這一句話看得我雞皮疙瘩驟起,頭皮都不由自主覺得發麻,有些尷尬的同時隱隱也生出幾分解氣,對不講理死纏爛打的人就該這麼對待。

  解氣歸解氣,但對陸知昀的審問少不了。他這麼做故意的意思太明顯,若是不想讓我看到杜嘉澤的消息把整個聊天記錄全部刪掉了就行,明晃晃地留在最上面這種顯眼的位置不就是吸引我點進去看,這次是杜嘉澤沒事,萬一下次是領導同事或者我父母,那鬧得多尷尬。

  我下床洗漱,也不知道大早上的陸知昀去哪兒了。不過他沒讓我等得太久,我刷牙甚至還沒結束,就含著一嘴的泡沫和正開門進來的陸知昀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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